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想着,忿忿地走出厨房,发现魏乙宁换了旧睡衣坐在沙发上难得露出一丝疲惫。
  “抱我。”
  孔雯锦原本赌气的,听到这话,气消大半,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怎么脸色这么差?穿得好薄,冷不冷?”
  “抱我。”
  只这一句重复,再对上那炙热的目光,孔雯锦败下阵来,把她的脑袋搂进自己怀里:“怎么了呢?累了吗?”
  魏乙宁环了她的腰,继续仰脸,眼中的情感再明显不过:“不是累了。你例假走三天了吧?胸口还疼吗?我,洗过澡了。”
  “你……”
  “我在网上查,按摩有效。然后,也问了沈曼。我们,要不要试试?”
  明白她的意图,口干舌燥,心跳加快。孔雯锦揉她的头发:“那,等等,我去洗澡。”
  床上的被子铺了一遍接一遍,最后一遍,魏乙宁自我斗争许久,挣扎许久,站立许久,把头发牢牢绑起。在厨房烧水添在暖瓶,拎着暖瓶拿着水杯放床头。卫生间的门开了。
  老房没有孔雯锦的睡衣,却有一件白色衬衫和秋裤。
  衬衫贴合她的腰身,领口没有系扣子,皮肤白里透着红,半湿半干的头发沾在锁骨上。衬衫也有些透,随着主人的呼吸起伏。秋裤宽松,棉拖鞋上方一点露着白皙的脚踝。
  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红着脸眨巴着眼,无辜而惹人怜。
  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孔雯锦问:“好看吗?”
  “好看。我再帮你吹吹头发。”
  “不用,发根干了就……”
  没等话说完,魏乙宁上前扶了她的后颈吻上她的唇。
  唇瓣凉凉软软,同样温柔。
  外面温度没卧室高,魏乙宁摸到薄薄一层衬衫,停下来:“回屋吧。”
  “你是不是,忍很久了?”孔雯锦眼里起雾,钻进她怀里,“上一次,很久很久之前,我们差一点发生的那天,你那个样子,我知道你是会的,你在等我主动对不对?可惜那晚是我掉链子了。”
  “我这方面封建,认为亲密关系该在两情相悦之后水到渠成,两个人要从一而终,不随便抛弃对方,一次就是一辈子。”
  “你喜欢我吗?”
  “喜欢。”魏乙宁斩钉截铁。
  “你会抛弃我吗?”
  “不会。”依然坚定。
  “如果这样的话。”孔雯锦抬眸,“我愿意。”
  两个人对视。魏乙宁心如鹿撞,接着,脖子被揽,听道:“因为我的回答,和你一样。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选择了你,永不后悔。”
  拉着心上人走进卧室,孔雯锦解开第一颗扣子:“你喜欢衣服脱到这儿?”再解开第二颗扣子,“还是这儿?”又解开第三颗扣子,“还是,这儿?”
  从锁骨到胸口,魏乙宁的目光晦暗不明。
  然而孔雯锦并没有停下,将衬衫向下拉了拉,肩膀白嫩的肌肤大片裸露,再往下半遮半掩,娇柔妩媚:“这样?”
  理性与克制统统抛之脑后,魏乙宁将人带到床上。
  孔雯锦随着律动喘息:“我是你的,只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不反悔。”
  “骗人是……小狗。”
  “魏乙宁也一样。心甘情愿。”
  “嗯~”
  十指相扣。
  长夜绵绵。
  零星点点如棉花般轻盈恣意的六角形小冰晶,优哉游哉,漫天飞舞,悄然无声飘落大地。
  下雪了。
  孔雯锦做了一个梦。
  年幼的王幺儿奔跑在光秃秃的山路上,前面是碧绿的树林,只要跑过去就不会被找到。阿公举着藤鞭追赶呵斥。孱弱的小孩哪里是强壮大人的对手。
  接近树林被抓,被拎回草屋,被阿公打,被阿爹粗糙又宽厚的身体护在怀里。
  村里都叫阿爹傻子。可他不让阿公打自己。他有时会出现在自己需要保护的时候,可有时,又怎么也找不到他。听到外人骂自己,他就捂上自己的耳朵。吃饭时他抢着吃,掉得到处都是,掉在地上沾了土他也抢着吃。
  阿爹傻。不是好人,不是坏人。
  偶尔几天跑得没影。隔壁阿婆担心他跑丢,阿公说:“丢不死他!”
