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画得不复杂,但神韵全部出来了。是她的侧脸,发丝垂在她的脸上,她微微低头,唇角带笑,眼神明媚。
  “什么时候画的?”她竟然完全不知道。连他的小号上都没有放。
  陈彦白走过去,从旁边的盒子里捏出一片拼图来,熟练地拼贴上。
  “画了很久了,本来放在房间,觉得没意思,又做成拼图放在这里。回来时,什么时候想了,就拼一下。”
  沈念说不出话来。这么多片拼图,他拼了多久?
  是想她的时候就拼吗?
  她有点问不出口。
  陈彦白灼灼地看着她,“当然,你很可恶的时候,我也会扯一些下来,过阵子再重新拼上去。”
  沈念不知怎么的,就有些羞愧。她可恶的时候是指什么?
  她知道的,但是她现在真的没办法说。
  陈彦白太清楚她的尿性。就像从小到大吃雪糕那样,她爱的口味那么多,从来不专一。
  她也乐于去尝试。
  陈彦白却全部包容。明明她不是最好的,他有那么多选择,可是他还在原地,没有离开。
  沈念突然就有些心疼。
  陈彦白把她拉过去,塞给她几片拼图,“你来试试?”
  沈念看到那一盒子拼图人都晕了,长得都差不多,她哪里知道哪片跟哪片。
  陈彦白却抓着她的手贴了一片,“这是下巴这里,”
  “这是领子。”
  “这是手。”
  沈念觉得自己像喝了酒一样,头晕乎乎的,是被陈彦白迷的。
  每一片拼图他都很熟,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在这上面?
  她转过身去,“这是给我的礼物吗?”
  “并不是。这是我自己的,你就算要,我也不给。”陈彦白继续拼着拼图。
  沈念有些吃味。一幅拼图而已,他看得真重。
  算了,拼图里的人是她。
  “那,我的礼物呢?”有了拼图这一茬,她现在很期待看他给她准备的东西。
  她就是这么坏这么现实的,谁叫陈彦白惯的她。
  陈彦白停下来,看着她,“真的想要?”
  沈念捶了他一下。问就问,为什么要问得这么暧昧。
  她都不好意思回答想要。搞得她怕怕的,不知他会不会生吞了她。
  刚才的吻,就已经给过她预告,今晚将会不同。
  她不是胆小之人,陈彦白更不是。
  对于会发生什么,她心里有数。
  她没打算回避。她打算迎接。
  可他们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一点点都没有。
  是她太想当然,把陈彦白放在哥哥的位置,却忽略了他也是男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这样的事实。
  他愿意在哥哥的位置上,那是他对她的呵护,只要她身边有她喜欢的人,他就不提不说。
  譬如宋辞礼。
  其实那时候,他有很多机会可以让她回过头来看到他。但他没有那样做。
  他只想她高兴。
  后来,后来她有了傅北泽。
  陈彦白太了解她,知道她不可能爱傅北泽,所以更没必要在那时候,提他们之间的事。
  沈念现在终于知道,她不好过的时候,她的彦白哥哥只会比她更不好过。
  而她好过的时候,他其实也不见得多好过,可他宁愿自己承受,也不想把压力给到她。
  他的喜欢从来都是这么纯粹。
  沈念不禁在想,有时候天意这个东西,真的半点不由人。
  假如这次她没来港城,她会不会永远见不到这幅拼图?
  又或许永远不知道陈彦白的吻,那样令她愉悦向往。
  还有他给她的无限宠爱,她可能只摸到门,却进不去,窥不到全貌。
  终究会很可惜。
  可她来了。这一切又顿时有了另一个让人期待的走向。
  沈念想得入神时,陈彦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嗓音像低沉的弦,拨动人心。
  “想要吗?”
  他又一次直白而热烈地问她。
  第129章 你想过我吗
  沈念的眼睛很亮,她如果说不要,彦白哥哥会不会恼羞成怒?
