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两个骄奢淫逸的主儿,名下的大半资产都是盛老太太所赠,有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也都和旁系族人有着万般关联。
  盛怀安曾一针见血地指出:“我和父亲一直怀疑,那个老巫婆极有可能在暗地里转移家族资产,她想脱离盛家,等待爷爷过世后,属于盛家的一切大概率会改名换姓,彻底易主。”
  这都和盛怀安无关了,他根本不在乎盛家的未来,让盛家百年的基业改换门庭,对盛老爷子而言,未尝不是一种惩罚,只可惜了父亲曾经耗费的心血。
  男人的话犹在耳旁。
  江稚月一口气跑出了很远,随即停下脚步,耳边的发丝略显凌乱,她将碎发勾勒至耳后,再次回望。
  她心中确定,江婉柔的走失以及失忆恐怕都和盛老太太脱不开干系。
  纵然她渴望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在离开之前,她还是想为江婉柔讨回一个公道,为江婉柔这三十多年来的凄苦求一个公平!
  ......
  盛怀安追到门口,江稚月已经搭乘了一辆小车离开,他记得车牌号码,是牧家派来的人。
  男人只能强压住心头不能有的念头,将女孩的去向告知了盛老爷子。
  他回到大厅,随手拿起一份在众人手中传阅的检测报告,浓眉微挑深意十足。
  有同龄小辈恭喜他终于找回了姑姑,多了一个妹妹。
  盛怀安冷眸黑沉幽灼,薄唇紧抿,反复翻看着手中的检测报告,笑了声,“妹妹好啊,妹妹多可爱,你们谁敢欺负我妹试试。”
  “从今往后,这个圈子里,谁再敢欺负她,我绝不轻饶。”
  小辈们自称不敢。
  男人的目光转向盛老太太,又笑道:“老太太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太开心?多值得庆祝的事情啊,您可多了一个好女儿,好外孙女。”
  盛老太太华服加身,贵气非凡,深吸了口气也笑,“怎么会呢,月儿回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总算有人能陪我说说话了。”
  她隐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双手却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真的是盛月!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都破灭了,那个本应早已死去的孩子,为什么总是那么好命?阴魂不散?
  如果让江婉柔想起那一切......不行,绝对不行!
  ......
  江稚月和牧莲生有约在先。
  牧莲生告知她,找到了一处和江婉柔画作极为相似的地方,时间到了,江稚月迫不及待地前往赴约。
  牧莲生愿意收留她们,不管是不是因为萧景润,江稚月对他终究生出了几分真诚的谢意,在这个节骨眼关头,江婉柔的安危尤为重要。
  她身上曾经发生的一切,也是最后未解的谜团。
  而试图掩盖真相的人,必定会千方百计地灭口,以绝后患。
  远远地,江稚月从车上望见江婉柔站在田野里,旁边陪同着斯坦李。
  女人与江婉柔交谈着,试图引导她忆起某些事情。
  江婉柔摇了摇头,斯坦李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在保镖的陪同下,带着她朝田野的另一处走去。
  牧莲生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束蒲公英,轻轻吹散。
  恰在此时,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散,女孩的身影朝他跑来。
  牧莲生没由来的突然笑了起来。
  第323章 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男人张开双臂,等着将江稚月抱个满怀。
  江稚月错开了他的怀抱,朝着江婉柔跑去,就在她和牧莲生擦身而过的瞬间,空气中飘来淡淡的栀子花香,那香味恰如少女随风舞动的发丝,清新而又令人心醉。
  牧莲生转身望去,便见江稚月停下了脚步。
  阳光倾洒在广袤无垠的田野上,金光与翠绿的稻田相互映衬, 远处炊烟袅袅升,这画面增添了几分生活的烟火气。
  牧莲生不禁多瞧了几眼,毕竟他这位自幼生活在犹如黄金城堡里的大少爷,也为难得一见的风景感到稀奇。
  远处,斯坦李不知对江婉柔说了些什么,江婉柔突然双手抱头,面露苦色,痛苦地弯下了腰。
  江稚月刚想上前,却又迅速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男人如鬼魅般从后贴近,大掌顺势环住她的腰,看似亲密无间的姿态,从他薄唇中呼出的气体却带着刺骨的冰凉,“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盛小姐?”
