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郁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凳子还没坐热,又收到了不远处程二试探的打量。
  他捏着笔,写了几个字,感觉心情很不爽。
  “喂。”
  他停下笔,突然抬脚,狠狠踹在前面张衡的凳子上。
  张衡连人带凳猛地跳了一下,差点没有在地上跪下。
  这一声巨大的动静引起周围人的注目,在张衡愤怒的眼神里,郁宴托着脸,笑咪咪的说:“再乱讲,我撕烂你的嘴哦。”
  这下,没人敢看他了。
  [目前攻略目标资料收集度:24%]
  郁宴听见提示声,可是很奇怪,他绕着教室看了一圈,也没找到谢鹤年。
  最后心头一动,扭头,看见了挂在角落的红外监控。
  “他在监控里看我吗?”
  [一直在看啊]
  003说:[这监控二十四小时放大对准你,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郁宴:“……!”
  “003,你真的是系统不是变态吗???被一直监控这种事情到底谁会开心啊?”
  003茫然地眨了眨眼:[我上一任宿主就很喜欢啊]
  它后知后觉,赶紧补救:[那需不需要我找个机会把监控黑掉?]
  “还是不用了。”
  郁宴转了转手里的笔,笑眯眯说:“其实仔细想想,被人一直盯着什么的……超刺激哦!就算吃醋到疯掉,也只敢装不知道,会憋疯的吧?”
  003:[……你现在看起来就很开心]
  郁宴勾了勾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个人太突出,往往就意味着不合群。
  在这批玩家里面,郁宴实在太亮眼了,于是这节课之后,他的日子突然就难过起来。
  下午,他放书包的柜子不知道被谁给撬开,幸好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之后,又是重复单独完成小组作业,单独拎着球拍,对着墙自己练习一整节课的羽毛球。
  第二天,他的桌子上开始和谢鹤年一样,写着不太好听的字,他的书不翼而飞,被老师叫出去罚站,打扫卫生的时候,上一秒扫干净的地方,下一秒也会泼上一盆脏水。
  偏偏做这些东西的,不仅仅包括贵族学院的npc,还有和他一起进来的那些玩家们。
  郁宴介于特招生和贵族学院的学生之间,有人追逐他,就有人在背地里咒骂。
  于是和谢鹤年一起去吃饭前,郁宴打开柜子放东西的时候,一只散发着恶臭的死老鼠从里面滚了出来。
  老鼠背后,扎着一张长条纸——郁宴,已经被溢出来的血给染得半红,连带着柜子深处,都被红颜料写着:恶心。
  “……”
  操。
  郁宴蹙着眉,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柜子里的那个扎着他名字的死老鼠,压抑着情绪,对不远处的谢鹤年说:“你先去吧,我待会儿过来。”
  谢鹤年看他一眼,郁宴的掌心已经深深嵌进柜子里,指间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即使这样,郁宴还是仰头,冲他笑一笑:“真的没事,我收拾好了就去找你。”
  谢鹤年嗯一声,转身往外走。
  从郁宴身边路过时,随手抛给他什么。
  郁宴本能抬手接住,这才看清那件东西的模样。
  ——是一枚徽章。
  [这是什么?]
  谢鹤年消失在楼梯拐角,003在悄然出现在郁宴身边。
  “学生会。”
  郁宴指间划过徽章的轮廓,有些意外地说:“……是校学生会的值日徽。”
  有这个徽章,可以自由出入监控室,锁定放老鼠的凶手。
  可惜,他知道老鼠是谁放的。
  郁宴瞥过教室里张衡的座位,抓着老鼠的尾巴,丢进张衡的柜子里。
  张衡和队友吃完饭回来,嘻嘻哈哈打闹着回到教室。
  他停在储物柜,抱着自己都说不出的心思,先打开郁宴的柜子看了一眼。
  老鼠已经被清理了,但时间匆忙,里面血痕已经彻底干了,黏在抽屉壁上,恐怖血腥,想也能猜到郁宴倒开柜子时得被吓成什么样子。
  他心情畅快地重新回到自己的柜子前,黑洞洞的柜子被他特地上了锁,张衡将锁打开,抬手打开柜门,眨眼间指尖传来尖锐的刺痛,他定睛一看,浑身悚然。
  ——一个一指粗的蛇死死咬住他的中指不肯撒手,在半空中扭动的身体很快顺着他的手指一路盘旋而上。
  张衡僵硬地立在原地,曾经被巨蟒逼到发抖的经历再一次涌了上来。
  旁边的队友叫他半天没人应,走过来拍一下张衡的肩:“怎么了?”
