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君子来种田 第84节
他自问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但锦瑟确是他软肋。
如此一来他倒是能松口气了。
他想得通此事,太子和恭亲王这种私下里争斗二十多年的人更是想得明白。他们暂时都不会再打锦瑟的算盘了,起码不会令她身陷险境。
卫渡远禁不住在心中一阵苦笑,这算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卫渡远脸上仍带着笑,眼里却是一片寒冷。
皇上这盘棋真是下得好啊!只是棋子总是千变万化的,也得看现今的皇上控不控得好棋。要知道,不是事事都能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的。
毕竟,任何人都可以坐到他对家的那个位置,而他却料不到是哪个棋子或者是没有入棋局的哪个人成为了他的对家。
甫一回到府中卫渡远就收到了来信,元福恭敬地站在一旁同他说着刚得的信:“那边儿来消息了,说是余三小姐太过跋扈,很不得大漠王后的喜爱。”
卫渡远轻蹙起眉头:“可以让大漠王后更加厌恶她的。去信,让他们再加把劲儿。不该让我们夫妻相隔差点还断送了锦瑟性命的人活得那般逍遥自在,那就太没道理了。”
元福得了令就下去送信了。
卫渡远却是拿出了纸笔写了起来。其实,在余妙音被送去大漠的时候他就开始筹谋了,其中有三个人都是他的。
一个丫鬟,一个小厮,一个侍卫,三个不同的位置,刚刚好!
他不会杀了余妙音,但也不会让她好过,生不如死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接下来就是昱弘和了,他竟敢派人来侮辱锦瑟。卫渡远更是不可能饶过他,若不是他,锦瑟便不会被恭亲王带回去。
如今锦瑟失忆之事也还没查清,只知道恭亲王出门将昱弘和带回来那次顺带将那大夫也一并给带回来了,而这大夫却是一直为锦瑟看病的。
想了想,卫渡远又立时吩咐人去昱弘和那别院周围查一查,看看这大夫是个什么来头。
卫渡远现今是一刻也闲不下来,该吩咐的都吩咐下去了他又出府了。
皇上虽说让他在家里歇两日他到底是耐不住了,想着这么久没去军营了,军中那些个刺儿头怕是又要闹翻天了。
要晓得,这些个刺儿头往往是打仗的一把好手,不过也极难收服。但若是被人收服了,他们也是极为忠心的。
这是皇上亲自调动的兵马,虽说他明面上似乎是统率这些个士兵的将军,但其实还有个监军,是皇上最为信赖的一位大人。
不过现今的皇上不知是老糊涂还是病糊涂了,最为信赖的那位大人不过就是个溜须拍马之辈,真材实料没多少,就嘴皮子利索。
他还得谢谢这位监军,他跟这人一比,高下立现,士兵们倒是更快地接受了他。加之他向来混迹军营,自然懂得跟那些个士兵的相处之道,这会子就剩那几个刺儿头了。
太子摸着院子里开的花,见万侍卫来了,不紧不慢道:“镇北将军府已经同本宫离心,可有寿春在那里镇着他们暂且还不会倒戈相向。最紧要的就是昱博那边,父皇近来对他不满,他该很是心烦了。若是后院起火,本宫想,更是有得他烦了。到时候就是他露出破绽的时候。”
话罢,太子一把扯下了他从方才起便一直摆弄着的那朵开得正盛的花。
万侍卫忙半跪在地上表忠心:“属下誓死效忠殿下。”
太子让人起来了,万侍卫才又开了口:“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漫不经心地磨着自己手中的花瓣,幽幽道:“昱博、昱弘和两父子向来不和,而昱弘和似乎对余锦瑟有着不同寻常的兴趣。你不是说在恭亲王府找到了卫丰了吗?”
