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后厅无人,璀璨的灯光下。
  她高举着手中的名片,烫金灰色封面在光照下,折射出一抹极亮的色彩,深深倒映在女孩漆黑的瞳孔。
  江稚月实在是高兴,她就是愿意写课题报告,就是愿意背诵别人的喜好,就是愿意以最迂回的方式达成目的。
  她不要被楚君越锁在怀里,配合他的恶趣味,他的禁忌感,被他狠狠地亲吻。
  江稚月不由抿了下唇,男人的嘴唇凉薄,温度实在滚烫,气息霸道而强势,仿佛那股味道还在周身萦绕着。
  她唇边高高扬起的弧度,下意识地收敛了点,不过江稚月拿起名片,反复地看了又看,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直到前厅的偏门,突然传来嘎吱一声。
  静悄悄的空间里,仿佛忽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动静。
  江稚月循声望去,刚一转头,就看见金色的大门处站着一抹身影。
  不知道男人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光线照不过去,大片暗影落在男人周围,他微微往身侧一偏,便能融入黑暗中。
  江稚月有种撞邪的诡异感。
  男人静默无声,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机械般的死寂气息,他的眼珠深黑如墨,当他的目光锁定目标时,仿佛一只潜伏在暗处的野兽,默默地窥伺着猎物。
  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是危险的。
  江稚月只能通过男人手腕上反光的华贵手表,猜测他的身份吗?
  她不需要猜测他的身份,对此已经很熟悉了,那种萦绕了她一个多月的目光,无论他站在哪里,每当她出现,他都会以冷冰冰的目光注视着她,像是野兽要吃了她,又像是熊熊烈火要燃烧她。
  江稚月嘴角的弧度,微微抿了起来。
  灯光下,她皮肤很白,得体优雅的小黑裙,衬得那身段愈发玲珑剔透,将头发高束在脑后,睁着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避无可避地看着他。
  江稚月像意识到什么,收起了手中的名片,刚要转身。
  男人的声音冷冷响起,“你很高兴?”
  江稚月没想到他也会来,秦肆不大合群,比起酒会,他更喜欢幽暗的会所,总是嫌人群吵闹。
  她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光线这么暗,秦肆大可当做认错了人。
  不过,偏厅正响起了白妍珠的声音,似乎在寻找秦肆去了哪里,江稚月心中一紧,直接走了酒会后门。
  该遇到的人,终归避免不了。
  酒会后院的森林里,江稚月再次遇到了男人。
  这或许更在秦肆的意料之内,后森林安静的悄无声息,远离了一切嘈杂,只有男人静默地站在原地,穿着板正的黑色西装,每颗纽扣规矩的系好,直到脖子最上方一颗。
  他冷冷地看着江稚月,方寸之地,便将她的空间锁住。
  “去哪?”
  “你在躲着我?”
  江稚月脚步顿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寒风吹来,身上单薄的衣着,露在外头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转身,又朝门厅走去。
  男人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酒会还没有结束。”
  江稚月转头。
  秦肆薄唇轻勾,凉薄又冷酷的弧度,打量着她,看着女孩在寒风中,不由捏紧了手指,樱红的唇畔微微泛白。
  不知是遇到他吓的,还是她天生体质弱不抗冻。
  秦肆突然道:“礼服,很漂亮。”
  “我家少爷送的。”江稚月耸了耸肩,不,其实是她自己买的,网上商场最便宜的一款,面料劣质,版型糟糕,偏偏穿在她身上无比出众。
  秦肆罕见的沉默了一瞬,只是盯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江稚月刚要跑开,他却抓住了她的胳膊。
  第265章 酒会没有结束
  男人手掌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手套,江稚月像捂住了一块冰。
  秦肆抓着她纤细的腕骨,站在迎风口的地方,江稚月只觉得一阵刺骨寒风刮过。
  秦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直盯着她的脸。
  江稚月试着甩开他的手,纹丝不动,江稚月垂着头,也挺想瞪他一眼。
  和楚君越一样恶劣的家伙,明知这是什么场合,他不准她离开,她小心翼翼地走了偏僻的小路,谁知道他怎么发现的。
  “放开我。”江稚月用力甩了甩。
  秦肆留意着她的小动作,眉头轻挑,“你只会说这一句?”
