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哥,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到房间来找我,跟我说的那些话吗?”江稚月道:“当晚我就做了一个梦,因为我不是盛家的孩子,所以梦见了一个自称母亲的女人来抓我,多么荒谬。”
  她的亲生母亲永远只有江婉柔。
  江婉柔也有了自己的选择,主动告知江稚月,她不想接受治疗,不愿想起那些令人痛苦的回忆。
  “不为过去耿耿于怀,珍惜眼前。”她告诫江稚月。
  珍惜眼前.......
  江婉柔大多时间会前往医院陪伴盛父,近来又一个好消息,上苍显灵,约莫是顾念着这对阔别分开了三十多年的兄妹,直到临死前,盛父都没有机会瞧上江婉柔一眼。
  盛父的病情,因为特效药终于得到了控制,他有苏醒的可能。
  一切都在朝着好方向发展,江稚月珍惜这段静谧时光。
  “是我的错,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盛怀安微微收紧了大掌,怀里的小奶猫吃痛“喵喵”唤了声。
  “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没有影响我。”江稚月带着探寻,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盛怀安神色如常,沉吟许久,只缓缓开口道:“不管未来如何,做任何决定之前,请先好好考虑自己,好吗?”
  他不大赞同她出庭和白家对峙。
  是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作祟吗?
  盛怀安在女孩离开后,划开手机,翻出二人的照片对比。
  越看越心惊,不可置信的念头越来越匪夷所思。
  .....
  与此同时,秦肆追踪楚君越,直接前往新缅兰州。
  楚君越却虚晃一枪,返回新缅兰州不过一个下午,便又折返回蒙特州。
  要不是秦肆留心调查,恐怕都要被骗了过去。
  他在偏远的废弃仓库找到了男人。
  漆黑空旷的空间,别有洞天,设有着私人牢房,空荡荡的仓库里,只有楚君越和一个被关在牢房里的中年女人。
  那女人低着头,隐隐露出半边被烧毁的印记。
  男人的脚步声回荡着,楚君越缓缓转过身来,嘴角勾出一个讽刺弧度,“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他和白母在宴会厅外围的见面,瞒不了秦肆的耳目,这男人的性格,不允许任何事物超脱掌控,何况这和江稚月戚戚相关。
  “我刚才听完了一个故事。”
  楚君越态度缓和下来。
  自从二人成为了情敌,火药味十足,此刻楚君越靠在仓库里稍有破旧的座椅,气度不变。
  他烟瘾较重,掏出了打火机,点燃的瞬间,骨节分明的男性修长手指,劲力十足。
  “不太美好的故事,你也应该来听听。”
  这是秦肆之所以发现他的原因。
  楚君越没打算瞒着。
  他若剥夺了江稚月知晓真相的权利,并下定决心永远埋葬这个秘密,那么他不该剥夺她未来伴侣得知真相的机会。
  他希望更多人的爱她,疼她......与她同悲共喜。
  楚君越一颗冷硬的心肠,终于也体会到了这种滋味。
  “你要待她好。”楚君越冷冷吐出一口烟雾,氤氲雾气模糊了英气的轮廓。
  “不用你操心。”秦肆沉着脸,大步走了过来。
  脚步声越近,牢房里中年女人的低喃声,愈发清晰,“不关我的事.......我没想偷盗婴儿,我只是恨啊!”
  “为什么我的女儿生来就做奴仆,我不要!我不要!那个孩子,不是我偷的!我没偷!”
  第527章 命运
  这个故事要从何说起?
