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她远远地就看到了周秀芝,手拿一本会员登记名册,正逐一核实名单。
周秀芝所学的专业费用高昂,由于受到打压,她未能获得上学期的年度奖学金,只能依靠平时兼职,家教收入和音乐系的特别补助来支付本学年的学费。
江稚月试图在原剧情回忆起有关周秀芝的结局,可惜一无所有,一众沦为陪衬的小角色里,她唯一记得的只有左晴和楚君澈的命运。
一个霸凌致死,一个横遭意外,看目前的状况,这两个人原本的命运都因为蝴蝶效应改变。
林家麻烦事不断,林仙儿受到林母的波及,林家担心她继续闯祸,已经给林仙儿下了禁足令,还有风声传来,林仙儿即将出国。
学院没了她,霸凌特招生的丑闻起码要减少一大半。
那么周秀芝的呢?
江稚月不由感到好奇。
她注视着远处的人,敛藏住眼底变化。
没想到周秀芝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真是好久不见了,稚月。”
“不对,我现在该称呼你为盛小姐更合适。”
若说江稚月的前半生和顾家绑定在一起,那么后半生似乎都要和盛家绑定在一块。
然而,别提江稚月对盛家有多少认同感,早在盛老爷子派人过来,提出认亲之前,不管是她还是江婉柔必须在做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便拒绝了。
她想让江婉柔认祖归宗。
至于她从哪里来.....她的根就是江婉柔。
有心人一直拿她没有做亲子鉴定的事,大做文章,江婉柔总是害怕她在意,并且也极力反对盛家提出的亲子鉴定。
江婉柔不做,她也不需要做。
“我们是谁不重要,你是我的女儿,才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一反常态的,江婉柔在某个深夜,拉着江稚月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
江稚月心中莫名一动,但她潜意识却选择忽视了某种东西。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江稚月说。
周秀芝笑容如常,却是讽刺道,“可惜我们每次遇到,都是我在干活,你在享受,记得那次在游轮上吗?讨厌的千金大小姐们将衣服推给我清洗,而你只需要做几顿餐食,就能得到丰厚的报酬。”
“明明是和我一样的特招生,平民出身的你,眼下又成了盛老爷子的外孙女,我果然没有看错啊......”
后面几个字,周秀芝语气很轻,仿佛是感叹,飘来一声叹息。
她没有闲聊的时间,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事,然而,她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投向某个地方。
即便周秀芝掩饰得很好,穿过那道隐蔽的视线,江稚月终是发现了周秀芝目光所及的方向......似乎是白家姐妹的地方。
又或者是......自白家姐妹身边走来的一抹身影。
萧景润缓缓走了过来,邀请她一起参加狩猎。
这话,不禁又让周秀芝转过头,定定地望着江稚月。
萧景润往前走了几步,刚好挡住周秀芝的眸光,他只是压低了声音冲江稚月道:“待在这儿确实无聊,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带你离开,否则今天这场狩猎,怕是难以收场。”
盛怀安的不满已经写在了脸上,狩猎场上,有点擦伤流血都是常事,何况都是两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
互相看对方不爽,自然要用属于男人的方式解决。
萧景润观戏,不参戏。
他可以带女孩离开这片漩涡,也可以伸手推一把,让她深入这漩涡中心。
但他开出的条件,让江稚月无法拒绝。
男人默了默,声线沉了沉道:“关于钟署长贪污受贿之事,还有新的进展了,你想听听吗?”
