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墙面拓宽的缝隙里,却被人们走出了一条小路,还有衣衫褴褛的小孩在玩游戏,一个小男孩从墙缝中冒出了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小男孩吓得哇哇乱叫,慌不择路的跑了。
楚君越神情略冷淡,嗓音却沉了沉。
“这是新纳西州。”
楚君澈往后退了几步,后槽牙都咬紧了。
他一直屏住了呼吸,此刻再也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来,那股作呕的味道直冲天灵盖,都懵了一瞬,“什么?怎么会呢。”
这是父亲曾经待得最多的地方。
楚君澈对楚父没什么印象,倒不是因为年岁小不记得,是楚父工作太忙了,常年不回家。
他想和父亲待在一起,就要到楚父工作的地方生活。
楚君澈不愿意离开首都,楚君越也因为楚老爷子的安排,没法留在楚父的身边。
他们其实对父亲这个人,都很陌生。
他们对那个男人的了解,都是出自别人的口中。
讨厌楚父的人,咒骂他是大奸之人,历史的罪人。
歌颂楚父的人,称他是解救他们的菩萨,可惜壮志未酬,英年早逝。
楚君越一直刻意回避跟三大州有关的情况,心里好像有什么事压着。
他没说话,只往前走。
楚君澈惊讶道:“哥哥,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谁送我们来的?秦肆哥和莲生哥都不见了......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
“是不是景润哥做的,他做事总是特别奇怪,这里离蒙特州特别远,我们没钱又没手机,怎么回去啊?”
他有些担心,想到了江稚月,她回家了吗?她应该不会和他们一样倒霉吧。
楚君越冷静,沉暗的眸子里无波无澜。
一路走来,他反倒是察觉了不妥,将昂贵的风衣脱下了下来,随意挂在手上。
“看来,这是他们单独给我们的考验。”他说。
楚君澈犹疑,“他们???”
楚君越沉默一瞬,“我不知道萧景润是用什么法子说服了爷爷,把我们送到这里来,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去,爷爷会惩罚我们。”
楚君澈抿着小嘴,不高兴,“干嘛惩罚我们?”
“我退出了继承人的选拔,兴许爷爷把期望放在你身上了,要是你靠着身无分文,不借助任何力量,平安回到家里,他们都要高看你一眼。”
楚君越说得风轻云淡,似真似假。
入目所及的场景,肃冷的脸上微微有了动容。
衣衫褴褛的老人匍匐在垃圾堆里,满头银发,两眼深陷,恍若行尸走肉。
一群小孩围在他身边,翻找着能吃的东西。
那一双双天真的大眼睛,闪烁着麻木,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
第166章 因为这个世界,是属于他们的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高楼大厦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人流如织。
黑暗的角落里,城市街头的乞丐们蜷缩在寒风中,骨瘦如柴,衣衫褴褛,手中拿着的乞讨碗,伸出手来向过往的行人乞讨。
每当有人经过时,那怜悯或是轻鄙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偶尔能得到一些零钱或食物,更多的时候,只有冷漠和无视。
只听“叮咚”一声,,一枚硬币稳稳地落进了铁碗里。
顾兆野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一个手提名牌小包,化着精致妆容的老太太,叹着气摇了摇头,“这有手有脚的年轻人,怎么都学起讨饭来了。”
顾兆野整个都愣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旁边传来一阵笑声,有人用手撑着额头,笑得身体都抖了起来。
随即“叮当”一声——硬币掉进了牧莲生的碗里。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世界都仿佛安静了。
直到一阵凉风吹过,顾兆野懊恼地咒骂了一声,一脚踢开了面前的铁碗。
“我他妈要去挖了萧景润的祖坟,操,那个狗东西!”
他一睁眼就到了乞丐窝。
牧莲生提前醒来,相比起顾兆野,倒是显得淡定。
他觉得挺有意思的,坐了一下午玩角色扮演。
虽然路过的那些女人都把他当成了牛郎。
并且,还想邀请他回家过夜,价钱好商量。
男人靠着那张妖孽脸,都能在乞丐窝里混成顶级男模。
他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笑成了月牙,双臂抱起,懒懒的靠在墙上,神情慵懒,完全没有把这次的困境当作一件慎重的事来对待。
“啧啧,这个世界还有我这么帅气的乞丐吗?”
