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明明毫无关系,为什么要一次次找上我?您的每次出现,都让我提心吊胆,我知道以您的身份,无需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但我的处境实在艰难,您就当行行好放过我吧。”
她的目标正在逐步实现,虽然过程不美好,还让楚君越造成了误会,但她依然庆幸楚君越把斯坦李找了过来。
江婉柔已经愿意接受治疗,她不希望中途再有任何变故,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就像是在和时间赛跑,必须尽快抓住一切机会帮助江婉柔康复。
不论是秦肆还是楚君越,每当他们在明知对方有未婚妻的情况下靠近她,每一次接触都是禁忌,每一次越界都充满了危险。
他们可以享受其中,江稚月绝不可以。
“秦少爷,如果我和您待在贫民窟的日子里,我的某些行为给您造成了误会,那绝非我本意,但很抱歉,我在会所里的举动也并非出于真心,只是害怕自己被连累,就像所有接近你的人一样,我愿意和你待在一块,是因为我单靠自己,很难平安从那里离开。”
“您只是在我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唯一的选择。”
江稚月担心秦肆多想了, 他这种人的心态不难理解,出身于秦家,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单打独斗,势必靠个人能力在激烈的竞争中杀出一条血路。
对秦肆而言,成功意味着无尽的荣耀,而失败则不过是化作一抔泥土,悄无声息地湮没于世。
所以她在会所帮了秦肆一把,从未想过他会知道,甚至根本没打算在他面前邀功。
但从秦肆的视角里,这件事变了性质。
江稚月这番话可谓是把秦肆得罪透了,换作以前,依男人高傲的性子,会立刻收回停留在女孩身上的目光,并且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此刻他却是注视着她那一双明亮的美眸,闪烁着炯亮逼人的光芒,女孩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藏在眼底深处,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成拳。
她定定地看着他,随着情绪激动,眼中的光芒更甚逼人,连面部肌肉都逐渐紧绷。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皮肤很白,眼睛又大。
满是清纯和娇艳。
秦肆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如芭比娃娃般卷翘的长睫毛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忍不住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
江稚月的眼睑微微轻眨,眼睫扫下的柔软正覆在男人的指尖,秦肆的喉头莫名滚动了一下。
他指腹重重摁压了下,擦过了女孩的眼尾。
眼底,暗欲明显。
这样的眼神,江稚月再熟悉不过,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单独相处时,秦肆鬼使神差地把她摁在沙发上,肆意妄为地,想要亲吻她。
江稚月只觉得荒谬,脖子上隐隐传来的痛感还在作痛,她拂开男人的手,秦肆却抢先一步,微微抬起手,当她收回了手,男人的指尖再次触碰她的眼尾,带着一丝冰凉。
“你觉得很委屈?”
怎么可能不委屈?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江稚月心中有一个声音,几乎要发泄般倾吐所有的心事,又深知一个字都不能提及。
秦肆和她非亲非故,他对她的心思已然超越了常理,她再吐露些什么,只会引发更多不可控的事端。
江稚月便是摇头,恳请男人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无论在贫民窟发生了什么误会,都应当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待诊疗结束后,拜托秦肆不要出现在江婉柔的面前,也不要让斯坦李看到。
“您是白小姐未来的丈夫。”江稚月再次提醒道,“请不要再对我造成困扰了。”
她说完,绝然起身,直接进了诊疗室。
就在她转身之际,男人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但足以让江稚月停下脚步。
“那只是你以为的。”极冷的声线,带着如同钢铁般冰冷的寒意。
