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53节
成安县主:“……”
成安县主心如死灰。
成安县主呆呆地说:“完了……”
“完什么呀,”韩王心疼坏了,过去抱了抱自己的小闺女,说:“没完,我这就去找,吃午饭之前就给你找回来了!”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要出门。
成安县主艰难地伸出了尔康手:“不是……”
她拽住了韩王:“不用找了阿耶,不用了。”
人死不能复生,书死了也一样……
她绝望地想:就这样吧,毁灭吧!
……
崇勋殿。
阮仁燧站在那儿还没站热乎,外边就有内侍来报,道是尚书省的唐、闻两位仆射与御史台的屈大夫在外求见。
这才是假期第二天,没到复工的时候呢,能惹得这三尊大佛一起上门,多半是今早的事情发了。
圣上盯着底下两个小萝卜头的时候神色沉沉,这会儿听人来报,反倒平和起来。
他往下边递了个眼神过去,贤妃便起身行礼,预备着退到屏风后边去了。
德妃尤且茫然地坐在椅子上,看贤妃忽然间站起来,还有点奇怪呢。
贤妃走了两步,发现她没跟上,心下无奈,回头悄声叫她:“走呀。”
笨蛋美人这才反应过来。
瞄了圣上一眼,看他没说话,终于明白了,赶忙跟上贤妃,一起往屏风后边去了。
她还有点小小的委屈呢,嘟囔着跟贤妃抱怨:“让我们避开,那就说嘛,就那么看一眼,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就讨厌这种不张嘴,让人猜的家伙!
圣上让人去传那三位要臣进来,同时朝底下两个小萝卜头道:“站到旁边去。”
阮仁燧跟大公主老老实实地往朱皇后所在的那边去了。
唐红在前,闻俊杰在后,最后边的是屈君平,三人进殿之后打眼一瞧殿中人员,心里边就有所明悟了,当下躬身行礼,问候了圣上与朱皇后。
韩少游同样在旁行礼问候三人。
短暂且程序化的寒暄结束,唐红作为首相,率先开口:“陛下,今日上午,承恩公往御史台去走了一趟……”
简单地阐述了事情原委。
屈君平紧随其后,先把承恩公给骂了一遍:“此贼先前使人在祖籍圈地,强占良田,那时候陛下就该狠狠收拾他的!”
又说承恩公贪财:“平日里的俸禄与赏赐难道还不够他花吗?又去强夺平民祖传的秘方,意欲强买匠人为奴,以此牟利,真是岂有此理!”
巴拉巴拉把承恩公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又开始说今天这事儿:“承恩公有错,陛下该罚他,但这并不意味着两位皇嗣的行径就是正确的!承恩公以势凌人,两位皇嗣难道不是如此?”
他说:“承恩公的确言行无状,行事可鄙,但这跟两位皇嗣行事过火,也并不冲突!”
说完,又对着皇嗣们的老师开了炮:“臣听说大公主早就开蒙读书,御书房的人都是怎么教导的?该革了他们的职!”
再说内庭:“皇后娘娘宽宏,才让内庭嫔御滋生出了僭越之心,在后宫跋扈事小,教坏了皇嗣,日后将灾患蔓延到外朝去,祸及天下,那就是大罪过了!”
长篇大论,洋洋洒洒地喷完之后,屈君平身体前倾一点,神情紧迫地询问圣上:“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承恩公宫宴无状,难道不该给他个教训?”
又引经据典道:“种树者必培其根,种德者必养其心。欲树之长,必于始生时删其繁枝。欲德之盛,必于始学时去夫外好!”
diss完了皇嗣们的教育问题,继而再问:“陛下,您是不是该下令整改一下御书房的规矩,再重新修订一下皇嗣们的课业计划?”
阮仁燧听他巴拉巴拉说了那么多,只觉得头都开始大了,偷眼去看旁边的大公主,也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他心想:皇帝其实也怪不好当的呢!
幸亏没让我做!
再悄悄去看上首处,却见圣上坐得端正,以手支颐,一副深陷思索的表情。
屈君平如此看着,不由得暗暗点头,又问了一次:“陛下,臣方才所言,您以为如何?”
圣上好像大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像全天下所有下属问“yes or no”他回复“or”的领导一样,礼貌又周到地回复了一句:“嗯嗯。”
屈君平:“……”
阮仁燧微有点同情地看过去,就见屈大夫的拳头已经捏紧了。
他强笑着又问了一次:“陛下,承恩公的处置,还有两位皇嗣的教育问题……”
圣上思索着没有言语,反倒是进门之后就一直缄默的闻俊杰徐徐开口了。
他劝屈君平:“屈大夫,清明节的休假还没有结束,咱们就进宫来见陛下,言说此事,不是为了承恩公,而是觉得皇嗣至关紧要,不能疏忽,是也不是?”
