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我一无所有......”江稚月面颊冰凉,声线中的柔意都似被一层碎冰裹着。
萧景润又笑了笑,落在她双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江稚月迫不得已只能面对着他,男人俯下身来,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弧度柔和的眼睛,眼尾向上翘着,给人营造熟悉的亲和感。
“你是最特殊的。”
男人凑得更近了,薄唇几乎要贴到她的唇角,这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去,这暧昧的一幕像是亲吻。
江稚月躲开头,吻侧落至她的耳廓,“没有信仰和领导的平民,如同一盘散沙,他们需要精神上的象征。”
“你拥有让人折服的魅力。”
萧景润极具绅士风度,说完这话,高大挺拔的身子直了起来,又恢复成矜贵儒雅的模样,他的目光仍未从女孩的眸中挪开,深深地一直凝视着她。
萧景润转眸之间,朝着前方望去。
秦肆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冬日槐树下,落白的花叶与融雪交织,纷纷洒落在男人的肩头。
他嘴角弧度抿得很紧,面庞冷峻,不近人情,一双铁黑色的眼眸冷冽锋芒。
“呜呜呜!”要不是楚君澈被保镖堵住了嘴,早就迫不及待的哇哇大叫了。
江稚月倒是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景润眸色微深,走了过去,看了看秦肆,那目光不经意间又落在了女孩身上。
秦肆毫不收敛,直白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白妍珠从庙里出来,男人的目光也没有丝毫收敛。
.....
江稚月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才会让秦肆那么放肆地盯着她看。
不过她更倾向于秦肆是误会了,或者说他更进一步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她就是萧景润故意安排在他身边的。
江稚月婉拒了楚君澈去厢房吃饭的邀请,也谢绝了萧景润送她的提议。
楚夫人是西林寺的常客,有专门的厢房来招待几大家族的少爷们。
这样的场合,确实不是她能留下的。
虽然楚夫人看上去平易近人,并没有因身份而有所自持高傲,只笑着说,“原来你就是我们小澈喜欢的女孩呀,果然是个特别的孩子。”说着,还执意要送她一份见面礼。
江稚月感觉事情有点抓马。
下山的路上,一辆跑车风驰电掣般迎面而来,能在这庄严肃穆的地方,将跑车开得如此张扬,无疑又是哪家的二世祖。
江稚月走在最边缘,与跑车保持距离,错身擦过。
没想到法拉利轰鸣着朝远处驶去,随即又猛地一脚急刹,车子飞速后退。
男人戴着一副茶色墨镜,烟灰色头发。
摘下墨镜,一张典型的浓颜系面庞。
“好久不见了,江稚月同学。”盛怀安声线中带着一丝玩味,似乎不是很确定般地吐出“同学”二字,语调微微上扬。
他爽朗一笑,说道:“去哪,我送你。”
第249章 我不做好人好事的
江稚月想当作没听到,法拉利却以一种蛮横无理的姿态横在面前。
男人见她没反应,摁了下车喇叭。
江稚月只能看向他,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回家。”
“这种鬼天气,你就算等上一个小时也别想打到车。”盛怀安挑了挑眉,车门自动开启,示意她上车。
江稚月撑着伞,闷头往前走。
男人微眯着眼,瞧了一会儿,江稚月三步并两步走,若非路面湿滑,她早就跑起来了。
盛怀安似笑非笑,踩下油门。
轰鸣声震耳欲聋,法拉利缓缓后退,以最慢的车速跟上了江稚月的步伐。
江稚月试图无视他的存在,撑着的雨伞太小,大风刮过,伞面微微一偏,对上男人蛊然的笑脸。
江稚月迅速用伞挡住视线,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盛怀安的低笑溢出唇畔,“我得罪过你吗?”
“还是,你介意那天晚上的事?”
江稚月闷头走着路,盛怀安的跑车张扬又夺目,定制款改装而成的,全球仅此一辆,引得对面山路上的游客们纷纷驻足拍照。
万一被拍到了,就是明日的头版头条,盛家大少爷回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盛父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盛怀安在庙里跟女人打情骂俏,江稚月才不想又变成桃色新闻的女主角。
“盛少爷,楚夫人在十号厢房等您,您快上去吧。”各大世家都参与楚夫人的公益事业,她自然将盛怀安视为其中一员。
男人嘴角挂着嘲讽,“你觉得我像那种善男信女?”
