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你故意的。”她往后靠了靠。
秦肆环着她纤细的腰肢,仔细将少女柔软的身体转了边,让她能够更舒适地依偎在他怀里,同时让她整个背脊都能贴靠着他。
他胸膛宽厚,肌肉匀称紧实,江稚月往后靠了靠,像躺在一个火炉上。
她侧目朝着秦肆睨去,男人紧抿着薄唇,近在咫尺的距离,方才惊觉秦肆的长睫毛过于浓密而细长,他惯常冷着一张扑克脸,倒是让人忽略了他长了副如此细腻精致的五官。
而今,这副容颜在夜色下更显深邃迷人。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江稚月见他沉默,感觉气氛莫名有了说不上来的怪异。
秦肆轻掀了下眼帘,勾起嘴角,“现在,就很好。”
这般宁静的夜,有一个人静静地陪伴着他,她很乖巧的依偎着他,专注地看着他,就连江稚月自己都没察觉,她已经为他走神了。
她悄悄竖起一根嫩白的指尖,似乎想要触碰他的睫毛,秦肆的目光转过去,江稚月便像受惊的小鹿,迅速收回了手。
秦肆不由想到了一段儿时的回忆,那时他比族中的兄弟都要年幼许多,父亲对所有的孩子都寄予厚望,身为父亲的独子,以他尚且年幼的力量,并不能服众。
堂兄弟们常常刁难他,最初只是小打小闹,一旦登上格斗场,便成了真刀真枪的较量,在他的武器上动手脚都是常见的事。
秦肆总能规避这类危险,让那些人愤恨不已却无可奈何,唯有那次例外,面对和蔼可亲的堂姐,她在中场休息时开玩笑地说想看看他的匕首。
秦肆毫不犹豫地递给了她,可登上格斗场后,他的匕首却在打斗过程突然断成两截。
这无疑是致命危险,秦肆失去了武器,而旁边观战的秦氏族人,也不会有人给他递上任何武器。
秦肆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来,输给了年长他九岁的堂兄。
他被打得狼狈至极,摔倒在父亲的脚边,父亲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毫无怜悯,让他继续准备下一场战斗。
秦肆不被允许重新得到任何一把武器。
五场较量中,面对比他高出一大截,牛高马大的堂兄们,以二比三的对局惨遭落败。
他满身是伤,无力地趴在父亲脚边,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而父亲却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冷酷地说道:“这就是你盲目信任亲人必须承受的代价。”
那一年,秦肆六岁。
父亲教导他直面比他强大数十倍的敌人,教导他身为秦家人,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相信,唯有依靠自己。
从他出生在秦家那一刻起,他必须明白只能依赖自己,唯一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也只有他自己。
时过经年,秦肆凭借一己之力,单挑所有堂兄弟的绞杀,无一不让他们俯首称臣。
最终,在父亲的要求下,由他亲手斩断了那双欺骗之手,以示惩戒。
至此,所有族人都不敢再生出异心,所有人都跪拜在他的脚下,即便是曾经戏弄过他的兄长也拖着满是血痕的身躯,卑微地抓住他的裤腿,乞求宽恕。
秦肆却冷酷地反手一刀,结束了兄长的生命。
他终于望见了父亲眼中欣慰的目光。
秦肆仍记得结束后,他回到房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稚嫩的面容,犹如魔鬼。
可父亲坚定的宣言却如洪钟一遍遍在耳畔回响,“肆儿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孩子,是我秦家当之无愧的唯一继承者。”
秦肆眸子不禁闪烁了下,微微有些恍神,直到一只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恍若从童年梦魇中惊醒,回到了现实。
不知什么时候,江稚月脱离了他的怀抱,从旁边捡起了一堆小树枝,跟他说了几句话,见他半天没有理会。
“秦肆。”大声叫着他名字。
“你受伤的地方,不要包扎吗?”
秦肆眸子不禁又闪烁了下,眼底复杂的光不愿让她瞧见。
他背过身去,解开了外套。
江稚月没想到他脱衣服这么爽快。
“你......也太孟浪了。”
她声音又小又轻,秦肆浑然不觉,将后背完全展露在她的眼前。
第412章 不乖
秦肆背后露出的伤痕没有江稚月预想的多,这令她稍感意外,听说他儿时犯了错,就被关进小黑屋,功课没做好,格斗落败,都会受到家法的严厉惩处。
他肩背宽广有力,肌肉紧致坚实,犹如雕塑艺术般完美,透出古铜色光泽。
十足的男子汉气概。
江稚月瞧见了他肩膀上的伤口,嘀咕道:“你是肩膀受伤了,用得着把衣服都脱了吗?”