  在他惊恐的目光里,张衡白着脸,竟然就这么两眼一翻,被一条毫无毒性的小蛇给吓晕了。
  主席室里,郁宴心情不错,喝汤的时候还破天荒哼了几句歌。
  谢鹤年:“这么高兴?”
  郁宴拿叉子插住盘子里的一块切好的牛排,高兴得眯了眯眼睛:“因为今天吃好吃的呀!”
  一份牛排意面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完全忘记刚才在柜子里被恶作剧吓成什么样子。
  还真是小孩子,忘性那么大。
  谢鹤年看郁宴唇边都沾上牛排的黑椒酱:“找出是谁放的老鼠了吗?”
  “不用找,我知道是谁。”郁宴说,“是张衡做的。”
  张衡。
  谢鹤年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人的脸。
  又是他。
  “不过都是小事。”
  郁宴没有看出谢鹤年微冷的神色,大度又善良的说:“他也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原谅他了。都是朋友嘛,没必要搞那么僵。”
  他就是天真、单纯。
  谢鹤年对他的处理方式并不满意,但这毕竟是郁宴自己的事,他没有过多干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将这件事情揭过去。
  听见张衡被蛰伏在柜子里的蛇咬了,谢鹤年也只是保持客观地评价:“遭报应了。”
  下午活动课,教室里的人走了大半,只剩下三个没有参加社团的特招生在教室自习。
  郁宴随手拿起一本书,一封特殊的信从夹层里滑了下来。
  “又是情书?”程二双手抱臂,乐见其成,“看来我们小晏在这里很受欢迎啊。”
  张衡冷眼看着程二,嗤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做了什么。那个赌注贴,是你发的吧?”
  程二耸耸肩,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偏头看着郁宴:“说起来,昨天有人从帖子找到我,想要买你的联系方式。”
  他顿了顿,盯着张衡,说:“id很奇特。他说他姓慕,我问是哪个慕,他说,慕容誉的慕。”
  张衡脸色微微发白,还在强撑着,不愿意相信程二的话。
  可是下一秒,他看清了那封情书上的落款。
  ——慕容。
  程二当着他的面将情书捡起来:“看来昨天那个账号不是冒充啊,他说他怀疑自己拿到的联系方式是假的,我还以为在开玩笑呢。”
  话音刚落,张衡的表情彻底变了。
  他抬手想要去抓那封信,却被程二轻易举起来,怎么也碰不到,反而徒增狼狈。
  张衡咬着牙:“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封信是假的吧?故意来诈我?”
  “只是一封情书而已,我怎么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郁宴从程二手里接过那封信,没所谓:“反正你爱信不信喽。”
  张衡落在身侧的拳渐渐收紧,视线在郁宴和程二的脸上来回切换。
  可惜,这两个人一个双手抱臂,一个置身事外,气定神闲,看不出任何信息。
  几个呼吸之后,张衡才不甘心地低下头:“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程二笑着抬手顶了顶鼻梁的眼镜,和郁宴对视一眼:“让小晏和你的那个联系人见一面。”
  “……”
  良久的沉默之后,张衡低低吐出一个时间。
  “三天后,西体育场器材室。”
  程二打个响指:“成交。”
  他温和地说:“别担心,事成之后,我会替你给那个账号打掩护的。”
  “——如果小晏得手的话。”
  程二偏头看向郁宴,镜片折射出一道冷光,看得郁宴心里莫名憋闷,他说不上来这是种什么感觉,索性不再去想。
  他没说话,余光无意瞥过了角落的监控。
  红光一闪而过。
  那个监控一直开着。
  三节课后,社团活动陆陆续续结束。
  伊丽最早回到教室。
  她是郁宴的同桌,一个混血儿,有着红色的眼睛,不过从小在国内长大,普通话说的比母语更流利。
  她很喜欢鲜艳明媚的东西,书包里的文具拿出来,高饱和度的色系,能够亮瞎一圈人的眼睛。
  距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她带着几个朋友围在一起玩真心话。
  “你要一起参加吗?”
  伊丽顺便邀请了郁宴。
  真心话,一听就会爆大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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