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江婉柔连忙拿起外套披在她肩上,笑道:“还好怀安不在家。”
  虽是同住一个屋檐,但并非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盛老爷子多次表示不满,提议江婉柔尽快搬到老宅附近的别墅。
  说得多了,江婉柔自然把这话放在了心上,毕竟盛老爷子在电话里提醒,盛怀安已经到了解决终身大事的年纪,今后要交女朋友,他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成天和家人住一起像什么话。
  “稚月,今天星期六,你应该多休息一下。”江婉柔关切道。
  江稚月做了个梦,跟牧莲生脱不了干系,泼她一身酒,她应该庆幸盛怀安不在家,否则还不好解释。
  她梦到的场景,莫过于睁开眼,牧莲生和顾兆野分别坐在她的床边,她又变成了顾兆野的洋娃娃,牧莲生笑容恶劣的使坏,建议顾兆野赶紧把她关进柜子里,这样她就不会跑出去招蜂引蝶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果然遇到那个男人,做梦都会变得离谱。
  不过更离谱的还在后头,江稚月不过是想看盛老爷子在耍什么鬼主意,担心他又说服江婉柔和林母重归于好,毕竟江婉柔耳根子太软了。
  但她没想到会在盛家看到楚君越。
  后院茶室,男人一身笔挺的高定西装,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眉眼间透出不易亲近的压迫,在一众小辈里拔得头筹。
  楚君越自幼接受最顶尖的精英教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教养,无疑,他成长为了最出色的继承人。
  此刻,他陪同盛老爷子对弈,静静地坐在老人家对面,两人虽年龄悬殊,但气势上却不相上下。
  盛老爷子笑呵呵地说,“年轻人,你想要将我的夫人送进监狱,还妄想迎娶我的外孙女为妻,难道楚老先生没有教导过你,做人不可过于自负吗。”
  “就如同这杯中的水,七分满时恰到好处,留有一些余地会更好,否则,一旦水满溢出,你再看这棋局,岂不是毁于一旦。”
  二人对弈的是一盘国际象棋,旁边侍者恭敬地跪在蒲团上,为盛老爷子手边的茶杯斟满热茶。
  盛老爷子不叫停,滚烫的茶水不断溢出,直至水渍浸透了整张棋盘,而飞溅的几滴茶水,正溅到了楚君越精致的袖口上。
  盛老爷子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这何尝不是他给楚君越的下马威,口口声声不允许江稚月嫁入楚家,他表现的越是反对,谈判留下的空间就越多。
  都是老谋深算的家伙,只要利益割让的足够多,盛老爷子其实并不介意谁成为楚家的新娘。
  “你深爱着我的外孙女,就像我深爱着我的妻子,你为了你的爱人收集证据,想要将她送入监狱,那么我作为她的丈夫,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
  盛老爷子不再隐瞒,楚君越能忍耐到这时候才来找他,想必手里握有某些把柄,这些把柄不一定能送盛老太太进监狱,但却足够用来谈判。
  楚君越是个聪明人,外界的流言蜚语满天飞,他应该将手中掌握的东西发挥到最大价值,换取到心中最想得到的结果。
  盛老爷子自认为看透了这些年轻人的心思,“你来找我,一定是希望我同意这门婚事,过两天,稚月便会入族谱,按照盛家的规矩,婚事皆由长辈做主。”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当初你和仙儿订婚,你没有将仙儿放在心上,我是不想同意这门婚事的,架不住仙儿苦苦哀求林老先生,又跑来央求我,一个男人喜欢谁,他的眼睛就会说话,你看仙儿的眼神没有情意。”
  楚君越看着江稚月的眼神,却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稚月有这份心意的?”盛老爷子慈祥地笑着问道,“稚月那孩子话不多,我知道她待我不亲近,但我一直想了解她过去的经历。”
  楚君越微微眯了下眼,压迫感扑面,这是一个极为年轻却睿智非凡的男人,也格外危险。
  他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即便是老谋深算的盛老爷子跟他打了几次交道,也不得不承认,为什么楚君越放弃了继承权,楚老爷子仍不愿放弃对他的栽培。
  他的确有些手段。
  比如,最近广受热议的几段视频,很可能是楚君越有意泄露的,他公开了接手三大州后,是如何肃清当地帮派势力的画面。
  军队扫荡整个城市也要将那些首脑揪出来,躲藏在监狱里吃香喝辣的帮派前首领都要被推到人前示众。
  雪地上,罪犯们一排排跪着,无论他们如何威胁,叫骂,甚至愿意献出巨额财富,换取平安。
  楚君越都无动于衷,手中的枪口就对准其中一个罪犯的后脑勺,左轮手枪快速旋转,每一次扣动扳机,却都未有子弹射出。
  直到第七次,子弹突然击穿罪犯的眉心,鲜血染红了整片雪地。
  这种处决方式,犹如死亡前的凌迟,而站在雪地中的年轻军官,脸上却不见丝毫怜悯。
  盛老爷子不禁涌起一股惋惜,这样出类拔萃的男儿竟然不属于林仙儿。
  什么时候开始对江稚月有这份心意的?
