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郑母以前看不上何氏，一来是她听说过谈晓兰的生母，再看何氏，就觉得这个继室比起来原配可差太多太多了。
第二就是何氏的日子太好过了，郑母有一女一子，女儿比郑启杨大，郑父赌光家业的时候，女儿正是说亲的时候，自然也没说到好人家。
每当看到何氏给人做继室，还能依然懵懂不识人间疾苦，郑母就忍不住的羡慕嫉妒恨。
现在谈思立失去音信，何氏的日子也不再只有美好，虽然这样想好像并不太好，但是郑母确实没什么好嫉妒的了。
谈晓兰和翠儿去了市场，何氏就和郑母说话，被问起谈思立不在家，都遇到什么事都时候，何氏就说多亏了谈晓兰。
她的私房钱，都借给了娘家哥哥的糊涂事不好往外说。
就把小姑子被欺负，谈晓兰怎么安排去给她出气的事说了。
然后又说谈晓兰怎么教育弟弟，怎么教妹妹学做绒花。
郑母：……不得不承认，真是傻人有傻福！
谈晓兰领着翠儿回来，郑母问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谈晓兰就道：“早没在市场里转过了，和郑叔说了一声，去市场转了转。”
郑母就慈爱道：“以后天气也不热了，没事的时候就来家里玩，让你婶子和翠儿陪着你去市场玩。”
谈晓兰就应着，然后和她说起了平时大家不怎么注意的，市场上有的东西。
正说着，酒楼送菜的和郑启杨一起过来了。
……
用过午饭，何氏就想告辞，郑母婆媳自是极力挽留。
何氏一心想赶紧回去，直说下次再来。
谈晓兰原本还想着下午继续去熟悉市场，不过看何氏实在不想再在郑家待着了，谈晓兰也不会勉强她，正准备也说回去的时候。
郑启杨却对何氏道：“现在没有回去的车，嫂子如果等不到下午回程的牛车，那只能单租一辆了。”
何氏：“……我还是多打扰一个时辰吧。”
在别扭和省钱上面，何氏最终选择了省钱。
既然何氏不再急着走，谈晓兰就和郑启杨一起去了市场，而翠儿，因为今天的作业还没做，只能含泪看着她离开。
到了市场，谈晓兰见商行还不忙，就没急着去考察，而是和郑启杨问起了各大商行的情况。
郑启杨把各家商行都细讲了一遍，然后问她：“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东西了？”
问完，郑启杨就发现，原本还微笑着的小姑娘，神情变得郑重起来。
谈晓兰想在渡口做咨客，自己到船下面找客户，绝对没有店铺商行介绍的成功率高，所以谈晓兰一开始就没准备瞒着郑启杨。
现在郑叔问了，她就直接道：“我以后经常来渡口，就想着，是不是可以顺便给乘船的女眷做个咨客，一来方便了想下船活动一下的女客，第二就是多少能贴补些家用。”
郑启杨是经历过家庭变故的，听了谈晓兰的打算，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什么抛头露面做咨客不好，而是觉得不愧是谈大哥的闺女，同样是遭遇家变，兰儿可比自己当年强太多了！
郑启杨忍不住问她：“可有打算？”
谈晓兰听他这么问，瞬间明白他这是不反对，表情重新轻松了起来，“我想着先熟悉渡口，等了解的差不多了，就请郑叔牵线给介绍活。”
其实在渡口做咨客的，不管是怎么招揽顾客，第一条都是要熟悉渡口的情况，然后就是会说话。
郑启杨知道谈晓兰不是那见人不敢说话的，听她也知道先熟悉渡口，更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要客户，心里的高兴劲挡都挡不住。
“兰儿哪里有不懂的，直接问我就是，等你熟悉的差不多了，郑叔给你介绍客户。”
谈晓兰之前虽然预想着郑叔不会反对，现在亲耳听到他支持自己，还是狠狠的松了口气。
既然郑叔对自己的想法不反对，谈晓兰干脆又问了他一些，其他咨客是怎么招呼客户的。
郑启杨自然是知无不尽。
两人正说着，伙计引着一位客商过来了。
顾客来了，郑启杨热情的迎过去招待，谈晓兰正准备出去自己再逛逛，却听郑启杨对客户说：“刘老板来的巧，我侄女今天正好过来，你船上这次如果有想要下来散心的女眷，我侄女可以陪着她转转。”
原来这位刘老板的船上，曾经有过女乘客想下船来转转，当时还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咨客而遗憾。
谈晓兰听郑启杨现在就开始给自己拉活，也不想着去逛市场了，而是上前一步，对刘老板行礼问好。