秦肆不语,他的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如果江稚月仔细观察,便能发现男人沉溺在放松的状态。
他将后背毫无保留的交给她,由着她从他口袋里翻找出一块干净的丝帕,将溢出来的血丝擦拭干净绑在肩头。
她的身子极为贴近他,胸前的柔软触着他健硕的肌肉大臂,巧妙的贴合带来一阵奇异的感触,秦肆脸色紧绷,连眉头都不曾稍动,却不由自主地将身体更靠近她。
江稚月推了他一下,不满他靠得太近,秦肆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转过头,借着已然点燃的火堆,映照出他脸上复杂难明的神情。
此刻的每分每秒,都是他偷来的,秦肆明白回去后将要面对什么,也知道当黎明再一次亮起,迟早要将她还回去。
但他就是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她盘腿坐在身侧,柔软的发丝扫落在他的肌肤,温暖的掌心流连在他的伤口。
秦肆喉结滚动下,忽然说了句,“你是我信任的人。”
他讲话很奇怪,偶尔会冒出一些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好在江稚月已经习惯了他的讲话方式,提醒他把衣服穿好。
秦肆又默了下,瞧见了她眼中的不解,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那句话,还有他背上的伤痕。
秦肆历经的创伤无数,最严重的一次,整个背部皮开肉绽,但秦家拥有顶尖的医疗团队与珍稀药物,无论伤势多么严重,都能恢复如初。
很奇怪,那些痛得他满头大汗的伤口,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刻骨铭心的痕迹,她的一个转瞬即逝的表情,却能让他回忆很久,然后一股难以名状的思绪涌上心口,久久不能平息。
秦肆涌动着莫名的冲动,最后只将女孩搂在怀里,告诫她不要随意乱动,因为他也无法预料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什么事情,然后嘱咐她早点休息。
江稚月好像回到了原始社会,躺在了由男人的外套铺成的简易地铺上,秦肆两只遒劲有力的手臂和高大的身躯,足以抵挡夜晚的寒冷。
“天亮了,我就要回去。”她特意提醒他。
秦肆不语。
江稚月对他已有了几分了解,每当他不发一言,便意味着他根本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不要骗我。”江稚月语气加重。
秦肆依旧没有回应,江稚月被他禁锢着,手脚动弹不了,合理怀疑这个男人当真没有接触过异性,他似乎难以学会那份温柔。
江稚月,“你把我抱得太紧了。”
秦肆松了些力道,防止她溜走,托住少女的小脸便贴靠在他的胸膛,源源不断的热气传来。
江稚月感觉更不适了,她的手往下舒展,立马便像触电似的弹了回来,又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秦肆却抓着她的手放下。
“秦肆,你流氓。”
秦肆听见女孩在攻击他,声音小小的,吵吵的响在耳边。
秦肆薄唇勾起了一丝明显的弧度,但抓着她并没有放开的打算。
裙摆凌乱,微妙的触感,更为明显。
江稚月被他闹得羞愤欲死。
整整一夜,秦肆都没有放手的意思,江稚月挣扎不过,心力交瘁,只得软下态度,告诉他想要休息。
秦肆不做回应,过了会儿,他似乎比江稚月还要先一步沉入梦乡,两个人相拥而眠,呼吸交织,万籁俱寂。
“秦肆。”江稚月唤了他几声,不敢想象一个钢铁机器人也会有进入待机状态的时候,要不是他还有呼吸,还真要怀疑秦肆已经死机了。
江稚月想抽回自己的手,尝试了几次,失败。
她实在无法抵挡席卷的瞌睡虫,慢慢进入了梦乡,小脑袋还不自觉的往男人怀里靠了靠,就是这个时候,秦肆睁开了眼睛,那双凌厉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闪烁着逼人的光泽。
他低头凝望着怀中的女孩,托着她的大手轻抚上她脸颊,也就在注视江稚月的时候,眼里骇人的光才慢慢褪去。
他亲吻了下她颤动的长睫,伸手将她滑落的领口提起,正是这个动作,秦肆刚缓和了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他很清楚自己的痕迹。
锁骨处一抹淡化的红印,明显不是他留下的。
秦肆脸色紧绷,极为锋利的下颚线,就连两片耷拉着的略显凉薄的眼皮,都透出一股致命危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