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君子来种田 第47节

  陈家公婆更觉丢脸,从床脚抽出一双足衣就往赵寡妇嘴里塞去,又狠狠抽了她几棍子,特别是陈家公公,眼里是恨不得她死的狠意。
  一旁的村长大手一挥,叫几个妇人进来随意给她将衣裳套上,随后就叫人将这两人给绑到祠堂去。
  这开祠堂可是大事,陈家村的人都去了,有人认出来,这不就是卫家村宋氏的儿子吗?
  这宋氏曾经也是个寡妇,后来再嫁的,听说没再嫁之前也是个爱勾人的。宋氏生的女儿也是,勾了镇上王府王老爷,后来又勾搭上王府管事,闹得文林镇是人尽皆知。
  大伙儿听了那村人的话,看卫北的眼神更是不屑,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窝子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拉到祠堂,族长又分别派人去了赵寡妇家和卫家村卫丰家将两家人都寻来,也算是给个交代。
  没成想,那赵寡妇的父母听了请他们去陈家村的缘由,当即就不认自己的女儿了。一个劲儿地说将她嫁出去了,就算不得他们家的人了,怎么处置都与他们家无关。
  陈家村人对赵寡妇更是嗤之以鼻,只怕这人原先在家就是个不安分的,不然她父母也不至这般待她。
  陈家婆婆听了也是直呼自己上当受骗,给自己儿子娶了个什么媳妇儿啊,还说是赵寡妇克死自己儿子的,整个祠堂顿时都只充斥着她的哭喊声。
  最后还是族长不耐了,出声阻止,她这才作罢!
  宋氏得了消息,哪里还坐得住?本想叫卫丰一起去的,可他却嫌丢脸不愿去,宋氏没法子,也不管他了,就直直往卫村长家走去,拉着人就往陈家村去了。
  卫村长在路上听说了此事,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这脸都丢到隔壁村子去了!卫丰家的人是个个都不省心的!
  当然,余锦瑟现今算不得卫丰家的人了。
  到了陈家村的祠堂,宋氏见自家儿子衣衫不整地被人塞了一嘴足衣,还被绑来跪在地上,顿时气血上涌,什么也顾不得了,张嘴就开始骂了起来。
  卫村长想要阻止,那宋氏哪里听?
  这可是陈家村的祠堂,哪里容得她一个妇人放肆?族长一挥手,几个大汉就上来围住了她,她当即就傻眼了,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陈家族长这才让人跟几人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撤了堵住卫北和赵寡妇嘴的足衣,叫两人说话。
  卫北就会叫着让宋氏救他,然后将责任一个劲儿地都推到赵寡妇身上,赵寡妇又是好一顿回嘴。一时,祠堂真是好不热闹!
  族长呵斥了几人几句,便望向卫村长,看他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他再气卫北丢了卫家村的脸,可还是要为着他说话的,毕竟他到底还是他们村的人,好歹是要留点颜面的。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绕着怎么解决卫北这事。
  至于赵寡妇,娘家父母不管,婆家父母更是恨不得她死了才好,她现今就是个孤立无援的,最后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难道真要求那个人吗?
  她霎时没了生气,就呆呆地跪在那里,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卫村长和陈家族长商议了半晌,终于商议出了个结果。卫丰家赔十二两银子给赵寡妇的公婆,再赔个罪,这事儿到这儿也就算了了。
  宋氏一听要自己拿银子出来,当即就拍巴打掌不干了,扬说都是庄稼人,自家没那般多银子。
  起初,这陈家族长是要得更多的,还是卫村长好说歹说才少下来的。
  陈家族长向来被人所敬仰,见宋氏对他这般不敬,当下就冷了脸,说不拿银子不放人。
  卫北可不想死,就一个劲儿地求宋氏,见宋氏还在犹豫,便道:“娘,难不成你要看着儿子死吗?卫渡远当初娶余锦瑟不给了那么多彩礼吗?拿出个十二两来有什么不可以的?”
  此话一出,周围人看宋氏的眼神更是轻蔑,谁不晓得这人将自己的继女卖给了牛头山上的土匪,现下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宋氏虽然气恼卫北这般不给她留面儿,但到底还是回去拿了银子出来赎人。
  卫丰虽然恼怒,可他哪里闹得过宋氏?就只有让她拿着银子走了。
  余锦瑟如今身心都好了不少,也会到处串串门了,听闻这件事儿,只觉快意得很,就想回家同卫渡远分享喜悦。
  可他却并不惊讶,还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她霎时就明白了,这事儿原是卫渡远做的。她更觉乐呵了,钻进他怀里要他讲这事儿是怎么做成的。
  要说这事他还是凑巧晓得的,当时他去陈家村买猪,却见卫北鬼鬼祟祟地从一户人家里出来,后来一打听大致就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懒得管这些个闲事,也就没说,后来想不让宋氏母子好过,他就找人在赵寡妇公公面前说了两句闲话。
  这不,现今就成了。
  第七十三章
  大伙儿都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了结了,谁料想,这陈家村准备将赵寡妇沉塘的前一晚竟被人给放走了,看模样还是她在陈家村勾搭上的另一个汉子将她给放了的。
  无论是不是,大伙儿都是这么传的!
