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好。"她轻声应下，既然是回江宅，又是江时序打电话来，她不可能拒绝。
挂断后，她有些心虚地看着眼前三个男人，勾起一抹假笑，"改天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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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宅的灯火在夜里显得格外明亮。
江听绾推开厚重的雕花大门时，管家接过她的大衣，低声告知："时序少爷在餐厅等您。"
她脚步微顿。回国以来，这竟是第一次与江时序单独用餐。
餐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江时序坐在长桌尽头，白色高领毛衣柔和了他素日凌厉的轮廓，修长手指正翻着一份财经周刊。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过来，江听绾匆匆赶来，还踩着细高跟。
"哥哥。"她在他对面落座，羊绒裙摆扫过真皮座椅。
江时序合上杂志，对候在一旁的佣人抬了抬手指。
瓷盘盛着松露蒸鱼羹无声落在她面前，热气氤氲间，她看清这是老宅厨师最拿手的菜式，也是她最喜欢的菜式。
刀叉轻碰的声响在空旷餐厅里格外清晰。
江听绾小口啜饮着羹汤，余光瞥见江时序用餐的姿态依然矜贵优雅，连餐巾折叠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这种令人熟悉的安心感让她想起，从前在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时，看到一旁的江时序，她总能平静一些。
"下周还去苏黎世？"江时序突然开口，银质汤匙在碗沿碰出清响。
"嗯，和瑞士银行谈完就回来。"她下意识汇报行程，面对江时序她总是能放下戒备。
水晶吊灯的光晕里，江时序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他示意助理呈上一个牛皮档案袋，金属搭扣弹开的声响让江听绾指尖一颤。
文件扉页烫金的欧盟标志微微反光。
她快速翻阅着，瞳孔渐渐扩大——里面是十几个海外顶级投资项目，甚至包括两个政府合作案。
这些项目的合作方审核极其严苛，以亭月目前的资历，原本连竞标资格都难以获取 ，江听绾并没有抱太多希望，毕竟亭月就算发展的再快，也只是新兴企业。
但文件袋里不止是普通的合作名录，而是精确到每个欧洲议会议员偏好分析、当地华人商会核心成员背景调查，甚至附有某位比利时高管与亭月品牌调性契合度的评估报告。
江听绾蓦地抬头。
落地窗倒影里，她看见自己有些呆愣的表情，也看见江时序依旧风轻云淡的面容。
"这些......？"她对上江时序沉静的目光。
"过几天他们会联系你。"他淡淡道，仿佛不过是在谈论一些家常。
江听绾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页。
这些项目足够亭月海外分部忙上整整一年，而且每一个都精准契合她之前规划的发展方向。
她知道，江氏的继承人，能调动的资源，足够让任何新兴企业少奋斗十年。
但江时序最近正在逐步进入政界，往商政一体的方向发展。他明明应该忙得脚不沾地，居然还能抽出时间为她准备这些。
"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江时序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他唇角微扬，抬手似乎想揉她的发顶，却在即将触碰时不着痕迹地收回，转而端起茶杯。
"别有负担。你是我的，妹妹，本来就应该不遗余力地用江氏的资源。" 他垂下眼眸，灯光在睫毛下投落一小片阴影，遮住了他眼底复杂的情绪。
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她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江听绾浅浅勾起一个笑，"那谢谢哥哥了。"
江时序浅浅扫了一眼，便颔首起身离开餐厅。
看着他的背影在走廊的灯光下渐渐拉长，最终消失在转角处。
江听绾独自坐在餐桌前，手指轻轻摩挲着文件夹。
所以今晚，就只是为了给她这些项目吗？
果然，江时序虽然看起来冷若冰霜，但这些年，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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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听绾刚开车回家。
私人别墅前，路灯在夜风中微微摇晃，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观倚在黑色迈巴赫旁，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整个人透着难得的慵懒。
"看来沈家内斗结束后，你是越来越悠闲了。"江听绾看到他，也不意外，踩着高跟鞋走近，声音里带着调侃。
沈观转头看她，唇角微扬："那你是希望我忙，还是不忙？"
江听绾走到他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车上。