他单穿了一件衬衫,要不是待在乞丐窝,又有谁会把他当成乞丐。
顾兆野就不一样了,神情阴戾,眉眼凶恶,发型都给抓得乱七八糟,时不时对路过的人吼上两句,捡起地上的破碗就扔过去。
看起来就像个家道中落的,精神不正常的病人。
他没钱没手机,唯一证明身份的证件都不在,他本来想去警察局,牧莲生劝住了他,“没用的,萧景润敢做这样做,已经征求了你父亲的同意。”
“兆野,要怨就怨你自己太没出息了,顾伯父为了逼你一把,只能剑走偏锋了。”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很正常,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就要接受各种各样的考验。
换成父辈那一代,家族中的子女更多,考验更残酷,随时都能丢了小命。
就拿牧氏来说,现任的牧家主人可是为了得到海外金矿的控制权,亲自跑到暴乱的武装地区,一待就是五六个年头,遇到过的暗杀、阴谋数不胜数,甚至有一次还在二十四小时内三次死里逃生。
传承的财富和权力更迭,从来不是一帆风顺。
顾兆野作为独子,更不可能高枕无忧就继承这一切,就算顾母心疼他,顾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是每一位继承人,必须经历的。
从他们踏上游轮开始,都是为了这一刻。
“别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这里可是楚家的地盘。”牧莲生漫不经心道:“今非昔比,你要是落到了那些人手上,他们说不定把你卖个好价钱。”
“我他妈!这破地方!”顾兆野不爽,“顾武那个老匹夫,居然不怕我死在这里!”
牧莲生笑得更乐了,“你要是能活着回去,说不定顾伯父就打消了在外面养情人,弄出私生子的念头,毕竟我们顾少爷还是个可塑之才嘛。”
“牧叔巴不得你死在这里才对吧,我还没恭喜你,又多了个弟弟。”
顾兆野摸着口袋,阴沉沉的眸子里满是嘲讽,他后槽牙磨了又磨。
牧莲生看着他,也不生气,只是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笑屁啊笑,我倒八辈子血霉跟你一组。”顾兆野又不傻,其他人肯定都回家了,不用担心江稚月的处境。
因为这个世界,是属于他们的。
这样的考验,也只属于他们。
霓虹灯闪烁,光影落下,就像有什么东西无声的把地面分割成了两半,顾兆野抬头看到大厦上巨幅的广告屏上,赫然闪烁着几个大字——【欢迎来到,新马兰州】。
....
江稚月是被冷醒的。
不像荒岛上的夜晚,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刺进皮肤,要把温暖都从身体里吸走。
这股寒意,像是被什么东西锁定住,她全身上下都笼罩着这股阴郁的冰冷里,那极具压迫感的气势,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她压来。
江稚月头晕乎乎地,慢慢睁开眼睛。
一盏暖黄的小吊灯闪烁着,室内的灯光忽明忽暗。
灰尘飘浮在空气里。
许多微小的沙粒不停地掉落在她脸上,她鼻子有些发痒,打了个喷嚏。
“这儿是......”
江稚月还没反应过来。
她的手撑在地上,冰冰凉凉的,一滩水珠。
江稚月猛地低头,又抬起头。
空气中,那股寒意更加浓重。
她终于知道那不适感是从何而来。
这是个简易的棚屋,由于狭小,活动空间十分有限。
破败的窗户敞开着,布满了灰尘和尘垢,黑乎乎的还黏着一层黏腻的泥垢。
一股刺鼻的异味,从外面飘来。
黑暗的角落里,男人穿着笔挺的高定西装,有着近乎苛刻的审美,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尽数向后梳起。
他眼神沉黯幽戾,目光如刀刻一般。
他冷冷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江稚月的视线冷不丁地跟他对上,倒吸一口凉气。
对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跟幽灵一样站在暗中,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却没有人可以忽视他的气场。
“秦,秦少爷......”江稚月瞬间如芒刺在背,难以置信。
秦肆稍偏了下头,目光更加晦暗了。
江稚月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环顾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