“是。”万侍卫一脸沉重,“那人防备太重,折了我们两个人才寻到地儿。”
被太子磨熟的花瓣渐渐地从他手中脱落:“那就让昱弘和瞧见。昱弘和不乐意见着自己爹好,那他势必会捅到余锦瑟那里去。”
万侍卫略有迟疑:“为何不直接捅到余锦瑟那里去?更何况昱弘和到底是恭亲王的儿子,他还是世子,以后这位置一定就是他的了。”
太子冷笑一声将手中揉散的花随意地往空中一抛:“昱博是昱弘和的父亲,但同时也是他的杀母仇人。况且,他还是个疯子。他心里明白他这位置是父皇给的,若是真让昱博坐上那位置了,他定然不会好过。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万侍卫面上一喜,抱拳躬身道:“殿下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太子随意地点了点头,也不在这院子里多做停留,转身往书房去了。
是夜,昱弘和坐在自己院里喝着酒,迷蒙见却见一黑影走过。他的酒意顿时消了大半,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扔下酒杯就朝着那黑衣人追去。
他不禁想,近段儿时间这他们这恭亲王府倒是热闹得很,他倒是想看看这人故意引自己前来是要搞什么鬼。
昱弘和一路跟着,不料,到了恭亲王府一座荒废的院子里那黑衣人却是不见了。
昱弘和从不知道这地儿能有个什么用处,可没多大会儿就听屋顶上有几人在短兵相接。
他禁不住冷笑一声,难不成昱博还藏着宝贝在这里?
想着,他再不犹豫,悄悄地潜进了这座院子的主屋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昱弘和进去后不适应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一股子尿骚味和着什么东西腐烂的酸味侵袭着她的鼻子,熏得他脑袋发晕,恨不得当即从这屋子离开。
可他本就是想来弄清楚这荒废的屋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的,他断然没有这样离开的道理。
昱弘和靠着本能的直接很快就察觉到了这屋子的不对,他抬头瞧了瞧屋顶的动静,觉着与其乌漆墨黑地什么看不到还不如将火折子点燃呢。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做了。
这一点燃他就看清了大半个屋子,这俨然就是个刑房,全都是最为严苛的刑具。
他再一转头,却见靠里放着一个木桶,而那里面竟装着一个人!
那人只有头伸了出来,四肢该都是被砍了的,竟被做成了人彘!
他突的觉着今儿自己似乎是喝多了,竟然有了想吐的感觉。
昱弘和看清楚了这人的相貌当即就将手上的火折子给熄灭了,然后不动声色地退出了这个屋子。
但他没有立时离开,而是在一旁等着。果不其然,不大会儿恭亲王就来了。
就见他神色凝重,行色匆匆地往这边行来。昱弘和瞧见了,身子又往拐角处隐了隐。
人还是给跑了,恭亲王让守在这里的两个侍卫去领罚,而他却是留在那恶臭肮脏的屋子里。
昱弘和没等多久里面就有声音传来,是他那老不死的父亲昱博的。
“你说说那些个人是来看你的呢,还是路过这边儿的呢。本王可不认为你儿子是被你藏起来的,你还真没这能耐。说来,一般的人彘是会将双眼挖出,用铜注入耳朵,当然,你的舌头也不能落下,自然也是要割掉的。可本王却好心地都帮你留着的,就等着你招呢。”
卫丰颤了颤,他一直在这里承受着非人的折磨。起初他也想过将所有的事情给招了,可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他们家的一根独苗苗,他便忍着。
后来,终于忍不住了,他打算说了,那人却是砍了他的双脚双腿,他似乎也没了招的必要。因为这人分明就只是想折磨他,而且就算他现今招了,活着出去了,他也只能等死。
他们家的香火更是自此就要断了。
恭亲王见卫丰不说话,又道:“你这人有什么好的?雪梅怎么就嫁给了你这种人?懦弱,无能!”
卫丰现今只要听到‘雪梅’两字就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为着这个从嫁给他起就没了清白的女人他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吗?
他恨啊,当初怎么就救了这个女人呢?
