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桌上摆放着的病历单白纸黑字注明着,白母深受打击,情绪不稳,被确诊失语症,今天的论述全权交给律师代理。
  她甚至患上了行动障碍症。
  一颗子弹破空而来。
  尖叫声四起。
  江稚月正欲闪身躲避,一只大手拉住了她,转瞬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后脑勺被有力的大掌压着,整张脸全部贴在了男人健硕的胸膛上,秦肆迅速举起枪,子弹以更快的速度射向白若妃。
  没有人能在他的枪口下生还。
  周秀芝死死盯着那颗飞速旋转的子弹,它会穿透白若妃的胸口,致命一击后,白若妃会倒下,在血泊中终结生命……
  她连眼睛都不愿眨动一下,眼中涌动出诡异的兴奋,似乎这才是她期盼已久的结果。
  是她渴望看到的画面!是她要求江稚月出庭的真正意图!
  她到底想要什么?
  那双充满仇恨的眼,亦是在混乱的尖叫声中,恶狠狠刺向了秦肆。
  .....
  江稚月仿佛做了一个噩梦。
  庭审结束后,连续两个晚上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脑海里总会晃过白母一双哀恸的眼睛,秦肆开枪后,被击穿了小腿的白若妃便无力倒在了地上。
  他只留下一句话,“庭审继续。”
  秦肆克制了汹涌的杀意,不会阻止江稚月想做的任何事,但会在她需要的紧急关头出现。
  白若妃当庭开枪,挑衅法规,罪上加罪。
  判处死刑,上诉无效,不日执行!
  这创下了兰登堡历史上宣判速度之最的案件。
  故事的落幕,每个人都迎来了各自的命运归宿。
  江稚月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脑海挥之不去的是白母的眼睛,从她出庭的那一刻起便紧紧盯着她,白若妃倒在血泊,白母疯了似的跌跌撞撞跑来......
  甚至最后几步,白母全身无力,只能靠着双手撑地艰难爬行......
  她爬到白若妃的身边,抱紧了悲痛大哭的少女,白母抹去白若妃的眼泪,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哀恸的悲伤似乎把她整个人溢满了。
  白母抬头一直看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当江稚月想看得更清楚,秦肆便挡在了身前,牵着她的手离开。
  他和盛怀安一样,不希望她出庭作证。
  不会找理由说服她,秦肆却习惯用行动表示不满,他提防了庭审现场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
  “这是备受关注的案件,白若妃怎么可能轻易夺走法警的配枪?”江稚月却意识到了这其中的漏洞。
  除非有人暗中收买了法警,让白若妃有机会抢到配枪。
  会是周秀芝吗?
  江稚月还记得周秀芝的眼神,周秀芝同样憎恶着秦肆,秦家权势遮天,白家靠着联姻,节节高升。
  周秀芝讨厌滥用权力的白家,同样讨厌毫无人情味的秦家。
  这些世家大族深知权贵圈的种种丑恶,却没有一家愿意站出来树立规矩,用权势约束他们。
  做不到吗?
  不,他们只是不愿意而已。
  周秀芝希望秦肆当场射杀白若妃,她又能得到什么?
  秦肆当真一枪射杀白若妃,周秀芝不如雇凶杀人,早早了结白家龙凤胎的生命,何必还用如此迂回的方法,让对方接受审判?
  江稚月自认一定忽视了什么,却找不出最关键的线索。
  她根本想不到的是,她忽视的东西,恰恰是所有人都想隐瞒的。
  周秀芝扮演了什么角色?
  庭审结束后,周秀芝去了一趟监狱。
  白家兄妹被关押在特殊牢房,两人同处一室。
  白若妃一见到她,便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反观白若舟,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却也知反驳无用。
  他骨子里还有着白母的傲气,不会求饶,不会让敌人看了笑话。
  “我们当年撞了你的姐姐,但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要反复碾压,我们没有驾照,车技不熟,一时慌乱下才会错把油门当刹车踩。”
  “你追查了我们四年,如今你也如愿,我们跟你不熟,何必来探监?”