那他为什么在酒店提醒她即将发生暴乱,劝她赶紧离开?
江稚月顿了顿,没再多话,加快了脚步往山下走。
盛怀安单手转动着方向,让车子转了个弯,悠哉悠哉地跟着她。
江稚月斜睨了一眼。
男人老神在在,笑得慵懒。
江稚月知道摆脱不了他,压低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地意味,“盛少爷,我和您无冤无仇,您干嘛不放过我。”
“大抵这就是缘分吧。”盛怀安笑道:“我对你有种特别的眼缘。”
他的腔调里有着一股子漫不经心,大雪天穿着朋克风夹克,懒散的作风,完全不像个正常人。
江稚月没指望他说出什么正经话,果不其然,男人下一句道:“你长得像我的前女友。”
江稚月简直没脾气了。
敢情还把自己包装成了情种。
她斜睨着眼,大风掀起眼帘,纷飞的雪花擦着她身侧,飘然而来。
盛怀安伸手,刚好接住了一瓣。
银粟落在掌心,像是镶嵌了细小的钻石,熠熠生辉。
他似笑非笑,就维持着这个表情眯眼瞧她。
江稚月走得更快了,几乎是小跑的速度,却也快不过男人的跑车。
突然,一声急刹传来——嘶!
盛怀安猛地踩下刹车。
江稚月也跟着停下脚步。
半山腰处,已围满了人。
走近了还能听见人群的议论声,“真是作孽呀,早知如此,我们多给她捐点钱就好了,何至于此。”
“太可怜了,这孩子怕是冻僵了吧,没钱真是惨啊,连医院都不收。”
“这些大小姐和公子哥,真是让人厌恶,换成我,反正孩子也活不成了,我都要拉几个人垫背。”
“真是一群混账,连小孩也欺负。”
有路人忍不住拿出手机,试图偷偷拍摄。
啪嗒一声!
一个年轻女孩刚取出手机,就被赶来的保镖粗暴夺走,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只黑色皮鞋踩在屏幕上,无情碾压着已经破碎的屏幕。
女孩敢怒不敢言,旁边的小伙见状也拿出手机,试图记录下这一幕。
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立刻上前,紧紧抓住了小伙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拧断了他的胳膊。
看热闹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吓得往后退。
“拍尼玛啊,拍拍拍!你们哪来的胆子拍我!?”一个嚣张欠扁的声音。
一个梳着油头的男人,拨弄着脑袋顶的发丝,穿着得体的西服和皮鞋,年岁看着不大,打扮显得成熟。
几辆豪车停在一旁,车内的人并未下车,只是透过车窗冷冷地观察着外面的情景,不时传来一阵笑声:“得了,李公子,不过是个贱民差点碰到了你的新车而已,这事到此为止吧,别让你限量版的新鞋沾染上污秽。”
“我已经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要是见了血,我恐怕今天都无法登山赏景了,听说几位少爷也来了,许久未见几位少爷,怪是想念。”又传来一声娇笑。
兰登堡以六大家族为首,各大世家无不以其马首是瞻。
李家涉及的就是保险业务,俗称林家的狗腿子。
江稚月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中年妇女,眼神暗了暗。
路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完整的拼凑了后半段故事。
原来,中年妇女抱着生病的孩子,一直奔波在寺庙门口,好不容易见到了一群愿意帮助她的富家小姐少爷,她们承诺了,只要中年妇女愿意磕头,一路磕头半山腰,就负责她孩子的医疗费用。
谁知中年妇女把头磕得鲜血直流,整张脸血红一片,倒在半山腰。
嘲弄的声音却从头上传来:“看你磕得这么卖力,赏你的。”
洋洋洒洒的几张百元大钞落在她脸上。
少爷小姐们不过是觉得无聊,把她当作乐子罢了。
中年妇女发出悲痛的哀嚎,却无人愿意伸出援手,为首的李公子嬉笑着跟她说:“要不这样,我再推出一个保险业务,你把你孩子的器官投保如何?啊哈哈哈哈——”
这句话更刺激了中年妇女,她绝望地一头撞向公子哥的豪车,结果又招来一顿毒打,连她怀里的孩子都不放过。
此刻,中年妇女躺在地上,面黄肌瘦的脸上鲜血淋漓,额头破开一个血洞,只能艰难地进气,出气却愈发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