  他嗓音性感而富有磁性,轻启唇瓣时,尾音仿佛带着钩子。
  江稚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牧莲生忍不住拧了下她的脸,软软滑滑,和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形相互映衬,就像被他笼罩在阴影下的小手办。
  “盛小姐?”牧莲生又唤了一声。
  江稚月终于开口道:“你别乱叫,我可高攀不上。”
  “要不是因为你,根本无人能有机会踏入我的庄园,要不是我给你母亲安全的疗养条件,你以为昨晚盛城那老家伙能见到她吗?”
  “听管家汇报,昨晚你便取了江婉柔的头发交给他,我最了解你向来行事谨慎,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这也极大的出乎了牧莲生的意料,他没想到江稚月竟与盛家有着关联,盛家如日中天,独掌北西里州、达拉斯州以及俄港州,堪称独霸一方,财富和势力都令人望而生畏。
  在这三大州的地界上,就如同一个庞大的帝国,拥有着无可匹敌的影响力,不仅在商业领域呼风唤雨,在政治圈也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江稚月若冠上了盛家人的名头,以后的日子可是更有趣了。
  牧莲生饶有兴趣地盯着女孩这张脸,将她看了又看,原谅他自见到江稚月的第一眼起,从未将她和盛家联系起来。
  “实在是不像啊.....”男人的声音又轻又低,宛如低喃,搂在女孩腰间的大掌却将她环抱得更紧了,他总喜欢用下半身紧紧贴着她。
  “你觉得呢?”他问。
  江稚月试图挣脱他,牧莲生长眉微挑,唇边勾起蛊然的笑意。
  他是个浑身都带着邪气的男人,表露友好的时候也不能让人放松警惕,出于几分真心感激他归感激,江稚月知道能让他出手帮忙,她一定是要付出什么的。
  然而在这转瞬间,她竟能抓住男人搂在腰间的大掌,强行用力掰开,牧莲生挑了挑眉,脸上流露出一丝兴味。
  江稚月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你是指双方平等的交易?”牧莲生笑问,“以你盛小姐如今的身份?”
  江稚月摇摇头,盛家人的身份可不是这么好用的,盛老太太在忙于转移资产,大量的资金汇款均需通过银行,牧家的私人银行业务遍布全球,无论盛老太太如何试图绕开,总会有马脚露出。
  她要理清那些属于江婉柔的资产份额。
  从刚才那场认亲大戏来看,旁系族人并不欢迎江婉柔的出现,甚至带有浓浓敌意,盛老太太每一句都在意有所指,江稚月可以肯定这三十多年来,原本属于江婉柔的每一分都已被吞并蚕食,瓜分殆尽。
  大家族的人在乎利益,资产就是利益的直接体现,只有让他们感受到切肤之痛,他们才会闭上嘴巴,心甘情愿地接纳江婉柔。
  何况盛怀安这一脉,因为盛父病重,眼下地位并不稳固,一旦盛父离世,刚回到盛家的江婉柔一无所有,倘若落入他人设计的陷阱,她们连自保的资本都没有,势必会被盛老爷子无情地抛弃。
  盛怀安的跑车失控,不得不让江稚月心生忌惮,如果盛父不在了,以盛怀安的性子,恐怕连他也会遭遇不测。
  说到底,江稚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反正双方已经势同水火,不死不休。
  牧莲生身为牧家独子,他也要争要抢,只要牧父一天不放手,他便无法真正掌握牧家的核心权力。
  牧家的地下钱庄遍布盛家的地盘,每年都不得不向盛家缴纳一笔数额惊人的“治安维护费”,换取在当地的经营许可,而地下钱庄这类暴利行业,她不相信盛家族人会完全置身事外。
  经过这么多次的接触,江稚月对这个男人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和牧父的行事作风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牧父还会顾及一些人情世故,牧莲生全然不会被束缚,他总能以苛刻的手段去精准地蚕食鲸吞他人资产,而没有人能够从他手中夺走一分一毫。
  “目前地下钱庄的合同,是牧先生和盛家签订的,如果双方的掌权者发生了更替,有些承诺便不复存在了。”江稚月只说,这都是她从盛怀安那里听来的消息。
  牧莲生缓缓眯起了眸子,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女孩脸上,轻飘飘地幽然极了,在两人对视的瞬间,江稚月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江稚月扮演的可不是从小女佣蜕变为富家千金的俗套戏码。
  看来盛家要变天了。
  从女孩脸上看不出一丝认亲的喜悦,似乎一切都从未改变,她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长长的睫毛随着抬眸,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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