他到底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那贱女人就是嫁给我了又怎么样?我还真是没想到,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都还有人惦记着她,真不愧是个人尽可夫的下贱胚子!”
卫丰或许忘了,余雪梅当初同他说得明明白白,她不是清白之身。而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他不介意,他还是个没人嫁的老男人呢,他们天生一对。
真是难以想象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男子竟是说出了这般令人羞红脸的情话。
可往日誓言种种,早已消散在一抔黄土里。
恭亲王听了卫丰的话,整个人更是暴怒不已,他狠狠地扇了卫丰一巴掌,不解气,又是一顿打。
那个女子可是他珍藏在心里那么多年的人,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怎么能被这种卑贱的人弃之如蔽履呢?
他边打着,边笑道:“本王告诉你,就算雪梅嫁给你了又怎么样?她还不是为我生了个女儿。”
说着,他又发出了一阵毛骨悚然的笑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昱弘和却是没想到,这被那老不死做成人彘的竟是余锦瑟的父亲!
也对!只有面对余雪梅的事儿时才能让这人如此癫狂。
只是,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或许这老不死的被人骗了,余锦瑟其实根本就不是他的种!
想来此事的确过去蹊跷。
这老不死的向来老奸巨猾,如今想不到也不过是因着一遇到余雪梅的事儿他就没了脑子,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昱弘和没再多做停留,他回了自己院子后便吩咐人去打水,他要沐浴更衣,不然今儿晚上他定然是睡不着的。
可纵使沐了浴,他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又想到了方才的事儿,那老不死的真是一点作为亲王的脸面都不要了,跟个农夫计较起来了。
他禁不住嘀咕道:“这老不死的竟然疯魔成这样……”
不,不对,这老不死的早就疯了!从他得知余雪梅死后他就疯了!
昱弘和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那时才八岁,就那样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老不死的灌药给灌死了。
其实那老不死的当时连他也想一起杀掉的,幸而他的祖母,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及时赶到,他这才苟且活了下来。
为什么?
不过就是他母亲再无法忍受这人的漠视,愤愤地提了些陈年旧事,骂了几句余雪梅罢了。
那老不死的就受不了了,也不顾自己缠绵病榻已久的母亲,更不怕天谴似的亲手将药给自己母亲喂了下去。
昱弘和一想到这些个事儿就恨,脑子一阵抽疼,他更是睡不着了。
他的拳头攥得死紧,突的想到了睡在雪梅园里的余锦瑟。他想,她的日子是不是太好过了点?
母债女偿,天经地义!
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那日余锦瑟翻墙出去后他跟着她的事儿。
其实当时他不过兴起,谁料到卫渡远竟是直接将她给迷晕带到了山上去,也不知打得到底是个什么主意。
他正嫌两人误会不够多呢,卫渡远就送上门来了。
他当时身边就跟了一个侍卫,他便吩咐了那侍卫佯装是卫渡远派来的人,然后意图对她行不轨之事,为了逼真些他还让那侍卫喝了酒。
谁料那侍卫是个不可靠的,喝了点酒就成了那怂逼样,竟是妄想用他那卑贱之躯染指余锦瑟,还打乱了他的计划。好在卫渡远及时赶到了,余锦瑟被救下了。
只是卫渡远也是个蠢的,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竟又主动认了此事。
这倒好,他的计划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了,那老不死的带人赶来了。虽说事后被那老不死的又是好一阵打骂,可他到底是看到了有情人终成陌路的戏码。
只是,这余锦瑟也不知怎么想的,毫不芥蒂地又去刑部作证将人给捞了出来,还将功劳都归功于卫渡远,真是白费他一番功夫。
既然两人难舍难分,他就找点别的让这人遭遭罪,谁叫她总是不听自己的呢?
而且那老不死的现今不是最在乎这个女儿吗?不是最顺着这个女儿吗?
他倒要看看要是这人见到了那老不死最为残暴的一面还要怎样同他亲近!要是她看着自己被做成人彘的父亲能想起以前的事儿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