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你可以杀了我,让我闭嘴,但你林夫人无法阻挡真相的传播,无法遮蔽民众的视野。”
林母疯狂叫嚣着让女孩闭嘴,凶狠地命令保镖割去女孩的舌头,砍下她的头颅。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好在顾夫人尚存一丝理智,阻止了这一切,她死死地盯着江稚月那张平静的脸,试图找出细微的端倪。
混乱之际,江婉柔拼命袒护着女孩,被人推搡在地。
一把锋锐的刀趁乱刺下,正朝着江婉柔的脖颈处,江稚月眸光一闪,果断伸手抓住。
她的力气比不过保镖,男人狠命下压,刀锋寸寸而下,最坏的结果,大概就是刀锋穿透女孩的手掌,刺向无法动弹的江婉柔。
江稚月手腕上的手表飞速旋转,红光急促地闪烁,突然,那抹红点熄灭了。
她忙大叫了一声,“盛怀安!!!”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顾夫人惊了一跳,盯着女孩的双瞳孔倏然放大,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林母来不及再下令,一颗子弹呼啸着射来,破空而出的子弹带着尖锐的啸声,从她耳边惊险擦过。
她死死地盯着那把刺向江婉柔的刀刃,子弹穿透了保镖的手腕,火花四溅,连碎骨散落的痕迹都清晰可见。
林母满脸不可置信的回过头。
高墙之上,伫立着一抹身影。
月色下,男人的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五官挺括不羁的俊朗,眼睫格外浓黑。
每一处都棱角分明的眉眼,极为薄而锋锐,不好招惹。
手中的枪口还冒着烟,刚刚那枪就是他开的,对准的是林母的方向,却险险擦过林母。
林母瞪大了眼睛,片刻后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颤抖着伸手摸了摸耳边,满手都是温热的鲜血。
林仙儿从佣人大楼跑来,身后的顾管家迈着大步追赶,“林小姐,我都跟您说了,这片区域很大,抄近路也得要二十分钟才能到........”
林仙儿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向前狂奔。
“妈!”她惊呼一声,声线险些破音。
盛怀安脸上又恢复成了轻狂不羁的笑容,他身形一晃,就像矫健的猎豹,自高墙纵身跃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江稚月的心都紧紧揪了一下。
男人平安落地,每一步都走得很慢,踩在碎叶上发出的嘎吱声,却让林母的心不断收紧。
她想做些什么阻止这一切,可理智告诉她,最好什么不要做,静观其变,以免打草惊蛇。
时隔三十多年,盛怀安从未见过那个女人,仅凭几张童年照就能认出对方,这未免太可笑。
何况,万一只是相似的人呢?
这么多年,多少人为了和盛家攀关系,意图假扮盛月来浑水摸鱼。
盛父疑心病重,其子看似废物,这一手露的连林母都被震住了。
“怀安,你是想杀了我吗?”林母皮笑肉不笑的问。
盛怀安步步逼近,嘴角勾着喟叹的弧度,“我的好姑姑,我怎么敢呢,我可是在救你。”
“朗朗乾坤,草菅人命,怕是爷爷在赶来的路上,都要被你气死。”
“什么?”林母一愣。
盛怀安显然懒得跟她解释,他走到女孩面前,敛住眸底复杂难明的光,只笑笑地看着女孩,用故作轻松的语气道:“这次我没有迟到吧。”
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当事人最为清楚其中的凶险。
江稚月掌心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又一次破开,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明明生理上是痛的,但她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她摇了摇头。
一切都刚刚好。
第307章 她懂他
盛怀安微微弯腰,伸手扶起了地上的江婉柔,江婉柔摔倒时,脑袋不慎磕在地上,额头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擦伤痕迹,隐隐渗出了一点血丝。
江稚月的手受伤不方便,男人便代劳了。
林母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幕。
内心的每个声音都在告诉她,绝对不能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想尽办法阻止他们!
三十八年的岁月,一万多个日日夜夜,时间足以改变太多太多。
只是相似的人罢了,相似的人而已!对于从未接触过的人,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来!?