  他回来带着一身伤,从裤兜里拿出几个枣和梨,傻乎乎地笑着给王幺儿。他力气大得可怕,有不怀好意的男人想摸王幺儿,他疯了一样打人咬人,把人都吓跑,回家后又把王幺儿提起来,冲着她嘶吼,丢到地上。
  天很热,太阳很大,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山路崎岖,颠簸不停,又恶心又热,还臭臭的,衣服黏在身上,难受。
  小小的王幺儿神志不清,蜷缩在三轮车里,抱着阿爹的大脚丫子。
  步入这座城市,眼花缭乱。高楼大厦林立,有那么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同龄小朋友都穿得漂漂亮亮的,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公园阴凉处不热,坐上石凳很舒服。
  阿爹走了。
  一抹夕阳穿过茂密的枝叶打在脸上,与此同时,一个瘦瘦高高,穿得黑黑的叔叔向这边望了过来。
  晚上,那个叔叔又来了。她说,她不是叔叔,她是姐姐。
  她嗓音温和,低声细语,但每一句自己都听得见,说话的调调也好听。她让自己小心坏人,自己坚信,她是好人。
  她不高大,不伟岸,可自己很安心。
  阿爹,把自己卖了吗?还是把自己扔掉了?为什么一点不难过呢?
  再也见不到了吧。
  阿爹终究是放了我。
  我没有阿娘。没有家。
  有一个人,拉着我的手,她说,她叫魏乙宁。她说,孔雯锦,欢迎回家。
  什么叫高烧不退?浑身酸痛,还冷,头晕晕的,似乎被贯穿。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我是不是,快死了?
  好像在谁的背上。慌慌张张。
  声音熟悉,啰里啰嗦的。
  姐姐?
  姐姐啊……
  她说:“你把我吓坏了。”
  哼,她也把自己吓坏了,那么大个人,半夜发烧。刚成年的自己根本没有力量送她去医院,在家里照顾一夜,她睡着后还来蹭自己的胸口。
  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碰。
  魏乙宁。
  这个坏蛋,拒绝自己好多年。
  奇怪,小时候到现在,每一帧,清清楚楚,像动画一样播放着。
  8岁,在河边捕鱼捉虾,有小鱼碰自己的腿,痒痒的。魏乙宁踩了青苔滑倒,把自己的小鱼吓跑了。
  可恶。
  怎么,鱼又回来了?
  空气有咸咸的气息。海边!
  夏天,傍晚,波光粼粼,微醺的她牵着自己的手,怦然心动。
  长鸣的汽笛声,灌入每个细胞的海风,海水一波一波涌起,回荡着一圈一圈涟漪。
  第五十四章道当时寻常
  生物钟无情地被打乱了。
  被叫醒得知已中午,孔雯锦惊呼坐起,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光溜溜尚存暧昧痕迹,又迅速钻被窝只露出眼睛嗔怪着:“看什么。转过去。”
  枕着手臂的魏乙宁嘴角上扬:“我明白为什么会‘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为老不尊。刚醒就胡言乱语。”
  “我醒很久了,帮你按摩很久,你睡太熟没什么反应,不过,某个地方倒有反应……”
  “闭嘴!”孔雯锦憋红脸,揪着被子,“乘人之危,大坏蛋!”
  “聊聊刚才你说我老的问题吧。我自我感觉良好,昨晚体力跟得上,速度耐力没差,你也说……”
  “魏乙宁!”
  “我错了。”利落的道歉,笑意丝毫未减。
  肚子咕噜咕噜,孔雯锦嘟嘴,往她怀里靠了靠:“饿了。”
  “外卖马上到。”
  “哎?你点外卖?”
  “累,不想做饭。”
  “点的有粥吗?”
  “有粥,有包子,还有面。”
  “这么了解我。辛苦魏老师了。”
  “孔教授也辛苦。”
  “嗤”地一声,孔雯锦撒娇:“转过去嘛,我上厕所。”
  “都看过了。”
  “不一样~你快点~”
  出卫生间伸懒腰,见魏乙宁在厨房烧水,背后抱她:“真帮我按摩了呀?好像没那么酸痛了。你偷学不少教程么,不激烈又恰到好处……露出来的干干净净,遮住的地方颜色变浅了。”
  “嗯?”
  “静歌之前脖子上带草莓,还有大学同学。我以为都是这样。”
  “那样的之后会疼。”
  “你怎么知道?”孔雯锦松开她。
  “你之前给我脖子吸,当时红了,后来变黑一摸就疼。好几天才下。”
  “我记得那次在生气,连吸带咬。但轻一点的那种感觉痒痒麻麻的。”孔雯锦回忆着,对上魏乙宁意味深长的眼神,连忙走开,“跟你讨论这个干什么。”
  母亲电话打来,启程回新鑫。第二天来客人,中午晚上都留家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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