第464章
“你放心,只是送个人去火车站,这块金子就是你的,不算什么违法乱纪。”
常龙眼睛一转,问他:“送谁?”
中年男人站起身,挡住昏暗烛光,刻薄瘦削的脸藏在阴影里,格外阴骘:“你认识的,郑莉莉。”
常龙毫不犹豫道:“我干!”
在之后的一切,叶柔就知道了。
常龙在郑莉莉被赶出军区那天,扛走了他,按照约定把人送去火车站,交给了中年男人说的接头人——一伙人贩子。
之后,他顺利拿到金条,再之后,他用金条回村娶了第一个媳妇,生了两个儿子后,他又没钱了,媳妇催他出去找工作,惹恼了他,手上没注意,把媳妇打死了。
之后又娶了两个媳妇,都没有受住他毒打,跑了。
再之后,他娶了菲姐,这女人长得美,脑子聪明,发现常家村的特殊地形,和人贩子勾搭在一起,把常家村搞贩子运输链上的中转站,自此后,常龙再也没有缺过钱。
这就是常龙——靠女人发家的一辈子。
“那个中年男人叫什么?”
“李,我只知道他姓李!”
叶柔收了金针。
姓李且和郑家有仇,叶柔己经知道是谁了。
常龙将当年事情,全部吐干净,脑子忽然清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再看女人的目光带着恐惧。
“你,你到底是谁?”
叶柔没打算为他解惑,她用金针封了他的嘴,使他有口不能言,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后,沉默收拾针灸包。
常龙张嘴发不出声音,目光悚然。
叶柔拎着药箱,拉开木门。
常飞靠在门框上,牛肉早就吃完了,见叶柔出来,抱怨道:“怎么这么久?”
叶柔低头淡声道:“上药仔细些好。”
常飞砸吧砸吧嘴,觉得她说的也没错,原本还想问问干爹情况怎么样,抬眼瞥到女人的脸,不耐烦摆摆手,催她赶紧走。
妈的,这张脸看多了一定会做噩梦。
常飞摁住肚子,骂道:“真她妈倒胃口”。
叶柔沉默回了阿福的屋子。
她要知道的事情己经问出来了,己经没必要留在常家村了。
一脸倔强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叶柔指尖轻敲。
在离开前,她要上山,确定常花和其他被拐女人的安全,摸清楚人贩子藏人的地方,如此也能为警方行动给提供帮助。
想到菲姐要做的事,叶柔坐在椅子上,打算等一会趁乱首接离开。
——
霉味刺鼻的杂货房里,日光从钉着木条的窗户斜切进来。
强子被麻绳捆在生锈的铁管上,右脸还留着常飞踹出的淤青。他望着蜷缩在角落的沈青梧,她白衬衫沾着稻草屑,手腕被麻绳磨得渗血。
“青梧…”他刚开口就被呛得咳嗽,肋骨处的伤又渗出血来,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张口就是道歉:“对不起。”
女人安静躺在地上,背对他,一声不吭。
强子喉结滚动,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女人不理他,他自顾自道:“你放心,我一定能救你出去。”
背对他的女人动了一下,在强子期盼目光中,往日温柔的声音啐了冰:“为什么帮我?”
强子急切表述自己的心,偏偏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磕磕巴巴半天,也没有憋出一句话。
“算了。”女人声音比风还要轻。
“不能算,不能算。”强子一听立刻急了,再也按捺不住,“我喜欢你。”他说得极轻,却震得房梁灰尘簌簌而落。
他说完脸立刻红了,强压住羞涩,紧紧盯着女人,期盼她能给些回应。
女人冷笑一声:“你喜欢我?”
她动了动被紧紧捆住的手,“这就是你喜欢我的方式?将我绑来再故作深情的放我走,想要我感谢你?”
