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她还记得最初的想法是什么?
逃离,永远地逃离。
永远不要融入其中。
江稚月清楚男人想看到什么表情,他甚至掏出手机,准备将她脸上痛哭流涕的忏悔拍下来,分享给圈子里的人,供他们嘲笑、取乐。
江稚月脸上却没有悔意,她在男人洋洋得意最松懈之际,那只探到身后的手猛地扯下了发簪,狠狠地刺向袭击者的手背。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果断利落。
尖端扎入了袭击者的骨头,发出一声痛叫。
“小贱人!”
李公子手一松,将人甩到了一边。
江稚月冷不防撞上了护栏,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悬在半空中,差点失去平衡跌落。
她喘息未定,胸口剧烈起伏,眼见对方冲来,慌忙撒腿就跑。
白色的楼宇宛如一座逃不出的迷宫。
无论江稚月如何奔跑,身后之人始终穷追不舍,她本就体力不支,脖子上勒出的痕迹愈发明显,喘息声不止。
“这个世界上,没人会在意你。”
“因为你就是低贱、卑微、无论你怎么努力,都逃不过该死的命运。”
江稚月有些分不清,最后到底是袭击者的声音,还是她自己的心声。
身后是一扇紧闭的大门,无路可退时,江稚月却听到了更为清晰的脚步声在楼间回荡。
似乎是奔跑声。
那脚步声急促而有力。
似乎还有人在阻拦他。
“滚开!”
对方的脚步没有丝毫放缓。
“稚月!”有人在大声唤着她的名字。
“稚月!”
那声音更近了。
“江稚月!”
第269章 你会如愿以偿的
江稚月来不及看清楚赶来的人是谁。
幽静的走廊,仿佛一眼看不到尽头,光线昏暗,袭击者的脸不断在江稚月眼前放大。
见她无路可退,男人恶狠狠地扑过来,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勒死她。
脸上狰狞的笑,歹毒的眼神。
眼看滴着血的扎带要再次套上她的脖子, 江稚月避无可避,只能在袭击者靠近的瞬间,抬起脚狠狠踹向男人下腹最脆弱的部位。
她忍着剧痛抓住了轧带,毫不留情继续狠踹男人的下腹。
李公子痛到极点,亢奋药物的效果此时也显现出来,表情愈发扭曲,他把人推到了地上,直接欺身而上。
谁想江稚月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整个人都要脱力了,偏偏这个时候却爬了起来,手中抓着大半截轧带,迅速绕到了李公子身后。
她将轧带缠到了李公子的脖子上,手法熟练地打开卡扣,动作极为凶猛。
用尽了全力往后拉扯,满手是血,已经分不清是从谁身上流下来的。
这是她在贫民窟和秦肆学会的,秦肆遭遇袭击,她就躲在门后,透过一丝微小的缝隙,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什么样的姿势,什么样的速度,仅需几秒钟,便能取人性命。
这时,脚步声更近了。
江稚月迷蒙着视线看过去,恍惚间看到几个举着枪的保镖冲了过来。
权贵便是如此,杀人取乐。
一旦他们的安全受到威胁,即便拼死反抗,即便反抗成功,也会有人来帮他们收拾残局。
真是不甘心啊。
江稚月浑身脱力,最后一丝力气都消耗殆尽,抓着困住袭击者的卡扣仍旧死死地,尽管倒在地上也不愿松手。
“江稚月!”
从走廊尽头疯狂跑来的身影,一脚踹开了上前的保镖。
“江稚月!”
还是那道声音在呼唤她。
江稚月太累了,那股强烈的窒息感在脱力后尽数涌了上来,她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个静默的空间里,只有她的呼吸声,一声比一声更加急促,犹如缺氧的鱼,好像下一秒就因为要失去氧气死亡。
抓着卡扣的手无力松开。
周围站满了保镖,有人刚想对她做什么,她便感觉一具温热的胸膛从后贴了上来,有人揽住了她的肩膀,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男人的心跳很快,那如雷鼓的心跳,感受到他身体的温暖和微微的颤抖。
“江稚月......”
会是谁呢?