  不止是盛老爷子好奇的问题,也是整个盛家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盛家这么多年轻后辈,为什么偏偏对江稚月?
  “这与我们谈论的话题无关。”楚君越语气平淡,眼睛依旧是不带笑意的。
  他将桌上的文件推了过去,“据手下人汇报,昨日处决的经济罪犯里,恰好有盛老夫人的族亲。”
  第430章 你愿意嫁给我么
  盛老爷子脸色微微一变。
  楚君越神色如常,道:“与其关心我对稚月的心意,不如多关注老夫人的处境,昨日处死的经济罪犯,曾在新缅兰州参与过大量洗钱活动,涉及的金额远超想象。”
  “他在企图逃往边境的路上,被当场拘捕,我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这位老太太的族亲,自称是老太太的亲兄长,盛老夫人还有其他在世的血亲?”
  盛老爷子比盛老太太年长十多岁,盛老太太在当年嫁入盛家时,家中已无兄弟姐妹。
  “我认为有些见不得光的事,确实交给血亲处理更为稳妥。”楚君越继续道:“比如说洗钱,绑架,拐卖,您认为呢?”
  盛老爷子脸色阴沉下来,实在是过于狂妄的年轻人,“案件尚未定论,你就将罪犯处死,无论他是谁,这样做都太草率了。”
  “我的行事风格,盛老先生,您在网上还没有看清吗?”
  楚君越笑了笑,“今日上门,特此慰问,还望盛老夫人能够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巨响,棋盘骤然砸毁,碎片四溅。
  侍从吓得匍匐在地,连声求饶。
  楚君越神色未变,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身旁的瓷杯,光影下,他的面容实在是俊美得有些骇人。
  “盛老先生,你护妻心切,我可以理解,但法不容情,想必有些事情,您心里早已有了定论。”
  “这是盛家,不是你楚家,我还不需要你来教导我。”盛老爷子怒气冲冲,深深地盯着对面的青年。
  楚君越长眉微挑,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棋盘,嘴角的冷笑带上了一丝深意:“这局,您输了。”
  江稚月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侍从匆匆赶到前院将她找了过来,她等候在门口,听到里头的动静。
  楚君越端着青瓷杯,转过头来,二人的视线相撞,她无法避开男人那一双深邃灼热的眼睛。
  “盛老先生,你既然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对稚月动了心思,大抵是她在被林骏欺负的那个雨夜。”
  青年的话落在耳边,低沉一句。
  说完,便站起身,朝外走了出去。
  “你怎么会来?”他语气极为柔和。
  江稚月目光扫过茶室,满地滚烫的热茶泼洒一地,棋子散落得凌乱不堪,一名佣人跪坐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盛老爷子脸色铁青,双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
  空气中弥漫着紧绷的气氛。
  “你来了也好,陪我逛逛吧。”楚君越笑着说,主动牵起了女孩的手。
  他经常握枪,实战经验太丰富,指腹上留下了薄薄的茧,有些粗粝。
  温暖的大掌包裹着她柔软无骨的小手,那只遒劲有力的手上,脉络分明,顺着血管延伸。
  他的爆发力像是潜藏在皮肉下,楚君越就是那种常说的,外表不显山露水,实则出手就雷霆万钧的人。
  谁都敢咬,遇上他,谁都难免被撕下一层肉来。
  盛老爷子好几次都想出声阻止,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他才忍不住勃然大怒,愤愤地骂道:“我当年从政的时候,楚家小子还没出世呢!现在倒是出息了,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家族之间的竞争,终究要看后代继承人的实力,现在看来,楚君越占据了上风,压了盛家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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