庆典仪式结束后,钟仁早已被送往了医院,治疗身体。
钟仁留在蒙特州,就是在等着公平的判决。
尚未公布的答案,萧景润便是裁决者的一员。
江稚月答应了他的邀请,但让人苦恼的是,想要离开狩猎场,他们必须同骑一匹马。
第377章 而那答案,早已在心中
萧景润身骑一匹高大威猛的白色骏马,那皮毛色纯白如雪,没有一丝杂毛。
通体白色的骑马服,与身下的白马相得益彰。
难得看到那双藏在金丝眼镜片后的眸子,透出些许惬意。
微风吹过,轻轻拂动着他额前几缕发丝,更增添了几分飘逸之感。
阳光洒落,那光自他头顶洒落,勾勒出一道金色剪影。
江稚月仰起了头,萧景润直接朝她伸出手,明明是俯视的角度,却丝毫没有压迫。
长久的静默中,江稚月迟迟没有动作,萧景润只是保持着伸手的姿态。
像是种邀请,又或是一场美丽的邂逅。
落单的她,再次遇到了他。
他可以带她离开这里,只要她愿意搭上他的手。
江稚月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凡是萧景润抛来的橄榄枝,都无疑正中了她的心思。
但她静静地站着,却没有和男人携手的意思,直到萧景润微微眯起了眼,眉头不受控制的略微一动。
江稚月才在他即将收回手的瞬间,伸手搭在了他的掌心。
二人肌肤相触的刹那,江稚月借着男人的力量,稳稳地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又丝滑。
怕是内行人才能看出,两人的配合有多默契,萧景润的力道使得恰到好处,江稚月抓住男人的手,借力的姿势也恰到分寸。
她稳当地坐在前方,萧景润便隔着一个两指宽的距离贴在她身后,得体而优雅的举动,向来符合男人的行事作风。
他并不唐突,这亦是江稚月上马的理由。
猎场错综复杂,休息区便处在茂密的森林里,服务台的工作人员也是寥寥几人,确保给贵族们一个安静而绝对保密的狩猎环境。
萧景润的主动邀约,倒是惹来了几名工作人员的目光,不过转眼间,还没将马上的二人看得更加清楚。
便见萧景润轻拉了下缰绳,马匹迅速调转方向,朝着森林更深处的茂林奔去。
周秀芝眼中闪过一抹微妙,不禁久久地盯视着二人离开的方向。
半晌,她不知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纸上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写了很多笔画,乱七八糟的就像是符咒似的。
若是仔细看去,将歪斜扭曲的笔画碰凑在一起,无不是提及两个字,【报仇。】
【白家。】
她像是被某种情绪感染,一笔一画更用力的攥着笔,刻在那歪斜的笔记上。
然后,她猛地用鲜红的笔迹,狠狠将纸上的东西全部涂抹,将手中的一页撕成粉碎。
周秀芝再次抬起眼,那双眸已是布满淋漓的血红,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
白马刚跑起来,江稚月还想回头,但她稍微动作,脑袋便撞上男人的胸膛。
虽然萧景润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她主动的靠近,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是投怀送抱。
可惜,二人谈论的话题无关风花雪月,萧景润没有骗她,他的确是告知关于钟署长冤假错案一事。
“他的确是被冤枉的。”这句话的分量,不亚于一些人苦等了一生的结果。
“调查组深入当地,经过细致的查证,在银行的私密档案还发现了十几个匿名账户的详细记录,钟署长受贿的巨额资金在他入狱后,曾被分为十多次转回了其他海外账户。”
“不管是生前的受贿金,还是他死后的银行记录,他本人对此都不知情,因为他的账户信息早已被人刻意屏蔽。”
将人敲骨吸髓,大抵如此了。
一纸贪污的罪状,毁了恪尽职守的署长一生。
被安上受贿的罪名,所查获的巨额资金却在事情结束后,依然能被收回。
这背后的始作俑者,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了不可告人的目的,仅仅是因为“权力”二字,便赋予了她至高无上的便利。
仅仅是因为“身份”二字,便拥有诸多筹码,摆布底下的可怜人。
一身清白尽毁,声誉扫地,然而,直到最后,钟署长也没有弄清楚自己究竟因何而死。
这就是最讽刺的事。
“凶手呢?”她沉默了好久好久,声音沉沉的问。
白马跑出一段距离,将两旁的美景都远远甩在身后,萧景润带女孩来了一片远离喧嚣的地方。
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听见马蹄声“哒哒”作响,这声音急促而渐渐趋于平缓。
萧景润目视前方,那视线穿过了身前女孩笔挺而僵硬的脊背,他拉住缰绳,一只温暖的大掌缓缓地放在她的肩头。
江稚月明显感觉肩上一沉,那份沉重不仅来自手掌的实质重量,更来自于其中蕴含的莫名情绪。
她的背脊愈发僵硬,萧景润拂过落在她肩头的落叶。
马蹄声在风中疾驰,带来一阵急促的节奏,落叶随之簌簌飘落,在空中旋转,最终归于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