  陈家村人费了好大一番劲儿都没将人给抓住,只得作罢!而那放走赵寡妇的人有没有被发现,却是不得而知了。
  至少对于族规森严的陈家村来说,这事当真是丢脸丢到家了。而同样将卫家村的脸都丢尽了的宋氏母子却是不被容于卫家村了!
  许多户人家也顾不得什么同村情谊了,都纷纷找上村长,让他将宋氏母子赶出卫家村。
  宋氏哪想到将将将自家儿子救回来,还没过上什么安稳日子,这事儿就一桩接一桩地找上了他们家。
  先是原先同卫北定好亲的人家退回了彩礼,说卫北不可靠,断不肯将自己女儿往火坑里送了。后又是村长上门,要他们一家子搬出卫家村,还说什么若是卫丰休了她,就不必跟着他们母子走了。
  宋氏听了,尖声叫道:“什么?卫丰是决计不会休了我的,还要,你也甭想赶我们母子走。你以为这是陈家村啊?你说赶就赶?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说你仗着自己是村长欺压我们村民?”
  卫村长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他也晓得这赶人的名目不行,朝廷可没这个规定。无奈他实在禁不住村民天天往他们家跑了,只好跑来说道说道,不定这家子人就听话一回了呢?
  显然,是他想多了。他也不管了,梗着脖子对卫丰道:“卫丰,你就听你媳妇儿的吧,临到了了你就晓得了!”
  话罢,他便甩袖子走人了,也不听宋氏在后面骂骂咧咧的讲些难听的话。
  这些个事余锦瑟都晓得,可旁人对她说起,她向来是不怎么搭理的,只管在心里乐呵就是。
  不过,更让她乐呵的事还在后头呢。
  这不,绸缎铺子的掌柜就说有人贵客看上了她的手艺,想要瞧瞧她呢。
  卫渡远听闻了此事,禁不住吃味道:“看上你的手艺,只管买东西便是,何必还要见你啊!”
  余锦瑟瞧见卫渡远这副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哄道:“说不得能促成什么大生意呢?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你长得这般好看,那么多人眼馋着你呢。若是不多赚点银子给你花,你要是跟人跑了,那我可怎么办啊?”
  卫渡远对于余锦瑟这话甚为满意,不置可否道:“知道就好,若是让我瞧见你多看了旁的男子一眼,不,还有女子也不行。若是你多看了他们去,那我就卷铺盖……离家出走!”
  他是想了许久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余锦瑟脸上笑意更浓:“这么霸道啊?看都不准多看旁人一眼?”
  卫渡远丝毫不退让,坚定地点了点头。
  余锦瑟见状,便跟着保证说自己绝不会多看旁人一眼。
  两人笑闹着,眼中只有彼此,让人只觉情意绵绵!拿卫渡远的话来说,这大抵就是夫妻情趣吧!
  余锦瑟本想说自己一个人去的,卫渡远偏生就是不肯,说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她想想也觉着在理,而且他脑子向来转得快,到时候也可以给她出出主意。
  两人到了那绸缎铺子,掌柜的立时笑意盈盈地将人给迎到了后厢房里,嘴里还不忘叮嘱道:“锦瑟啊,里面那位可是云州来的,若是谈得好,那银子啊哗哗哗地就进了你的口袋。好生说,晓得了吗?”
  余锦瑟晓得这李掌柜是怕自己得罪了他这大主顾,连忙笑着保证道:“掌柜的,你且放心。”
  进了门,就见一身穿暗红色衣裳的年轻男子坐在那里,头发半梳着,戴着一金色头冠,正喝着茶,姿态闲适,端的是一派潇洒贵公子的模样。
  他身旁还坐着一约摸四十岁上下的男子,那人待坐着的年轻男子很是恭敬,可却并不显得卑怯,通身气派比李掌柜都要好。
  那年轻男子见人进来了,倒也没有起身来接的意思,只是随意地瞟了他们一眼,然后扬了扬手,道:“诸位请坐。”
  倒是年龄大些的那位男子站起来拱了拱手,但也没多说什么的打算。
  余锦瑟和卫渡远见状也没什么不悦的意思,这等身份的人向来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骄傲。他们要么待人傲慢,要么还得看你有什么值得他站起来的,不然不过是客气有余,尊重不足的。
  李掌柜叫店小二上了茶便吩咐人出去了,他见那人没让自己回避的意思,便也坐在一旁听着,说不得能捞点好处!
