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荒岛的天气,异常多变。
  她伸手指着海岸对面的山,“有乌云往这般移动,云也正在向下移动,一会儿会是场大暴雨。”
  萧景润瞧了她一眼,江稚月的心跳得厉害,但她忍住了。
  她之前还抱着侥幸心理,这一刻她的想法算是被验证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
  原剧情里,是盛怀安失足跌落山洞,现在竟然成了楚君澈。
  她以为逃过了剧情,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从牧莲生那个吻开始,她应该明白,根本没有逃过任何一段剧情,即便侥幸逃过了一段,下一段剧情也会以另外的方式在她面前上演。
  江稚月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她,不约而同的开口。
  “澈少爷生死未卜,江稚月同学,你是全校第一名,了解野外生存,你下去救人最合适。”
  “是呀,快要下雨了,再不下去营救就更难了,江稚月同学,澈少爷跟你关系那么好,你不能见死不救。”
  “江稚月同学,你还发什么呆?救人要紧!”
  江稚月看着深不见底的坑洞,那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气朝她铺天盖地的袭来,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
  转眼间,天空迅速阴沉,乌云密布。
  她感觉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原书里,楚君澈的死因是谋杀,死亡时间是立春,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因为楚君澈喜欢桃花,桃花的主要开花时间是三月。
  楚君越将他葬在了一棵桃树下。
  楚君澈死在这里,楚君越提前就会黑化,他会迁怒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别指望楚君越和林家反目了,他会比林家更恐怖。
  “会长,我带的绳索长度不够,大家得把身上的绳索都交出来。”江稚月心中有了决定,取下腰间的绳索。
  萧景润沉吟道,“我不打算派你下去。”
  “仅靠一条绳索放不下去,至少需要七八条绳索拴在一起才能把人放下去,男生体格太重,加上楚君澈的重量,绳索一旦在空中断裂,后果不堪设想。”
  江稚月道:“我学过一些急救知识,我知道如何处理。”
  “不行,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去。”顾兆野拉住她的手腕,“等君越来了......”
  “楚君澈就死透了。”江稚月打断道,“时间耽误不起。”
  “会长,他不能死在这里。”这句话她说得很焦急,相信萧景润明白这个道理,他的活动不能闹出人命,这个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萧景润的视线凝固在女孩脸上,一眼,便有了决断。
  “你要保护好自己。”
  ...
  江稚月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
  预估的绳索长度正让她的脚尖够得着地面,四周都是柔软的泥土,用手电筒照亮,周围没有石头和尖锐的藤蔓,就是一大片空地。
  江稚月这才松了口气,这种高度掉下来,万一脑袋磕到尖锐石块,楚君澈就没活路了。
  冷风灌来,她刚走了几步,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少年。
  楚君澈陷入了昏迷,身上的衣服凌乱,雪白的小脸蛋布满血痕,这是急速掉下来时,坑洞岩壁上布满的荆棘造成的伤痕,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处好的皮肉。
  江稚月抓起他的手,楚君澈的手上更是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她抬头一看,立即明白了什么。
  他在掉下来时,用手抓住了岩壁上的荆棘得以减缓了掉落的冲击力,否则这么一摔,他即便大难不死,手脚残废都有可能。
  “醒醒。”江稚月轻轻叫了他几声,她要带他出去,这个坑洞太冷了,她担心楚君澈长久陷入昏迷,进入休克状态。
  江稚月又检查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和四肢,确定没有出血和骨折,她拍了拍他的脸。
  “快醒醒,不要睡着。”
  楚君澈完全没有反应,江稚月不再耽误时间,将他扶起来靠座在一旁,便将腰间的绳子系在他身上。
  少年的脑袋无力耷拉下来,一头羊毛卷沾满落叶显得乱糟糟的,楚君澈人生至暗狼狈的时刻,他睁开眼睛恐怕会面对不了这个现实。
  他一直把江稚月看作顾兆野收藏的洋娃娃,此刻他无助又乖巧的样子,才更像被摆弄的柔弱小狗。
  江稚月拿出干净的纸巾,擦拭他脸上的血污,扯下衣服的一角,包扎他手上的伤口,防止失血过多。
  她手法轻柔,安谧的环境中,没有任何嘈杂声。
  楚君澈闻到鼻息间传来的一股清香,他耸了耸鼻子,眼皮恹恹地垂下,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卷翘的长睫毛却不安地抖动。
  他忍不住使劲朝这股香味靠近,几乎将脑袋埋在了女孩的胸口。
  江稚月条件反射性地推开,在他脑袋即将撞上岩壁的一刻,伸手托住他的后脑勺。
  “妈妈......”楚君澈软软地低喃。
  江稚月哭笑不得。
  “稚月宝宝,抱抱......”楚君澈的声音又乖又轻。
  江稚月的笑容僵在脸上。
  第139章 我会让人把邀请函寄给你
  要不是楚君澈的脑子不清醒,她差点怀疑他在装晕。
  她推开像小狗一样蹭着胸口的小脑袋,楚君澈似乎感觉到了少女的抗拒,他撅着嘴,哼哼唧唧道,“稚月不要讨厌小澈......小澈要和稚月生孩子......”