  江稚月今天穿着一双带跟的鞋子,身姿拔高不少,大致到了男人下巴的位置,她低着头刚好避开秦肆的视线,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依旧被男人尽收眼底。
  见她不说话,秦肆语气不太好,“哑巴了?”
  江稚月抬头看着,还是沉默不语,似乎用行动证明秦肆的结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正如他所言,游戏结束了。
  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人,阴差阳错有了交集,游戏结束后,一切回到正轨。
  她不会和他轻易搭上一句话,不会做出造成他误会的行为,秦肆也不需要做出会让人产生误会的举动。
  江稚月朝四周看去,没见着监控器,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她再用力甩了甩手,试图挣脱男人的束缚,秦肆沉敛着眸子,肌肤相触仿佛粘连在了一起,怎样都甩不开。
  江稚月越是用力,越是朝他身前靠近。
  直到她狠狠一甩,秦肆猛地松开手,由于惯性,江稚月犹如被一道无形的推力放倒,鞋跟不稳,身子重心朝后仰去。
  柔软的草坪缓冲了她的摔倒,虽然跌坐在地,却并不疼痛。
  男人一袭肃穆的黑,静默立在原地。
  江稚月即将坠地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却在半空中把手收了回来,双手垂落在身侧,凝视着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抿紧嘴角,面无表情,那股快要凝结成实质的冰冷感,江稚月觉得比起楚君越那番话更糟糕。
  她抬起头,月色下的小脸,当真惊艳到了极点。
  秦肆和她目光对视的刹那,像被什么烫了一下,眼睫微微冷动。
  黑色礼服,玲珑身段。
  雪白双肩完美的裸露出来,没有首饰装点,月华却如为她镀上了一层银辉。
  江稚月不知道又哪里惹得秦肆不高兴,她并没有开口责备他的意图,见秦肆站在原地还是不走,一只银色高跟鞋却掉落在他脚边。
  江稚月伸手够了够,距离还有点远。
  江稚月有些懊恼,只能将身子探过去,即将伸手够到,电光火石间,秦肆弯腰捡了起来。
  他抓着精致的银色高跟鞋,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江稚月看他,几乎都要产生秦肆耍弄她的错觉,好像回到了贫民窟的时候,他也是这般捉摸不定,心情时好时坏,每当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便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尤其是她,特别攻击对象。
  江稚月做好了光脚跑路的准备,却没想到,男人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她正要出声,秦肆轻轻一拽,就将她的身子完全贴靠他,涨红的小脸蛋便贴向他的胸膛处。
  扑通扑通,强而有力的节奏,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
  她还没有做出反应,男人顺势弯下腰,捏紧了她白皙的小脚,示意她抬起脚。
  冰凉的触感不变。
  掌心却似带上了莫名的温度,贴合在了女孩的脚踝。
  江稚月知道自己的姿势一定很狼狈,单脚站定,鞋跟又高,她根本站不稳,不想往他身上靠,偏偏朝他靠得更近。
  秦肆躬身半蹲于草地之上,江稚月直立而站,从她的视角望去,男人那无论何时都挺直的脊背,弯成了一道极为优美的弧线,制作工艺极为精湛的面料,完美地贴着强健的身材线条。
  她两只手撑在他肩上,只感浑身都不自在,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秦肆做出的举动。
  “是你害我摔倒的。”江稚月终于忍不住出声。
  秦肆薄唇不经意,划过了一抹极快的弧度。
  “游戏结束,不意味着你可以逃跑。”
  他迟迟没有起身,目光不知盯向何处,江稚月却感觉脚踝仍被什么东西狠狠抓着,再敢轻举妄动,恐怕下一秒就要直接倒向他的怀里。
  “我不喜欢。”秦肆道。
  他不轻不重捏了一下她的脚踝,江稚月立马吃痛。
  秦肆又道:“你明知道联系那个女人,不过是我一句话而已。”
  “为什么要找你?”江稚月强忍着不适,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立马又捏了她一下,并且那只大手顺着女孩脚踝的位置,隐隐还有往上游走的冲动。
  江稚月试图抽离,男人毫不犹豫,那只狠狠掐着她脚踝的大掌,以拉拽她的力道,顺着她的小腿一路蔓延,直至到了大腿根处。
  即便是处在下位者的姿势,秦肆抬起那双冰冷的眸子,也在锁定着江稚月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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