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当地已经入冬,白日里阳光明媚,黑夜却来得比任何季节都要早。
秦肆开车在富人区晃了一大圈,这片占地繁华热闹的城区,居然比首都还要大,这也很好理解,为什么这片大洲阶级区域分明,还有脏乱差的贫民窟,富人区却聚集了这么多人口,挑剔的富人非但不远离,还一窝蜂的涌入。
没有约束和监管的地方,就是富人自由享乐的天堂,数不尽的赌场和娱乐城,灯红酒绿,郊区外大片大片的私人停机坪和塔台。
江稚月在后座又翻到了个小型手持录像机,将窗外景象记录了下来。
秦肆皱眉,冰冷的表情略微有些复杂。
江稚月低低道:“公学每年的毕业论文,一部分是考核专业知识,一部分考核自我剖析,可以从社会现状,自我价值和兰登堡的发展来写,我找到素材了。”
说完,担心男人误会了什么,她道:“我记得这辆车牌,等我回去了,我会把录像机该支付的价格,还有车上的零食矿泉水,等价赔付给那一家人。”
秦肆挑挑眉,又沉默了。
天慢慢黑了,离开富人区的唯一小道就是跨海大桥,秦肆把车停在超市门口,命令江稚月赶紧下车。
“这场暴乱没那么容易收场,我需要食物和武器。”
超市的停车场,车辆横七竖八的乱停着,附近便响起了枪声,高档的会员制超市,正在被一群人蜂拥而进。
一些平民顾不得袭击富人,推着满载而归的购物车,来来回回的搬运。
有的富人身边跟着几名保镖,也在拼命搬运食物。
没有网络和信号,这是将他们抛弃的信号,这个时候食物和武器便显得尤为重要,大家都不傻,不能坐以待毙,只能抢占更多保命的东西。
“我们被抛弃了吗?”
江稚月一路上,几乎听到每个人都在询问着。
绝望和无助的情绪,蔓延在每个人的心里,还有人因为抢占武器,在超市门口打得不可开交,不知道是谁扣响了扳机,一名衣着华贵的富人便倒在了血泊里。
混乱中,又是一片惊叫。
江稚月发现秦肆并不喜欢用枪,她在角落里看到一把被人丢弃的手枪,偷偷摸摸捡起来递给男人,秦肆摇头,神色难掩嫌恶。
他挑了几把藏身的小刀和应急工具,剩下的都是压缩饼干。
男人一袭黑衣紧贴身躯,肌肉线条紧致,狭长的黑眸又狠又凛,一路走来,没有人敢抢他的东西。
江稚月背着沉重小包,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没走几步,她又感觉身后一轻,男人单手拎起了背包,带她迅速离开这里。
黑夜来临。
秦肆将车藏在了最隐蔽的草丛后,放下座椅,直接睡觉。
江稚月惊叹他的适应力和心态,漆黑的草丛,什么都没有,却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
静谧的空间,她心跳砰砰作响,看着窗外眼睛都不眨,突然男人不动声色的朝她靠近了些,靠在她座椅最近的距离闭上了眼。
第207章 活力和希望
江稚月低头瞧了眼男人。
昏暗灯光下,秦肆五官冷硬,冷薄的唇紧抿,鼻梁高挺。
他双手抱胸睡着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冷面杀手。
江稚月不相信他睡着了,有些不适应的挪了挪身子,可惜没有位置给她移动,她脑袋靠在窗户上,只要斜着眼睛,就能看到秦肆近在咫尺的距离。
狭窄车厢内,寒风透过车窗的缝隙灌了进来。
一缕微风吹起了男人额前的发。
江稚月瞧了他几眼,秦肆毫无反应,她默然一瞬,随后闭上了眼。
不消片刻,江稚月陡然睁开了眼,又朝着男人看了看,然后看向窗外。
远处的枪声似乎消失了。
江稚月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心里总算松了口气,靠着休息。
夜晚,格外漫长。
江稚月睡的并不踏实,时不时睁开眼就朝窗外看去。
秦肆仍旧闭着眼,清浅的呼吸,整个人已沉沉睡去。
“秦少爷?”江稚月叫了他一声,他没反应。
这么乱的地方,秦肆居然放心睡大觉,怎么看都很违和。
江稚月强打着精神,斜倚在窗边,上下眼皮直打架,小脑袋一点点往下耷拉。
秦肆突然就睁开了眼。
冬日的夜晚冷得萧瑟,女孩套着奶白色外套,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
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两条儿童毯子,一条盖在她自己身上,另一条草莓色的卡通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秦肆皱眉,看着这违和的图案,脸色不太好看。
他眼神清明,神采奕奕,一双黑眸又冷又沉,犹如夜间出没的独狼。
盯着昏昏欲睡的女孩看了一会儿,江稚月的脑袋还在往下耷拉,不小心撞上了玻璃窗。
她低低地发出了一声轻呼,小脸拧了起来。
秦肆眸色冷冷,莫名弯了弯唇,在女孩的脑袋又要撞上窗户时,伸手托住了她,冰凉指尖穿过那柔软发丝,他不自觉缠绕了一圈。
…
江稚月是被冷醒的。
气温降了不少,她打了几个喷嚏,睁开眼时,便见秦肆早已醒来。
他坐在她身边,悄无声息,半点动静都无。
男人沉着脸,擦拭着手中染血的蝴蝶刀。
江稚月警觉的往外看去,天还没亮,寒风阵阵。
“唔,秦少爷,我睡着了。”她揉了揉眼睛,“现在几点了?”