屈君平道:“这是自然。”
承恩公也配让他放着假期不过,回来加班?
闻俊杰闻言,便和声细语道:“既然是至关紧要的大事,怎么能要求陛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拿主意呢。”
他笑着说:“屈大夫你啊,是关心则乱啦。”
屈君平听得脸上稍霁,拱手朝他致意。
唐红微垂着眼睑,没有言语。
圣上神情有些为难,倒是给了一个具体的期限:“到底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再给朕一日时间吧,清明节假期结束之前,必然有个结果。”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阮仁燧心里边有点唏嘘,还有些惊奇。
今天来的这三位要臣里边,人生履历当中最辉煌的,必然是唐红。
她是本朝有生以来的第一位女首相,从犯官之妻到掖庭罪人,再到当朝宰相,极具传奇色彩。
官声最好的是屈君平。
嫉恶如仇,清廉如水,震慑超纲数十年。
他崇尚节葬,依照他的遗愿,葬礼办得很简单,然而送葬当日,神都城内随行百姓竟有上万人之多,成为一时美谈。
在政坛活跃最久,最讨人喜欢的是闻俊杰。
历经数朝而不倒,备受恩宠,到他上辈子记忆的终点,这家伙都快一百岁了,还活得好好的呢!
现下回头再看,不怪人家能做政坛常青树呢,轻轻松松几句话说下来,既给了圣上周转的空间,也给了屈君平情面,顺理成章地把事情给了结了。
难怪阿耶欣赏他呢。
唐红几人走了,圣上短暂地陷入到思忖当中,只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对旁边的殿中省大监说:“去承恩公府走一趟,告诉承恩公,他要是不想死,就给朕夹着尾巴做人!”
大监听得心下一凛,低头应声:“是。”
阮仁燧与德妃、大公主俱都还在茫然,朱皇后与贤妃却都微微变了脸色。
圣上抬起手来,点了点两个小萝卜头,话却是向韩少游说的:“给承恩公和这两个小东西写个将相和的剧本。”
韩少游温和一笑,正待应声,神色忽的微微一变,扭头向外间看去。
不只是他,其余人也听见了外边传来的异样的动静。
圣上皱起眉头,目光威仪,问了句:“怎么回事?”
外边一个内侍满头大汗地跑进来,说:“陛下,不好了,裴相公和丁相公打起来了……”
……
首相唐红协同御史大夫屈君平、右仆射闻俊杰入内觐见,剩下的三位宰相便在外头等待消息。
说是“外头”,但其实也并不是走廊,而是可供起居的外间厅房。
里头议事的是书房。
内侍们知道这几位都是当朝宰相,不同于寻常官员,依照旧例送了茶水过来,末了,又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去。
中书令周文成端起来啜了一口,门下省侍中裴东亭却没有动。
曾经在圣上面前怒斥过车貔貅的那位侍中丁玄度也没有动。
他站起身来,肃然着神色在外间踱步,略走了会儿,忽的瞧见不远处小几上摆了一本书。
《以辨亡论为引,剖析吴国灭亡之根由》
好端肃的书名!
好正经的封面!
丁玄度是个老学究,见到不免心想:这的确是天子该看的书!
他顺手把那本书拿起来,随意地翻开一页,定神一看,惊觉这一页写的并不是大名鼎鼎的《辨亡论》,也没有涉及吴国之亡,倒好像是在阐述一个故事……
丁玄度心想:我真是老了,思想也老旧了,没想到现在的人写书,都开始在其中插入一个小故事,以便于理解了。
丁玄度继续看了下去。
又翻了两页,丁玄度发现这个小故事讲的是两个年轻人情意相投,肝胆相照,结果却发现他们存在着生死大仇……
丁玄度心想:快了,马上就要切入到国破家亡了!
丁玄度继续看下去。
翻过这一页,发现两个年轻人在吵架,字字句句都在往对方最痛的地方戳。
丁玄度一下子就乐了。
他深有同感地想:年轻人都这样,因为跟朋友太熟悉了,一旦发生争执,情绪激烈地上涌,就会失去理智,往对方最痛的地方戳。
以他如今的阅历回头再想,会觉得那时候真是年轻气盛,可再仔细一想,那样的心境,此生再不会有了。
丁玄度忽然间感慨万分。
他目光一转,就近到离自己最近的门下省侍中裴东亭面前去,递过去,叫他也看看这一页。
裴东亭不明所以地从他手里接过那本书,因为丁玄度之前用两根手指夹着那一页的缘故,他将书拿到手里的时候,无知无觉地往后翻了一页。
他低下头,一眼就看见了那骇人听闻的一行字。
【**跪在***的面前,解开他的腰带,低头含住了他的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