除了母亲,没有人会这么紧张她。
她感受到他的愤怒,他急喘的呼吸声已然盖过了她,仿佛要因为失去什么而要得到的恐惧,男人缓缓抬起头,那张平日里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俊脸,难得换上了可怕的表情。
周围站满了李家保镖,无人敢轻举妄动。
就连倒在一旁、在保镖搀扶下站起来的李公子,满脸的狰狞迅速换上了一副惊愕。
李公子喘着粗气,一句话都不敢说,却又被一枪托打倒在地,头破血流。
盛怀安更用力地抱紧了女孩,似回忆中有什么一并涌上了心头,他不敢想象再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
“如果她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饶了你们!”
.....
西林寺。
冬日的傍晚,天空灰蒙蒙,寒风凛冽。
青烟袅袅的寺庙,香火缭绕,钟鼓声悠扬,沿着下山的路点满了一排红蜡。
佛像端坐,庄严宝相,有人虔诚地跪在蒲团上。
他眉眼温润,双目低垂,尽显慈悲。
无人敢打乱这一刻的宁静。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候在一旁的僧人刚想上前阻拦,却见男人抬起头,缓缓睁开了眼。
侍从弯着腰,俯身在萧景润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景润笑了笑,突然看向一名年长的僧人,“大师,可还记得我去年的祈愿?”
僧人面带微笑,点头示意。
这萧家每年佳节都会来寺庙祈愿,唯独这位萧少爷,从儿时至今,许下的愿望始终如一,从未改变。
他的兄弟们看完后,常常嘲笑他,儿时的萧景润会因此和他们大打出手。
再过了几年,萧景润不再参与家族活动,独自前来。
“萧少爷,今年的祈愿仪式,神明会看到您的心愿。”僧人恭敬地说道。
哪里有什么神明,不过都是巧合罢了。
所谓的祈愿,其实连僧人们自己都不相信,举办这些活动,不过是希望从贵族们那里得到更多的香火钱,今年的海岛别墅就有希望了。
萧景润神情依旧虔诚,身上那股温润的气息,令人心生信服。
他轻声说道:“是啊,神明洞察我心中所愿。”
男人身着华贵金织边面料,眉目如画,眼眸犹如一泓澄澈的泉水。
他拿出一张支票放入功德箱,随后起身整理衣物,转身离去。
两名侍从紧随其后,消失在夜色中。
夜晚的西林寺,香火鼎盛,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有人认出萧景润并不奇怪。
男人微微一笑,友好又得体。
“会长?”还有几位结伴而来的少女,都是华顿公学的学生,对于难得见上面的男人,眼里充满了惊艳和崇拜。
萧景润温和地应了一声,笑容不变。
少女们眼冒爱心,按耐住内心扑通直跳的粉色泡泡,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会长?”这时,又传来一声惊疑。
一名短发少女,衣着朴素,手提小提琴,格外引人注目。
萧景润转眸瞧了她一眼,见她手中还拿着根签,难得问了句,“你求什么?”
周秀芝愣了一下,不确定萧景润是否在和她说话,更不敢确认萧景润是否认识她。
“你求什么?”男人目光温润,看着她又问了一遍。
周秀芝捏紧了红签,应声道,“平安。”
萧景润沉默了一瞬,勾了勾唇,“你会如愿以偿的。”
夜幕低垂,寒风吹起了少女的刘海,低头时,乌黑的发丝几乎遮住了眉眼,在夜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暗。
周秀芝幽幽盯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又回头望了眼大殿里的佛像。
她猛地将手中的签掷于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脸上闪过浓重的狠意。
第270章 她叫什么名字呢?
江稚月再睁开眼时,躺在了病床上,入目所见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和四周素净的墙壁。
短短一下午,她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沉睡,身体的脱力感尚未完全消散,空气中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
她挣扎着想起身,一阵剧烈的酸痛感骤然袭来,连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江稚月突然感觉到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盛怀安那张俊逸的脸庞在眼前迅速放大......
他离她很近,轻柔地伸手帮她拨正凌乱的秀发,仔细查看她脖子上的伤口。
盛怀安手中拿着药水和棉签,四目相对时,他明显怔愣了一瞬,终于松了一口气:“你醒了。”
江稚月顿了顿,语气中带着点鼻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