她立马朝亲信使了个眼色,周围的灯光渐渐黯淡,复又沉入黑夜。
江婉柔的脸笼罩在黑暗里,意识到有一双男人的大掌搀扶着她站了起来,她眸露惊慌,下意识地抗拒就朝着江稚月身后躲去。
“稚......稚月......”她声音粗噶,砂砾般磨砺。
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惊险,对江婉柔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她本来就在接受治疗,刚才能够开口说话,江稚月已是感到万分庆幸。
她也不敢再三刺激江婉柔,以免得不偿失。
女孩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江婉柔的手背以示安抚。
对于盛怀安的好意被江婉柔拒绝,江稚月露出歉疚的表情,道:“我妈妈比较依赖我,她没经历过这种事,所以可能反应会有些过激。”
盛怀安看着她,沉暗的眸子里带着关切,“看来这种事你经历了不少。”
其实这一点并不难理解,江稚月这一路走来都是靠着自己,每一步谋划,每一步算计,处处小心,步步为营。
知道林家不会放过她,所以在医院看到他,主动提出与他合作。
她要以自己为饵,拿到林家的犯罪证据。
林家势大,早已引来各方不满,林老爷子控制着议院的提案,义正言辞地逼迫相关部门秉公处理顾兆野和林骏的私事,责令监察署强压着人不放。
林骏恶贯满盈的恶劣行径早就被公之于众,照片影像四处传播开来。
民众口诛笔伐,声讨之声不绝于耳,政敌也在暗中伺机而动,等待着最佳时机出手。
那么,由谁来撕开这层掩盖真相的遮羞布?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毫不畏惧林家可能发起的疯狂反扑和报复行动?
谁又能鼓起勇气,甘愿冒着付出生命代价的风险,去挑战那看似坚不可摧,至高无上的林家势力?
答案显然不是身处官场的政客,于他们而言,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们绝不会将自身置于危险的境地,成为各方势力较量中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盛怀安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心情。
面前的女孩个头刚刚及他的胸口,矮矮的,小小的,身体也很瘦弱,她却做了谁都不会去做的事,是什么让她拥有了这种勇气?
江稚月可以说动他,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恨意。
他厌恶林家,厌恶盛老太太的一双儿女,厌恶盛老爷子的偏心,厌恶盛家给盛父造成的不可磨灭的伤害,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无论男女,为了权力,处心积虑,不惜丧失仁义道德,拼命往上爬。
人人都渴望成为人上人,扯下那层遮羞布,却都是鬼。
江稚月看穿了他的心,看懂了他的心。
盛怀安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女孩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干净得好似晨曦中的露珠,晶莹剔透。
在这双眼睛面前,所有的谎言和欺骗都无所遁形,只有最真实的情感才能得以留存。
盛怀安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顾夫人命管家送来了医药箱,江稚月正包扎到一半时,他轻轻牵起她的手,温柔地将剩下的伤口仔细包扎好。
男人指腹摩挲过她腕间的表带,背对着众人,薄唇抿得很紧,轻狂的俊颜满是动容。
他的目光穿过女孩,又落到了身后的江婉柔身上。
女人察觉到他的目光中没有恶意,微微牵动唇角,挤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笑意虽稍纵即逝,但牢牢地吸引了盛怀安的眼睛。
盛怀安猛地皱了皱眉,刹那间,脑海里似乎闪过某个画面,然而光线太暗,场面嘈杂,一切都模糊不清。
林母已然不安到了极点,她的声音近乎已经完全破音,尖锐刺耳得让人不禁侧目。
“怀安,你在做什么!?”
“俊儿是和你血脉相连的兄弟,你现在是要护着一帮毫不相干的外人,不惜和家人反目成仇吗?”
“你难道还看不清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是什么货色?不过就是一个出身卑微的贱民,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侥幸当了个伴读,居然敢把雇主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林母心脏砰砰作响,按捺不住的怒吼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她!仗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装可怜扮柔弱,刚才竟敢那样指责我?
“今天我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上,我为我的儿子讨公道,难道因为我有身份有地位,就不能作为受害者来维护我的权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