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像极了一只狐狸。
极具侵略性的狐狸。
是沈今生最先想到的形容词。
她终于有了反应,垂下头,不去看萧宁的眼睛,“奴,见识浅薄,不敢在夫人面前妄议。”
话里卑怯,如卑微的奴仆。
她惯会示弱。
萧宁微怔,随即失笑。
这人脸上、身上,尽是冷傲,哪来的弱?
哪来的奴性?
哪来的卑怯?
不过是在故意示弱,想活命而已。
她松开手,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沈今生,最后看向乌迁,“乌迁,你是送来美人还是奴隶?”
乌迁低声道:“奴。”
萧宁哂笑:“那便将这奴带下去,关在柴房,何时学会伺候人,何时再出来。”
她自然是要给沈今生一个教训的。
府里的管事嬷嬷是专门负责调教那些新来仆人,手段残忍。
被调教过的人,死伤无数,活下来的,也大多精神失常,痴傻疯癫。
沈今生被带下去,临走前乌迁还回头望了一眼。
那一眼,是同情,是可怜,是无奈。
他帮不了沈今生。
就算他是玉衡身边的红人,在萧宁面前,他仍然人微言轻。
如果他想为沈今生说情,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不是不敢,是不值。
至于沈今生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他不知道,也不在乎。
唯一让他好奇的是,像沈今生这样娇娇弱弱,看起来,连风都吹得倒的男子,被嬷嬷调教后,会是怎样的光景?
啧啧,还真是让人期待。
作者有话说:
作者文化水平不太高,基本是边百度边写,有什么不对的可以指出,会虚心接受
第 2 章
翌日。
天光未透,晨雾如纱。
萧宁进了柴房,去看沈今生。
柴房昏暗,不见天日。
沈今生身上的伤在暗色里看不真切,但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她倚在柴垛边,神情淡漠,眼中毫无波澜,就像一潭枯井。
死气沉沉。
对于萧宁,她没有半分好奇。
甚至不愿意抬抬眼皮,去看这位尊荣非凡的玉夫人。
嬷嬷立在一旁,刻薄的声音刺破凝滞的空气:“贱骨头!见了夫人还不行礼?”
沈今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牵动伤口,细微的抽气声被紧抿的唇封住。
她倒是想行礼,一夜没睡,再加上受了鞭刑,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提不起劲儿。
“啪!”
鞭风骤起,撕裂了沉寂。
几道狠厉的抽打精准地落在沈今生背上、肩头,单薄的衣瞬间洇开更深的暗红,血珠滚落,在身下的枯草上砸开点点凄艳。
她长长的睫毛微颤,像有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
转瞬间,眸光如冷月。
平静得要死。
“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奴!主院让你去伺候,是抬举你!真当自己是府里主子了不成?”嬷嬷啐了一口,眼中凶光更盛,“你的死活,全在夫人一念之间!”说着,鞭影又起。
萧宁双臂环抱,慵懒地倚着门框,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她享受这掌控生死的快感,享受猎物濒死的挣扎。
可等了一会儿,她发现沈今生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惨叫求饶,甚至被打得坐都坐不稳了,也没有露出哀求的神情。
她有了反应,“停下。”
嬷嬷立刻收鞭,谄媚地凑近:“夫人,这贱骨头怕是吓傻了……”
萧宁没理会嬷嬷。
吓傻了?不。
这分明是……油尽灯枯前最后的平静,一种放弃挣扎,静待终结的死寂。
她若真想让沈今生死,何必让乌迁把人带回来?直接在外头了结岂不干净?
她要的是“驯服”。是亲手折断这看似无物的傲骨,看着这双枯井般的眼睛染上恐惧与顺从,掌控一个如此别扭的灵魂,比杀一百个顺从来得有趣。
“打成这样,你若是还有力气爬过来,便留你在院子里伺候。”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沈今生闻言,竟极轻地、极冷地牵动了一下嘴角,那笑意,像寒夜里残月的一弯,浸透了隐忍的愤怒和无尽的悲凉嘲讽。
她动了。
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手肘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艰难挪动,每一次牵引都撕扯着绽开的皮肉,血痕在尘土中拖曳出断续的暗红,一寸一寸地,朝着门口那抹华贵的身影爬去。
嬷嬷的嗤笑尖锐刺耳:“夫人您瞧,这贱奴的命比草还贱,皮开肉绽了还能爬呢!”