  “再说,法官这么快审判我们,律师私下说,是萧少爷帮了你,你和我们本质上有差别吗?不过依靠更为强大的权势,才得到实现今天的审判。”
  “啊哈哈哈哈——”听到这句话,周秀芝却笑了,带着讽刺的眼神看着牢房里两人的狼狈,笑得泪水滑落。
  第530章 幕后黑手
  白若舟不懂她笑什么,只觉得这笑容异常刺眼。
  他一直看着周秀芝的笑容,忍不住问了句,“很好笑吗?我们只是输了,输给更大的权势。”
  兰登堡的权贵子弟和白家龙凤胎生了相似的嘴脸,永远都是一副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的丑陋模样。
  不会忏悔,不会歉疚,他们的良心自出生起便在阶级论中抹杀了。
  周秀芝摇摇头,“真可怜。”
  为什么会觉得可怜?
  这个答案,她不会说的。
  “我应该感谢稚月帮助我,亲手把你们送入监狱,让你们的罪行得到审判,如果缺少了关键证人,我或许还要费上一番力气……”
  “江稚月那个小贱人!”白若妃本来没什么反应,一听这话,强忍着腿伤吼道,“早知道她是见证人,那天就要把她一起撞死,反正我要判死刑,多撞死一个也无所谓!”
  “稚月从未得罪你,你总是羞辱她。”周秀芝饶有兴趣欣赏二人的狼狈,叹了口气,“曾经我一度陷入绝望,认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报应。”
  “后来我明白了,原来这世界上的报应,都是要自己去找寻的,我寻觅已久,终于找到了。”
  她眼中闪过快意,四年多的等待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回报。
  “你维护白妍珠,理应姐妹情深,但很可惜,她不是你们的姐姐。”
  白若妃和白若舟早早关押,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白母自顾无暇,没来得及告诉他们。
  这样的话终是让兄妹二人,脸色惊变。
  “你说什么!?”
  周秀芝,“白妍珠不是你们的姐姐,你们为了维护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而伤害最重要的人。”
  她没把话说完,丢出手里的证据。
  白若舟还有理智可言,应该要意识到这亲子鉴定书为何会在她手上,周秀芝怎么可能拿到白妍珠和白母的报告书?
  他飞快捡起地上的报告,“这、什么!?这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姐姐,成了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你个贱人,你从哪弄出来的鬼东西骗我?!”要不是隔着栏杆,白若妃非手撕了她不可。
  他们不会感到忏悔,但他们会感到痛苦,最痛苦的莫不过手足相残。
  这是诛心。
  “你们执行死刑前,白夫人会来探望你们,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难道你不相信自己亲生母亲的话吗?”
  周秀芝格外加重了“亲生母亲”四个字,她又笑了,看着那张即将歇斯底里的脸庞。
  “有时候命运喜欢愚弄我们,而答案往往总让人意想不到,有时你往往最怨恨的人,原来和你的羁绊最深。”
  她把该说的都说完了,精致的小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回荡着的脆响声声远去。
  白若舟大概还没理会她的意思,白若妃却发出了一声吼叫,不顾腿伤挣扎着下床,死死抓着铁栏,朝着外头疯狂大喊。
  “周秀芝,你给我回来!回来!把话说清楚!”
  “你什么意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啊啊啊啊——周秀芝!!”
  这个问题的答案,永远都不会有人知晓了。
  周秀芝走出牢房,拨通了一个电话,只沉声道:“牧少爷,很遗憾,那天在庭审现场,秦少爷大概是发现了。”
  此刻,牧家。
  牧莲生正在画室里,满墙挂满着少女的肖像,每一张都是他精心描绘,一笔又一笔勾勒她的眉眼。
  牧莲生画了无数张,丢弃的废纸落了满地,他盯着画上的人,幽幽一笑,“还是比不过真人啊。”
  他的私人画室,没有人敢擅自闯入,秦肆登门造访,保镖们一路小跑上楼,胆战心惊阻拦着男人闯入。
  牧莲生丢弃画笔,宫廷式衬衫勾勒着他极其优雅的身形,大片瑰丽的阳光绽放在身后,眉眼浓丽。
  他当真长了一张比女人还要细腻白皙的脸,却又不失男人的英俊。
  秦肆找上门来,便代表他发现了。
  牧莲生看了下时间,推开门笑道:“你和君越约定了两天时间,我昨晚刻意藏身,让你晚了三十秒找到我,这算不算我赢了?”
  牧莲生聪慧过人,相较秦肆和楚君越偏好光明正大的,成为虎视眈眈的狩猎者。
  他更喜欢隐藏着伺机而动,早在医院,他便发现了周秀芝的不对劲,而学院关于白妍珠和江稚月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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