  说起来她还从来没见过他恼羞成怒的样子,从小到大,他都很温和,没对她红过脸。
  不过,今晚的彦白哥哥有点凶。她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可他不是别人。
  他是陈彦白。
  沈念抬头看他,这个仰望的视角,发现他的温柔毫无保留,跟在星辉之夜的会场上完全不同。
  他的距离,从来都是对外人。
  沈念摊开手掌,“我来都来了,怎么可能不要。”
  陈彦白一把攥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带进拐角他的工作间。
  这里,相机随处可见,还有冲洗出来的照片,墙上、地板上放着很多画,有个地方架着画板,全是他的画作。
  边上不规则的木桌上,还有各种玩意儿。陶泥、玉石、木雕都有。
  陈彦白让她闭上眼。
  沈念不愿意,“我有点害怕,你一般不让人进你的工作室。”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准备开吃。她就是那只他看中了很久的小猎物,今天终于磨刀霍霍了。
  沈念很懂他。
  陈彦白看着随性,其实他有一点点仪式感。
  她从来没当过“猎物”,这感觉很新鲜,是陈彦白给的。
  他站在她身后,用手挡住她眼睛,在她耳边低语:“我从没拦过你进来,可你竟然一次都没进过。”
  不管是哪里的工作室,沈念都没进过。
  她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进去,她以为她在尊重他,殊不知,这却让他不高兴。
  沈念现在明白了。他视她为特别,她却自动把自己当成他眼里的一般人。
  好吧,她真的很不应该。难怪他说她可恶。
  被人深深地喜欢着的感觉,真的很美。
  忽然,她感觉脖子一凉。
  陈彦白松开手,沈念低头看到自己的胸口正中的坠子。
  一片白玉银杏叶。大约是两个大拇指大小,叶子剔透,栩栩如生,连纹路都清晰可见。
  沈念惊喜地抚着这片叶子吊坠,感受它精致的雕工,爱不释手。
  陈彦白出手,绝对是顶级艺术品。
  沈念想把链子取下来,但陈彦白按住她的手,“不要摘下来,一直戴着。”
  “好。浪费了几块玉才能雕出这个效果?”她问陈彦白。
  “两三块吧。要是这片还雕不好,那就没有了。”陈彦白没告诉她,银杏叶子里有一个很小的刻字。
  不是她的名字,而是他的名字。
  这样随身戴着,而且在胸口,最靠近心脏的地方,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沈念小心地将吊坠塞进衣服里。
  陈彦白的眼神就变了。
  他见过她那么多不同的样子,以前最喜欢她小公主一样,后来喜欢她的青春活力,渐渐地,他又喜欢她的温柔……
  他才知道,不管她穿什么,他都觉得好看。
  因为她是沈念。
  陈彦白就着工作室的灯光,仔细打量沈念。以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然后温柔地将她抱起来。
  “怕吗?”
  沈念很自然搂他,“怕什么?”
  “怕我跟你想的不一样。”
  沈念双手捧着他的脸,“那你装得真好。”
  陈彦白低低地笑了。小女孩长大了,胆子不小。
  他把她的开衫放在长桌上垫着,又把她抱到长桌。
  沈念傲娇地“啧”了一声,“彦白哥哥,你认真的吗?”
  这是临时搭建“场地”?
  陈彦白瞬间吻上她的脖子,像狩猎了很久的老虎,一口咬住猎物的脖子。
  绝杀。
  沈念说不出话来。陈彦白的怨念这么重,哼!
  陈彦白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对他的女孩太好。
  她根本什么都不缺,那些狗子们轮番上阵讨好她,围着她转,什么浪漫的、讨好的、发疯的,她见得少吗?
  她这么可恶,喜欢这个喜欢那个,却迟迟没看到他的喜欢,只把他当哥哥,他总要浅浅地出一口气,让她记住陈彦白到底是她的谁。
  沈念的脸成了玫瑰的颜色,那么动人。
  陈彦白想到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一边激动,一边吃醋。
  “念念,你想过我吗?”
  沈念残存了一点理智,这个时候聪明的女人都知道,顺着男人的话总没错。
  “想,很想。”
  她没说谎,她确实想过彦白哥哥,但不多。她有那么多的事业,也有那么几个狗子,能分心想彦白哥哥不容易。
  陈彦白知道她在哄他。要是真的想他,自然会去看他,不会等到他回来港城,她才过来。
  所以她的想念,不如他的万分之一。
  “彦白哥哥。”沈念开始求饶。
  “再喊。”他缓缓地说,似乎要听她喊得满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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