郑启杨对谈晓兰的表现满意的很，想做咨客，全面了解渡口只是一方面，另外一个重要的地方，就是得敢说话，目前来看，这一点兰儿也做的很好。
他对刘老板说：“这就是我侄女谈晓兰。”
刚才郑启杨说侄女可以陪着女客游玩的时候，刘老板还觉得用不着，毕竟刚才靠岸时，也没有谁家的女眷非得要下来游玩，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选择，刘老板是不准备让人回头去问的。
不过现在看到过来见礼的谈晓兰，他又推翻了原来的想法。
谈晓兰身上没有其他咨客身上的市侩，不像是出来导客挣钱的，倒像是哪个人家的小姐，自信又大方。
看到这样的谈晓兰，刘老板就想到了船上那位回京探亲的官宦家的小姐，那位小姐随母回京探亲，刚上船时就问过自己沿途可有好玩的地方，那家夫人当时并未阻拦，想来应该是不反对的。
刘老板当时说的是沿路并无特别的景致，现在么，今日船上也需要补充物资，明日才能启航，既然有合适的人，两边都做个顺水人情的事，倒也不是不行。
他先向郑启杨询问：“上洋镇这是有女咨客了？”
郑启杨一听有戏，就笑道：“之前没有，现在不就有了么！”
刘老板听完也笑，然后问谈晓兰：“姑娘可曾读书？”
谈晓兰：“只识得几个字，因着无需科举，文章上差了一些。”
她这话说的谦逊，却是和学堂里的学生相比，刘老板心里就有了底。
“我船上有一官宦人家的小姐，之前她倒是问过一句沿路可有好风景，当时因着不知能遇到姑娘，被我给回绝了，现在我再派人回船上去问，她要不要下船来玩，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
谈晓兰心里大喜，面上却只流露出适当的欢喜，“刘老板能去询问已经感激不尽，哪里又能让您保证，那不是强人所难么！”
刘老板对谈晓兰的表现又满意了两分，当场就吩咐跟着的小厮，让他回船上去询问……
第018章
谈晓兰自然也是要随着小厮一起去码头，郑启杨叫来个伙计陪她一起过去。
到了码头，小厮上船过去询问，等了一会，又从船上下来，对谈晓兰道：“不知姑娘是否可以和小的上船一趟，有位夫人想下船看看，只是提出要先见见姑娘。”
这要求不算过分，郑启杨让伙计陪着过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谈晓兰直接让他带路，和商行伙计一起上了商船。
小厮领着他们直接去了上等舱房，对守在门口的丫鬟说了句：“麻烦姐姐通报一声。”
丫鬟进到舱内，隔着帘子谈晓兰能听到隐隐的说话声，等丫鬟从舱内出来，就对谈晓兰道：“夫人请姑娘进去说话。”
谈晓兰进到舱房，小厮与商行伙计只在舱外等候。
舱内客厅的主位上，坐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妆扮简单大方，身上虽无特别耀眼的首饰，却有着普通人绝对没有的气质。
妇人的下首坐了位十四五岁的姑娘，靓丽的面庞上，有一双未见过社会疾苦的纯净眼眸。
谈晓兰上前几步，对妇人行礼，道：“谈晓兰见过夫人。”
卫氏听小厮说，这个渡口有一位做咨客的姑娘，她原本以为是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没想到竟是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
好在谈晓兰模样娇美，仪态万方，卫氏喜她模样，想着就算不下船，让她在这里陪着说会话也是可以的。
于是就道：“快坐吧。”
谈晓兰落了座，丫鬟上茶，卫氏就问：“我观谈姑娘年少，怎么在这里做了咨客呢？”
时下出门做工的女性不少，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出门做事的不多，卫氏这么问早在谈晓兰道预料之内。
应对的话她是早就想好了的：“家父在商行做账房，前段时间随东家出门，至今未有回信，祖母在家等得心焦，我隔上两日就来渡口问询，时间长了，发现渡口竟然没有女咨客。”
说的这里，谈晓兰面上就稍稍的带了点小腼腆，“我就想着，在这里干等着过一天，还不如做个咨客，不止能方便想下船散心的女眷，我自己也不会觉得无聊。”
卫氏就明白了，家里栋梁柱出门，至今消息全无，这姑娘是为了以后的生计，才开始做咨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