萧宁的目光随着地上那抹缓慢移动的血影而移动,她一言不发,姿态依旧慵懒,唯有眸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微光,直到那沾满尘土和血污的身体终于匍匐在她绣着繁复金线的鞋尖前,终于有了动作。
她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了沈今生的头上,脚踝微微转动,力道加重,将那张沾满尘污的脸死死碾在冰冷的地面上,“这就是你爬过来的报酬。”
屈辱,让人抓狂。
沈今生死死地咬着牙,像是要将牙齿都咬碎般,细看,双目低垂,脸色惨白,神情悲戚。
她忍着疼,低低地喊了一声:“夫人。”
“我知道,您想看我求饶。”
“夫人,求您,疼我。”
语气清冷,毫无求饶的姿态。
在旁人眼中,或许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可在萧宁看来,这“男子”太硬,硬得硌人,本非她所好,只是……这张此刻沾染血污尘泥的脸,轮廓依稀可见往日的俊秀。
罢了,勉强入眼。
鬼使神差地,她用脚尖微微挑起沈今生的下颌,迫使沈今生抬起脸,这个动作,带着居高临下的驯服意味,又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狎昵。
“只要你听话,”她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蛊惑,“我保你荣华富贵。”
“今日告诉你,我身边缺个暖榻的。”
“兴致来了,懒得再寻旁人。”
她与玉衡,名为夫妻,实则陌路。
两人聚少离多,玉衡在外面寻花问柳,她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到明面上,她是不管的,毕竟,她自己也养了几面首。
大家都是玩玩。
她从未想过要动真格。
沈今生神色微怔。
半晌,她缓缓抬起眼睑。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方才还枯寂如死水,此刻竟漾起莫名的柔色来,那柔色,如同三月里被春风吹皱的池水,潋滟生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丝丝缕缕,缠绕上来,几乎要将人溺毙其中。
“夫人,我定保您满意。”
萧宁唇角那抹玩味的笑意,终于真正漾开了。
她更有兴趣了。
这人宛如一朵怒放在寒风中的梅,开的孤傲,开的冷艳,可那她偏就要凌寒了梅花,偏要踩在梅花上。
任她折辱。
——
从三月的春风,到四月的花,再到五月的树。
沈今生都陪着萧宁。
看花,赏月,逛街。
学规矩,学本事,学接吻。
有时候,萧宁会想,这男子是不是没有底线,什么都能做。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是故意的,故意地放低姿态,故意地讨好她。
她不相信男人。
男人都是虚伪的,前一秒还说着爱你,下一秒就对着另一个女人说着喜欢。
但是,她高兴啊。
有人的心肝,又软又甜。
沈今生永远会贴心地站在她身后,像个影子,随叫随到,而且还长了一双勾人的丹凤眼,眼尾上扬,似勾似连,那眸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她走路累了,便让沈今生背着她,天气炎热,便让沈今生替她撑伞,就连逛铺子,也是沈今生替她付钱。
连街上的女人看了,都会久久地难忘。
她们都说,这男子是个妙人儿。
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她享受着这种被伺候的感觉。
转眼间,便入了夏。
这天夜里,春情浓烈,又是蜡烛摇曳的昏暗之际,萧宁动了情,两个人衣衫散乱,她跨坐在沈今生身上,唇贴着她的耳垂,吐气如兰:“沈今生,你今日可不要想着敷衍我。”
在床上。
萧宁故意撩拨,故意吻她。
每次,沈今生都会收起所有神情,不拒绝,不反抗,配合她做所有想做的。
但最后一步,却总是不让她越过去。
这次,亦是如此。
做不到,沈今生不敢。
一旦迎合,就会被萧宁发现她的女儿身,到那时候,萧宁不会放过她,玉衡也不会放过她。
她会被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所以,她不能动情。
只能收着,藏起所有的欲念,像夜色一般,紧紧地包裹住,压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