  江稚月的唇角抽搐了几下,心里暗暗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把脑子给摔坏了。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楚君澈的眼角渐渐渗出了泪花,知道他到底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太过激动,“呜呜......稚月,稚月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呢?”
  “稚月要叫我主人哦,稚月会被我弄哭的,唔嗯….我要拿小皮鞭弄坏稚月。”
  江稚月不敢想象他脑子里每天都在琢磨什么,擦掉血迹的脸那叫一个白净漂亮,伤痕就跟颜料画上去似的。
  他长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蛋,穿着贵气,活脱脱一个阳光灿烂的小王子。
  这难道就是楚君澈的心里话?他每天晚上都在梦里这么想她的?
  “小澈,你清醒一点。”江稚月唤了一声。
  “嗯?”软绵绵的一声,少年像只被打折翅膀的小天鹅,脑袋耷拉着,看着怪可怜的。
  他紧闭着双眼,潜意识里听到似乎有人在叫他,紧接着感受到脑袋剧痛传来,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呜呜呜好疼......谁在打小澈。”
  “是坏蛋叔叔吗?妈妈和哥哥不在家,就欺负小澈?”
  “为什么要打小澈?小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都要打我?”
  “楚君澈,你醒醒。”江稚月暗道一声糟糕了,他的反应类似脑震荡,在极致的痛苦中产生了幻觉。
  “好痛啊......小澈没有爸爸了,都欺负小澈!”楚君澈咬紧了后槽牙时,脖子上的血管很清晰,有种异样的扭曲。
  “我好痛!!”他的声音尖锐扭曲。
  江稚月只能安抚他,用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楚君澈疯狂摇头抗拒着,她轻轻地擦拭了下他的脸,“小澈,别害怕,以后没人能欺负你了,男子汉要坚强。”
  楚君澈咬着牙,紧紧闭着眼。
  江稚月用掌心的温暖捂住了他的脸,迫使他抬起头来,她微微倾身靠近了些,那股好闻的清香围绕着少年,仿佛是他在梦里也钟爱的味道,一丝一缕的钻入他的鼻尖。
  楚君澈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看不太清楚,却轻咛了一声,“稚月?”
  江稚月轻嗯了一声,顿了顿,一眨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也不知道她沉默了多久,才徐徐开口:“你还想在我怀里躺多久,你好些了吗?”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
  等楚君澈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个长得很像江稚月的小仙女抱紧了他,不但在他最害怕的时候安慰他,还戴上了猫耳朵叫他小澈主人。
  女孩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裙角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像极了一朵摇曳的桅子花。
  楚君澈觉得自己快要被她甜腻歪了。
  “稚月,小澈好喜欢你啊.......”楚君澈扬起暖融融的笑容。
  不过这笑容还没持续一分钟,他就睁开了眼。
  江稚月不在他的身边,他已经回到了营地里,所有人都围在他的身边,还有女生抹着眼泪,在他床头放了一束不知道从哪儿摘来的小野花。
  楚君澈明显被噎了一下,表情一言难尽,极力忍着不适,他忙从床上爬起来,尾椎骨传来一阵剧痛,迫使他只能乖乖躺在床上,差点以为自己残废了。
  等凌乱的思绪回笼,他才意识到掉下了深坑的事。
  “有人——”刚想说有人推了他一把,话到了嘴边,他喃喃道:“谁,谁救了我?”
  ...
  除了当事人不知道江稚月救了他,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天在海湾发生的事。
  江稚月是将绳索系在楚君澈身上,抢在暴雨来临之前,让大家先把楚君澈拉上去,她本来想一道和楚君澈上去,担心绳索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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