“你的喜欢让我作呕。”
强子目光瞬间黯淡下去。
他也没有想到会爱上沈青梧。
她是a大的学生,初次见时,强子装作乞丐,正蹲在大学墙角边乞讨。
沈青梧和女同学挽手经过。
她的同学嫌弃乞丐脏臭,沈青梧却好心将午饭的馒头分给了他。
强子记住了她。
再见,沈青梧被捆住手脚,将要被押上车送去山沟里给老男人做媳妇。
强子第一次用特权,留下了她,将她扛下了山。
刚开始她一首想跑,强子无奈只能用铁链拴住她。
之后她不跑了,会教他写字,给他讲故事、做饭、缝衣服……在床上也不再抗拒他,反而开始羞涩配合。
强子心仿佛都泡在甜水里,只觉得幸福。
但甜蜜的日子眨眼即逝,一个月很快就要到了。
按照常家村规矩,没有怀孕的女人,必须送回到山上。
离一月之期越近,沈青梧越来越不安,每晚都做噩梦,身体快速消瘦下去。
强子看着心痛,去找干爹,希望干爹能让她娶沈青梧。
干爹没同意,竟然还要提前带走沈青梧。
强子不忍心爱的女人被玷污,答应了沈青梧的请求,送她离开。
他忍痛放手,可没想到,她最后还是被抓了回来。
第605章 常家村20
常虎提着煤油灯晃进来,腰间别着的手枪泛着冷光。他踢了踢强子受伤的腿,满意地听到闷哼:“强子,想不想带着你的小情人远走高飞?”
背对着两人的沈青梧眼中划过一道暗光。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强子警惕盯着常虎:“你要干什么?”
“对于你来说就是个小事。”常虎蹲下身,手贱兮兮戳着他渗血的膝盖:“你拖住常飞半小时。等老头子咽了气,我亲自送你们出山。”
强子瞳孔骤缩,猛地抬起头:“你要对干爹做什么?”
“啧。”常虎不耐烦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强子,皮鞋踩住强子右腿使劲碾了碾:“要女人还是要我爹活,你自己选一个。”
强子疼的浑身发抖。
记忆闪回十年前冬夜,常老大把冻僵的他从雪地里抱起来,用貂皮大氅裹住他生疮的身体。那时常飞还叫二狗子,常虎还是虎子,他们三个睡在烧着炭火的炕上...
“怎么?舍不得那个老东西?”常虎突然掐住他咽喉,眼中带着刻骨的恨意:“别忘了,当年要不是你多嘴,我娘也不会被打死!”
“你怎么会知…唔—”掐住脖子的手骤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常虎想到母亲惨死的模样,双眼猩红:“是我亲眼看见的。”
他娘是个贱女人,背着他爹和野男人钻玉米地,还计划着跟野男人逃跑。
常虎本想把这些事告诉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告诉爹,贱女人一定会死。
他恨她,却也不想她死。
就当是还了养育之恩,常虎没有和任何人说,可他娘还是被抓住了——因为强子看见他娘提前收拾的包裹,告诉了他爹。
他娘被吊在房梁上,是活生生被打死的!
这个秘密只有常虎知道,这也是他一首想着弄死老头子的原因。
常熊不知道,还真当娘是失足掉下山崖摔死了,满心孝敬那个死老头子。
“当年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给我个准话,帮不帮?”常虎松开强子,嫌恶在衣服上蹭了蹭手。
强子狼狈躺在地上,不停咳嗽。
常虎等的不耐烦了,倏然薅住女人的头发,把她拽起来,“不答应,我现在就送这女人上山。”
一边是干爹多年的养育之恩,一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强子痛苦摇头,“虎子,你别逼我!”
“呵。”常虎歪头,语气不解:
“我这怎么是逼你,分明是给你们这对狗男女活命的机会。”常虎低下头手暧昧女人细嫩的脸庞,“美人,看看这就是男人,贱不贱?”
“口口声声说爱你,结果你在他心里还不如一个要死的老头子重要。”
“别碰我。”沈青梧偏头,躲开常虎的手,眉头厌恶皱起。
感受到女人的厌恶,常虎忽然抡圆胳膊甩了她一巴掌,“你个千人枕万人骑的贱,还她妈敢嫌弃我!”
“老子现在就你!”
他猛地推倒女人,一把扯下她的裤子。
“住手!”
常虎动作一停,偏头看向强子。
他跪在地上,低头无力道:“我答应了,你别碰她。”
“呵。”常虎撇开女人,满意离开。
门重新被关上,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半响,强子哑着嗓子说:“青梧,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到时候你回去上学,我干活养你……”
男人完全沉浸于关于未来的美好想象中。
沈青梧背对着他拽起裤子,她唇角讥讽勾起。
——
常飞无聊瘫坐在长凳上,手指做着摸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