  被毁容的中年女人自称李娟,很多年前在高官家做女佣,根据兰登堡的法律,若为权贵家的佣人,那么便意味着世代终身制,除非雇主愿意撕毁协议。
  李娟从出生开始,便被定义了这一生,她务必手脚勤快,才能得到权贵之家女主人的赏识。
  可没有想到富太太见她年轻貌美,直接派她去照顾宴会上那些喝得烂醉如泥的财阀。
  一夜过后,李娟服用药物,依然怀孕了,她对这个孩子又怨又恨,可笑的却又怀了一丝惊喜。
  她不清楚孩子的生父是谁,但她清楚这个孩子是命运的转折。
  李娟小心翼翼地护着腹中的小生命,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风声走漏,女主人派人前来,意图给她打胎。
  年轻貌美的女佣,下场都是如此。
  李娟又是幸运的,那日前来负责这件事的管家,顾念着与李娟父母相识一场,竟是偷偷隐瞒了这件事,未将她腹中的胎儿弄死。
  那段时间,正逢女主人家摊上事,对方自顾无暇,反倒是李娟抓紧了机会,靠着姿色帮女主人赢得了不少利益。
  在她那没显怀的那个月,又遇上了上门拜访的白母,听到二人的谈话,一个大胆的念头便从心里诞生了。
  白家并非老牌家族,新生势力在权贵云集的兰登堡根本排不上号。
  白母笑称怀孕了,家里还缺少了一个可靠女佣,女主人一听这话,便主动推举了李娟。
  没想到就是这话,更加确定了李娟的信念,那个大胆的事实化成了行动。
  带着前半生的积蓄,她从雇主家出逃了。
  她每夜蹲守在白家后花园,根基不算强大的白家,彼时连安保系统都尚未完善。
  白母生产当日,雷霆暴雨,白母甚至连医院都来不及赶去,就在家里发作,彼时的白父尚且在外地出差。
  匆匆赶来的私人医生们手忙脚乱,庭外的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房内产妇的痛叫,落了满床的血。
  白母活生生痛死过去,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根本来不及看一眼,便抱给了医生。
  医生忙着进行抢救,刚出生的小婴儿便交给了护士。
  李娟就是这个时候抱着孩子潜入了白家,提前把护士需要的温箱通通放在了另一个房间,趁着护士取东西的那一刻。
  她死死捂住了怀中婴儿的嘴,看向了躺在婴儿床上的女婴。
  那是一个备受宠爱的生命,白家精心筹备了她未来的专属天地,舒适的房间、温馨的育婴室、游乐场。
  不似她的孩子生来就不被祝福,若被雇主家发现偷偷生下孩子,孩童也将被烙上奴仆的宿命。
  那个终身难忘的夜晚,还发生了什么?
  李娟麻木地瘫软在牢房里,看着牢房外气场逼人的两个男人,发出了几声狂笑,抹去脸上的泪,她清楚瞒不下去了。
  “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婴很乖,我担心她发出哭喊引来护士,她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看着她的脸心虚痛苦,但又有什么办法?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身为一个母亲,我要为自己的孩子谋个前程,只能怪命运弄人,让白夫人与我同时怀孕。”
  “上天眷顾我,我的孩子很顽强,不管遇到多少困难,都不愿从我肚子里离开,让我侥幸比白夫人提早一日产下她.....她们是多么的像啊,这就是命运。”
  那个夜晚,她潜入了房间,目光触及女婴的脸庞,李娟庆幸命运的垂青。
  她没有一丝犹豫,把两个孩子掉包。
  匆匆离开后,跑得远远的。
  仅凭的最后一丝良心,就是带孩子去了诊所,原来这孩子不哭不闹,是因为身体虚弱。
  “我做了恶事,我不能一错再错,弄死那个孩子是对我女儿最大的保护,确定这个秘密永远不被公开。”
  李娟声声泪下,笑着又哭道:“但我下不去手,所以连夜带她离开了蒙特州,随机找一个地方下车,把她扔在了贫民窟。”
  “不管她的命运如何,走得远远的吧,不要回来,不要破坏我女儿的生活,妍珠也是财阀的女儿啊,凭什么要做一辈子的奴仆?我不甘心!我不认命!”
  “这不是都是你们带给我们的吗?这样的悲剧,难道不是你们这种人造成的吗?”
  她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抓着栏杆,用着仅剩半边完好的脸和那只眼睛,死死地注视着一栏之隔,光鲜亮丽的年轻男人。
  “你们年纪相仿,却有着不同的命运,偏偏我女儿的命被你们成为贱命,那就换一个人好了。”
  “秦少爷,你不是和妍珠订婚了吗?为什么要抛弃她呢?妍珠比那个在贫民窟长大的丫头,到底差在哪?”
  “我那么努力托举她,为了来到她身边,煎熬着苦苦等待。”
  等来了雇主一家落马的消息,李娟才敢重回蒙特州,顺利进入白家工作。
  白母醉心名利,虽疼爱白妍珠,却管教极为严格。
  每当举办宴会,白母都要求白妍珠为客人们弹奏一曲,白妍珠年纪尚幼,每日进食也有着严格标准。
  处在白妍珠的青春期,白母要求她德智体美全方面发展,姣好的身材,温柔的性格,优异的成绩。
  白妍珠必须达到目标,否则就会惹来白母的训斥。
  李娟看着那个幼小的孩子,努力地展现自己的光芒,看到白妍珠小小年纪,圆滑应付各种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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