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盛辉看了眼盛老爷子,“爸,这事不能听稚月的一面之词,我派人去秦家打听打听。”
  “稚月,你为什么要去秦家?”盛老爷子质问。
  “因为她想去,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这声音盖过了盛家人的气势,一旁的江婉柔刚要上前,也被这抹走来的身影压住。
  顾兆野带着保镖气势汹汹的走来,“靠,死老头,仗着人多势众,在大庭广众下玩审判是吧?她想去哪就去哪,关你屁事,难不成去哪还要和你汇报?”
  “你的亲孙子被人打得半死不活,真有本事,现在就去找秦家算账,一枪毙了秦老头,别在这里玩审问受害者这一套,我看了这么久,你们没有一个人关心稚月的处境,没有任何人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秦肆那个狗东西,都是他搞出来的事,他人呢?把稚月一个人留在这?”
  顾兆野充满戾气的眉头,上扬出锐利的气势,他就往前走,走到叫嚣得最凶的中年女人面前,从保镖手中取过枪,漆黑的枪口黑幽幽地,对方忙往后退了一步。
  顾家小少爷惹不起,一条疯狗。
  江稚月抹去泪,观察着每个盛家人的神态,眸光猝不及防的又和盛老太太相撞,少女脸上神情悲痛,泛红的眼眶,就像是不服输的倔强。
  “他在路上。”这时又响起一道声音,楚君越陪伴在医生身旁走了出来。
  “老爷子,怀安是我们的朋友,您不会怪罪我们擅作主张吧,怀安伤势严重,那一枪打穿了他的胸口神经,很有可能瘫痪,手术风险极高。”
  “情况危急,我让稚月代为签署了同意书。”
  他将手中的文件交给盛老爷子,盛老爷子脸色阴沉,翻阅了几页,便递给盛家人传阅。
  便有长辈惊呼,“手术失败率竟然高达百分之九十!稚月,你怎么敢签署同意书?你想害死怀安吗,老爷子还没有做决定的事,谁允许你越俎代庖的?”
  “难道我要看着哥哥死吗?”江稚月质问道,“还是你们巴不得他死?”
  “明知哥哥是盛家的孩子,秦家主为何敢冲哥哥开枪,难道真的和盛家没有任何关系吗?”这话一出口。
  整个盛家沸腾,大呼冤枉。
  江稚月再度开口,压过周围的喧嚣:“因为外公对哥哥的漠视,因为哥哥在家族无足轻重,他的价值不被放在考量的范围,所以今天秦家主敢对他开枪,明天换成李家主,王家主也敢对哥哥行凶!”
  “因为舅舅的倒下,诺大的家族无人袒护哥哥,就算哥哥遭遇不测,也没有人会为他主持公道,只会拿他的伤害换取和解的利益,从舅舅倒下的那一天,他就沦为了弃子,一切都以分量轻重为依归,才是外公真实的想法。”
  “外公,直面你的偏心吧。”
  盛老爷子哑然,一时无言。
  江稚月不知盛怀安经历过什么,但她知道盛怀安一定受过很多委屈,无法言说的太多委屈,上面有孝道两个字压着他,有长辈、规矩都压着他。
  他不能说,说不出口。
  江稚月替他说,话完了,他和盛家的情谊也就此了断。
  “无论手术结果如何,我都会陪伴在哥哥身边,他是我的家人,是妈妈的依靠。”
  他们才是一家人。
  此刻,白炽灯洒落在地板上的光,恰似一条无形的界线,分割开来双方。
  “听到没,不管怀安的结果如何,跟你们没关系,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尤其是你!”顾兆野指着盛辉,“就惦记着盛伯父留给怀安的那点东西,还有你——”
  又指着盛老太太,“贱卖怀安亲奶奶的遗产,瞪什么瞪,本少爷不怕毒妇。”
  “我们都是怀安的家人,谁敢伤害稚月和怀安,就跟你们势不两立!”