江稚月感觉到了贴着她手腕间传来的温度,男人默了默,又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第294章 过人之处
江稚月进入诊疗室,正在进行面谈诊断的二人并未察觉她的到来,中间隔了一扇玻璃门,江稚月静静地关上门,安静的待在了一旁。
诊断结束后,斯坦李便将江稚月叫到一旁,给她看了一张画,详细解释道:“你们学校那位教授说得不错,你母亲的确是因为外部原因造成的刺激,从而导致了失语和失忆。”
斯坦李在江婉柔清醒的催眠状态下,根据她的描述画出来了一幅图。
画中一家三口坐在轿车里,正行驶在乡间大道上,看似是一次温馨的家庭郊游。
画上每个人的脸部都是黑色,犹如迷雾般,无法看清。
仔细端详,就像是遗像上的黑白照片,透出一股浓郁的诡异。
江稚月自然联想到了江婉柔是因为车祸造成的失忆,眼中猝然闪过一抹深光,正欲向斯坦李开口,却在女人那饶有兴味的眼神下欲言又止。
江稚月摇了摇头,突然道:“画中的这些人,都是对我母亲来说极为重要的人,这次郊游,是我母亲深藏在记忆里,不敢忘却的珍贵片段,这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斯坦李点点头,“画中江女士以六岁的模样出现,这确实奇怪,一般来说,童年最深刻的记忆都会停留在十岁左右。”
“您怎么能肯定我母亲的模样一定是六岁呢?”江稚月质疑道,睨了眼坐在旁边的江婉柔。
斯坦李笑了笑,“这是江女士亲口告诉我的,这次郊游是她六岁时与家人的一次出行。”
斯坦李的过人之处在于,她能在江婉柔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进行催眠,并探知江婉柔内心深处的秘密。
不过这幅画结束后,她还想探寻更多秘密时,江婉柔脸上则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术业有专攻,最棘手的问题自然要交由顶级专家来解决。
斯坦李既然愿意出手,自然有九成把握,否则也不敢应楚君越的邀约。
况且……斯坦李不得不承认,早在她出发之前,那位楚少爷就已经支付完毕诊金,还下达了必须将江婉柔医治至完全康复的死命令。
男人已经警告过她,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一个字都不能透露,除非她不想在这个国度继续展开研究。
他的命令自然是不容置疑的。
斯坦李心中也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个怎样的小丫头,竟然能让已经有未婚妻的男人如此费心费力,以至于让这个传言中最不愿以权势压人的男人,不惜动用权势聘请她,为她大开绿灯。
在酒会上,斯坦李故意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两人,那是她深谙与权贵圈交往之道,有些话虽不便明说,但可以用眼神来表达奉承。
显然,楚君越对此很是受用。
但出乎斯坦李的意料,这个叫江稚月的小姑娘,并非如她想象的和楚君越有暧昧不明的关系,反而并不想与楚君越有太多联系,身上还带着一些令人难以忽视的特质。
既有着年轻人的赤诚之心,又有着八面玲珑的智慧。
明知江稚月早已有结交之意,短短的交谈中,女孩的每一句话都能说到斯坦李的心坎里,且不惹人反感。
最令斯坦李刮目相看的是,江稚月对她全部的论文及研究报道都有着独特的理解。
斯坦李本是收钱办事的心,却因为这份真诚从九分也到了十分。
更何况,斯坦李私下还托关系打听了江稚月在华顿公学的成绩,一个优秀上进,只为了帮助母亲治病的孩子,谁会不欣赏呢。
眼下最为难的是诊金问题,江稚月已经准备了费用,斯坦李得了楚君越的警告,还不能告诉江稚月已经有人支付过了,便只能告诉江稚月,由于她初来乍到,诊金统一按照患者得到救治后再收费的原则处理。
“你母亲最珍贵的记忆是六岁,那么她六岁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让她觉得那些回忆都很痛苦。”斯坦李说道:“你可以通过画上的乡村大道,找一找有没有类似的建筑,或许会勾引她更多回忆。”
“我母亲遭遇过车祸吗?”江稚月却是问。
斯坦李摇了摇头。
江稚月稍感安心,只要没有身体上的伤害就是万幸。
斯坦李接着说道:“虽然未曾遭遇车祸,但江女士的头部肯定受过撞击,并伴随着强烈的恐惧。”
“一般来说,能造成这种永久性损伤的撞击,要么是亲眼目睹家人去世,要么是遭受了成年人的虐待。”
斯坦李根据经验列举了两种最明显的可能性,更详细的解答还需在下次治疗中总结。
她和江稚月约定每周进行两次治疗。
江稚月一扫郁闷,展露了浅浅的笑颜,只要能看到希望,便是好事。
离开诊疗室,不见秦肆,江稚月总算放下心来,回到家里,很快她拿着手里的画,就着手寻找相似的地点。
江婉柔并非孤儿,她必定有过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