秦肆没理会,将擦拭干净的刀别在腰间。
江稚月已经习惯了和空气说话,拿起矿泉水,浅喝了小口。
女孩的脸又泛起淡淡的红,沾染了水渍的红唇,衬着那双亮汪汪的大眼睛,晶莹剔透。
秦肆盯着她的红唇,眸光幽黑一瞬。
“快天亮了。”他沉沉出声。
江稚月打了个哈欠,实在是身心疲倦。
出门这么久了,她想回家了,回到江婉柔的身边。
原剧情中发生的暴乱,不应该是现在。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打破这古怪的气氛,便将瓶盖拧开递给男人。
“从昨天到现在,您好像还没有喝水。”
闻言,秦肆沉着的脸色仔细看去,似乎更难看了。
他却没有拒绝,喝了几口,仰头倒入,男人锋利的下颚角线条,无端更性感了些。
当务之急,他要出城,但出城的地方只有跨海大桥,秦肆打听到今天下午从岭南隧道的防弹大巴将离开这。
江稚月问他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男人推开车门,霎时一股刺骨冷风夹杂着淡淡腥味传来。
地上倒着几个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了,江稚月路过的时候,突然一双手抱住了她的腿。
她挣扎着踢了几脚,对方非但没有松开,喉咙里还发出咯咯的怪笑,张嘴就想咬她。
江稚月认出来了,这是老城区的流浪汉。
秦肆一脚踹过去,流浪汉嗷呜嗷呜直叫,立马松开了手。
“昨晚他们想抢车。”男人便说了句。
“这是老城区的流浪汉。”江稚月道,“他们精神状态不好,跑不了这么远,是有人故意把他们送进来的。”
她蹲下身,拽了下男人的衣摆,“你看。”
秦肆冷着脸,眼神嫌恶。
江稚月指了指流浪汉的眼睛,“我前阵子见到他们,就觉得他们很奇怪,眼球浑浊,眼白泛黄,皮肤褶皱,泛着不正常的灰色。”
“他们看起来服用了很多违禁药物,秦少爷,您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以前生活在贫民窟,见到过的流浪汉都和他们不一样。”
秦肆眼皮垂下,凉薄睨着。
江稚月道:“这些人以前身体还算健康,因为极度贫困,和当地工厂达成了某些交易。”
“不过,流浪汉和富人之间没有交易,只有骗局,这附近的制药工厂大概是诱骗了贫民窟的平民,进行了人体药品实验,他们损害了身体,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报酬,所以就疯了。”
她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没有怜悯,没有说教,语气柔软,神情静默。
江稚月说完,用小型摄像机拍下来便离开。
秦肆眼皮垂落,几乎没什么反应。
过了半晌,声音幽幽响起。
“你懂得挺多。”
“我观察比较仔细。”江稚月轻声回道。
“无关紧要的事,跟你没关系。”秦肆神色幽戾。
他留下这些流浪汉的命,不过是他们滥用药物横竖都会死。
他讨厌那些肮脏的家伙,犯不着脏了手。
“识别不清交易规则,上了富人的当,那是他们自找的。”极其冷沉的语气,凉薄而冷酷。
他发出了一声冷嘲。
江稚月本来就没指望他同情心泛滥,秦肆所认同的世界规则和角度,都是从他自身立场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