  楚君越站在二人身后,紧紧握住女孩的手,又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从走廊另一端传来。
  来人一把将江稚月拥入怀中,抱得紧紧的,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第443章 你也太狂了吧
  医院长廊鱼贯涌入的黑衣保镖,步伐整齐,气势强大,场面形成了颠倒的转变。
  医生护士们没见过这般阵仗,退避三尺。
  盛家人同样被这气势震慑,蒙特州这块地盘到底谁才是主人,答案不言而喻。
  秦肆把女孩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以予安抚,随后将人牢牢地护在了身后。
  高大、落拓的身形,地面上投下一道浓重如墨的影子。
  秦家人总能把黑色穿出最迫人的气势。
  他和盛老爷子面对面站着,周遭的声音瞬间褪去,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像黑洞一样深邃。
  胆小一点的人,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盛老爷子到底是历经过风雨,还不足以被一个晚辈强压得出不了头,他冷冷的笑了一声,“秦家小子,你真是好样的。”
  “打伤我的孙子,还妄图染指我的外孙女,众目睽睽之下,真以为你们秦家可以无所顾忌,为所欲为?”
  “原来盛老爷子还记得要帮怀安讨个公道。”秦肆眉峰一动,“父亲如今在秦家,随时恭候你的大驾光临。”
  “在此之前,家父有一提议,我带了三张支票,分别是一百亿、五百亿和一千亿,不知哪个价码能够买断怀安身上的子弹?”
  话音刚落,江稚月不由抬头,只能看见男人伟岸的背影,那张正面着盛家人的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无从得知。
  楚君越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少女柔软的小手,眼底的晦暗一闪而过,听到这话,他凝视着眼前一幕,有些出神,没有再开口。
  另一边,顾兆野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我操,秦肆狗贼,你也太狂了吧……”把怀安当什么?
  话还没说完,突然消了音。
  一千亿现金是什么概念,一亿元的话摞起来就有百米高,而蒙特州著名的天空塔,塔高九百多米,也差不多是它的百分之一。
  秦家的财富自上......上个世纪便开始了漫长的积累,这个家族资产究竟有多么庞大,至今仍是一个无人知晓的谜团。
  盛家是上个世纪变革开始时崛起的顶级权贵,百年的权贵家族又如何和老牌贵族相提并论?
  那些带着神秘、血腥和黑暗色彩的老牌贵族,他们是历史的见证者,权力的象征。
  人总以为自己站得很高,不断攀升,直到成为了权贵中的佼佼者,可某一刻就算是站在顶峰的人也会为此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这天,高不可攀。
  盛家的旁支们瞪大了眼睛,暗自盘算着,所谓的千亿豪门将其全部资产相加,也不过是秦家支付的赔偿款,一颗子弹一千亿,两颗子弹,岂不是两千亿?那五颗子弹呢!?
  这天,他们要攀,必须攀。
  沉默的几秒间,代表着有人对秦肆的提议动了心。
  盛老爷子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提出反驳。
  江稚月望着对面的盛家人,盛老爷子微微侧头,目光转向盛老太太,这细微的动作,虽不明显,但二人目光交汇,盛老爷子脸上的考量,便说明了一切。
  “秦少爷,瞧你这话说的,把我们盛家当什么,又把老爷子当什么?”盛老太太忽然开口,“卖孙求荣吗?我们盛家的底蕴或许不及你秦家,但论家族的人格,绝非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明日我们会拜访秦先生,这公道,我来替怀安讨。”
  她语气铿锵有力,不容置喙,盛老爷子目光落在她脸上,遂也点了点头。
  盛家旁支们急得跳脚,却没资格插嘴。
  手术室的红灯未熄,每个人都肃然等待,不敢轻举妄动。
  盛老爷子年事已高,身体难免吃力,静坐在等候区,他眼神如刀,盯着手术室,不知所想。
  楚君越找上了秦肆,两个大男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转眼间离开,禁止保镖跟随。
  盛家人看在眼里,又是嫉妒又是恨,“一个私生女,哪来的这么好命?”
  妯娌酸溜溜的说,“我孙女也不错,身世正经,可比私生女强多了。”
  “得了吧,就盛舞那德性,只敢在自己的地盘上作威作福了。”顾兆野守在女孩身边,把玩着手里的枪,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盛家旁支的三代们,住在盛家的三大州上,各个都是败家的一把好手,纸醉金迷的公主王子,顾兆野和他们打过交道。
  而在上流圈,嫡系旁支的区别被划分得清楚,每个大家族的嫡系后代轻易不接纳旁支的子女,他向来看不上盛家二房,更别提这群旁支。
  盛老爷子的身体熬不住一整夜,只能先行离开,将盛辉留在医院,随时汇报情况。
  “毕竟是你哥哥的儿子,你要好生看顾。”他叮嘱道。
  盛辉把盛老爷子送走,随后盛老太太也表示体力不支,先行离开。
  就在他们进入电梯后,江稚月突然起身走向楼道的阳台,顾兆野眼皮一跳,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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