  年轻男子这会子倒是抬眼细细瞧着几人了,他第一眼便瞧见了卫渡远,心头一惊,这人竟是到了这地儿。
  要说他方才没一眼认出卫渡远还得怪他穿得实在朴素,哪里是原先那副模样?实在想不到啊!不过,这人虽穿着粗布麻衣,身上气度依然不凡,还是那般英气挺拔、潇洒自得!
  只是这粗布麻衣的做工可比他在李掌柜这儿看到的货好得多,且还隐隐觉着有些熟悉……
  他倒也没纠缠这个问题,正欲开口同卫渡远说什么,却见他面色如常一点跟他搭话的意思都没有。他可不信这人没认出自己来,估摸着这人怕是不想在场的人晓得他身份,他只好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又微微偏头,打量起了余锦瑟,只觉这女子生得委实好看,特别是那双澄澈的大眼睛,端得让人心生好感。
  “想必这位就是那技艺高超的绣娘了,在下还以为该是个更大些的婶子才是,没成想竟是个姑娘。”
  余锦瑟微微一笑:“公子说笑了,算不得什么技艺高超,况且锦瑟早已嫁做人妇,算不得什么姑娘。”
  说着,她便看着站在她身侧的卫渡远,眼里满是将要溢出来的依赖和爱意。
  年轻男子挑了挑眉,这是成亲了?那妙音是不是就没有机会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就有机会了?卫渡远自然也是认出了来人,这人可是京里有名的风流公子,还真没想到在文林镇这地儿能见到这人,看样子该是被他那奸诈的哥哥给拉出来历练的。
  卫渡远同他哥哥熟悉,自也识得他,不过,他可没打招呼的打算。
  那年轻男子笑了笑:“两位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余锦瑟微微红了脸,却也高兴的。
  卫渡远心头高兴,也就搭话了:“公子客气,在下卫渡远,这是贱内余锦瑟,不知公子大名?”
  那年轻男子可不敢怠慢卫渡远,拱了拱手道:“在下同令夫人姓氏相同,都姓余,名穆寒。”
  几人聊了两句闲话就开始谈起正事了。
  “在下想李掌柜该是告诉了二位在下来此所为何事,在下也就直说了。”
  余穆寒只觉这在下在下的实在绕口,可他这谦谦风流佳公子的形象却是万万不可抛的,轻抿口茶接着道:“卫夫人这刺绣的手艺实属难见,在下委实钦佩,想请夫人帮着在下教教手底下的绣娘,夫人觉着如何?”
  余穆寒身旁的男子显然没想到他对这两人竟是这般客气,好在他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微微露出丝诧异的神色后便及时收了起来,就在旁边仔细听着,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好及时补充一二。
  余锦瑟微微蹙了蹙眉,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余公子,实在抱歉,这生意我们怕是做不成了。”
  余穆寒面上笑意不变:“敢问夫人,为何不愿接这生意?若是工钱,在下定然是不会亏待了夫人去。”
  余锦瑟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这事儿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隐秘,便坦言道:“家母教我这手绣技时便嘱咐我,除了自己的子女,切不可教了旁人去。这是家母娘家的规矩,还望公子见谅!”
  余穆寒心中‘咯噔’一声,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这规矩跟他们余家的规矩也很是相像啊!
  而他们家可是有个人在十九年前就丢了的。这人该不会是……他下意识地看向一旁老神在在地喝着茶的卫渡远,却见他一脸惬意,不像知道了什么的模样。
  不过想想也是,能惹得他那老奸巨猾的哥哥都得赞一句聪颖绝伦的人,表面上再怎么看着玩世不恭、吊儿郎当,该也是他看不透的,他还是直截了当地问他这相对纯善的夫人好了。
  “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见一见令堂。”
  余锦瑟见余穆寒显出丝丝急切的模样,心中存了疑,面上却是不显:“公子是见不着家母了,实是早在多年前便去了。”
  卫渡远虽看似满不在乎,只是个陪客,可他是句句都听了进去,每个人的面色也是尽收眼底。见余穆寒这副模样,联想到锦瑟曾经说的,他这岳母是外来人,至于哪里来的,却是不知。
  姓余……
  该不会真跟这京城余家有什么关系吧?该好好查一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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