夜风拂过她的长发，发丝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飘入沈观的鼻尖。
"我倒是希望，你不忙。"她望着前方，轻声说。
“我以为你会希望我忙一些，”沈观闻言倒是有些意外，扭过头来，挑眉道："好不用天天应付我。"
江听绾同样扭过头来，看着沈观轻笑出声，又歪着头假装思考："嗯...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你还是忙一些吧。"
她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狡黠的光，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沈观望着她的侧脸，一时忘了接话。
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从饱满的额头到挺翘的鼻尖，再到那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唇。
沈观低笑，一年多了……她还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沉默片刻后，江听绾再度开口，语气认真了许多："其实，我心里是真的希望你没那么忙。"
她转头看向远方，"我知道争权夺势没那么简单。当初沈念之遇到那个女孩之前，过得也很不容易吧？"
想起沈念之当年的事，沈观的眼神也不由得暗了暗。
"你虽然总是三言两语带过，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江听绾的声音很轻，她又转过头来，看着沈观说道，"能胜出一定很不容易。所以，我希望你能放松一些，不用一直紧绷着。"
她想起在港城见到的宋执，那个在权力漩涡中挣扎的男人。
她从一开始遇到的就是已经快胜出的沈观，可在港城遇到宋执时，他还处于内斗的挣扎之中。
正因如此，她才没有因为宋执最初对她的算计而无法释怀，因为她明白，身处那样的复杂环境，有很多的不得已，不得已对所有人保持戒备，不得已放弃自己的本心，换作是她，也未必不会不择手段。
同时她也因为宋执，更加明白沈观坐上那个位置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那些血雨腥风的日子，那些不眠不休的算计，总是被他一句话轻轻带过，可江听绾猜得到背后有多不容易。
沈观凝视着她认真的表情，忽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他的掌心温热，指尖带着薄茧，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你好像总是对什么都看得透。"他低声道，"现在到了这个位置，开心了吗？"
"当然开心啊。"江听绾笑起来，摊开双手故意道，"以前要考虑嫁给你还是陆昭野，现在要考虑的，可是去哪家会所点小白脸。"
“哪家会所给你点？”沈观故意配合地眯起眼睛，危险地靠近："我让人封了。"
"你封了，我也能自己开一家。"她笑到，不甘示弱地回瞪。
夜风突然变大，吹乱了江听绾的长发。
她伸手将碎发别到耳后，语气忽然变得柔和："接下来，我可能要出国忙一段时间了。"
"是江时序让你出国的？"沈观的声音沉了几分。
"是啊。"江听绾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哥哥给了我很多亭月目前还拿不到的项目。"她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柔软，"他这个人，看起来冷淡，其实对家人很好。"
家人吗...
沈观在心里回味着这两个字。
看来江时序终究还是选择了放手，不过，这也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先不说其他世家会对他们两个有什么看法，江家会如何处置，就光看江听绾对他的感情，明晃晃的只有对哥哥的亲情，倘若江时序真的坦白，她肯定也无法接受。
他看着眼前这个玲珑娴静的面容，忽然觉得好笑。
刚刚还说，她好像对什么都看的透呢，现在看来，倒也并非如此。
"怎么了？"江听绾抬头，捕捉到他复杂的表情。
沈观收回思绪，揉了揉她的发顶："没什么。"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声音低沉，"江董越来越漂亮了。去找小白脸，便宜他们了，不如找我？"
沈观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威士忌香。
江听绾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但很快又恢复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你这是要自荐枕席？"
"怎么，"沈观将她困在车身与自己之间，鼻尖几乎相触，"我不够格？"
远处传来夜莺的啼叫，月光洒在两人交错的影子上。
江听绾突然伸手推开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那得看沈总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整个沈氏，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