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沈今生想笑,她也没真的使力,可摁住姜榆,就跟摁住一只猫似的,轻而易举。
  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些距离,接着顺手把乱晃的桌案正回去,说:“姜小姐,大呼小叫,有失仪态。”
  姜榆不忿:“我这是生气。”
  “哦,是吗?原来姜小姐这么容易生气。”沈今生兀自地坐了回去,手肘支在桌上,姿态散漫,语气依旧云淡风轻。
  姜榆咬牙切齿:“不然呢?正常人都会生气。”
  “姜小姐是正常人?”沈今生挑眉,话里带刺。
  “你是不是有病?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姜榆气笑了,她突然有些后悔,怎么就跟这么个登徒子一般见识,平白地拉低了自己的格调。
  沈今生也不否认:“嗯,我是有病。我不仅有病,我还有臆症,但姜小姐不用担心,在下很会控制,保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发病。”
  姜榆:“……”
  看着就像吵架,实际上,沈今生是在单方面地碾压,而她,说不过,也打不过,只能乖乖认命。
  “我困了,要回去睡觉。”她妥协了。
  “请便。”沈今生见好就收,她一向对女人有着异样的宽容,特别是漂亮女人,长得好看的女人,连多走两步路都会让人开心,如果不是为了折磨姜羽,她根本不想为难姜榆。
  姜榆如获大赦,走得极快,几乎是连跑带颠,利索地脱靴,然后一只脚迈上去,又缩回来,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沈今生,支支吾吾:“太……太亮了,我不习惯,所以麻烦你,帮我把灯熄了。”
  沈今生看着那道不甚柔和的光,沉吟了片刻,抬手把烛台挪到一边。
  烛光灭,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仅存的点点光亮,也黯淡无光。
  姜榆松了口气,这才迈上床,脱了外衣,里头是素色的中衣,她动作还算娴熟,半长的墨发从肩头垂下来,随手拨了拨,白皙的手腕在黑暗中微微地颤着,动作却轻缓,生怕弄出一点儿声响,惊到旁边的人。
  被子滑开,她缩进去,将自己裹成一团,仅露出一张脸,小声地说了句:“夜深了,我睡了。”
  沈今生没搭话,背对着姜榆,安坐着。
  屋子很静,黑暗把她的感官放大数倍,连姜榆呼吸的频率,都捕捉得一清二楚。
  她也听见姜榆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快到简直要蹦出来。
  呵,这女人。
  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蠢货。
  作者有话说:
  小沈是颜狗,不然不会爱萧爱的死心塌地,萧也是颜狗,她们不相上下,互相吃对方的颜
  除了路人甲,我不允许我写的角色有丑人 就算是反派也要帅气逼人,不然对不起我写文的初衷
  题外话,小沈身高180,萧好像没提过,她176哦 放在别的文妥妥的御姐1,可惜在小沈面前只能……
  文里萧以前确实是个渣,但是我喜欢的,所以我让她渣,并且不洗
  第 78 章
  翌日,大雾散尽,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山中,万顷山岚,被染成一片金黄。
  姜羽打头,领着宋时言、随从二十余人,扛得扛,驮的驮,大婚所需之物,从大道一路浩浩荡荡地往山上而来。
  好事者,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多是打趣,一口一个“赘婿”,叫得宋时言脸色像调色盘一样精彩,那透着股子屈辱的晦暗,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黏在他心上,让他难受得紧。
  他想解释,想辩驳,可一开口就失了气势,显得软弱可欺,叫人生厌,只能把一腔怒气,发泄在一路的花草上,一路走,一路踢,花花草草,遭了无妄之灾,被踩得七零八落。
  而姜羽一心只想着“妹妹”,想得都是“完璧归赵”,丝毫不在意宋时言心中的想法,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宋时言那比锅底还黑的脸色。
  眼看就要到寨子口,有人过来接应。
  是李作,他带着几个喽啰,加快脚步,走到姜羽身侧,低声道:“大当家的,昨晚有人偷摸进了小姐闺房,应该不是寨子里的弟兄,我本想把那人捉了来,可小姐不让……只能待大当家的回来了,再做处置。”
  他怕姜羽不信,又说:“那人的胆子大得很,我估摸着他这会儿应该还在里头,大当家的,要不要现在就去把他揪出来?”
  姜羽还没答话。
  宋时言先急了,脸涨得通红,额间青筋直跳,开口就骂:“一个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居然在闺中私会男人,还做这种不知廉耻之事,你们姜家真是好家风!”
  这火上浇油的话一出口,当着众人的面,实在下不了台,姜羽也怒了,他本来心头就窝着火,宋时言这狗东西,不知轻重,还要上赶着撩拨,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他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宋时言脸上,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姜家的事几时轮到你这个外人插嘴了?你这辱我妹妹,形同辱我,老子今天就要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他就要撸袖子。
  他身后的随从,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冲上前来。
  这下子好了,大婚在即,双方成怨。
  姜羽又要挥手再给他第二巴掌,宋时言顿时慌了,可一慌,就乱了阵脚,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在地上,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大声嚷嚷起来:“姜羽,你狗拿耗子多管什么闲事?我同你妹妹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她就是我未过门的妻,我训自己的妻子,关你何事?”
  姜羽听得厌烦,不耐烦地瞪了宋时言一眼,斥道:“闭嘴!不过是个倒插门,真把自己当姜家女婿了?别说你没资格,就算是有,我也呸!你顶多算个上赶着给人当乌龟王八的腌臜货!你——”
  他质问宋时言:“你哪儿来的脸啊!你拿什么脸面来跟老子叫嚣?!”
  他越说越气,抡起拳头就往下砸,宋时言被打得哇哇叫,却没法还手,只能左躲右闪。
  宋时言本来以为,姜榆变了心,这场闹剧到此为止,他也就能“幸免于难”,没想到,姜羽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看样子,是非要娶姜榆不可。
  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这宋时言真不是个东西,哪有人这么说未过门的妻子。”
  有人笑骂:“你们看见没?那宋时言活像只被打烂的草袋,软趴趴的,站都站不起来,可见平日里说的什么‘练过武’都是吹的,压根儿没真本事。”
  最后还有人说了句公道话:“那大当家的也太护短了点,就算是宋时言不对在先,他也不该把人打得这么狠,这往后可怎么得了?”
  大家窃窃私语,没有一个人上去劝架。
  他们心中存了看好戏的心思,这场闹剧,不管谁输谁赢,都想看。
  李作见势不好,连忙插到二人中间,拦住姜羽:“算了,大当家的,这点小事,犯不着跟姓宋的计较,留些力气,办正事要紧。”
  听李作这么一说,姜羽暂时停了手,命人把宋时言绑了,用麻绳捆得跟粽子一般,拖下去。
  宋时言被拖走前,还在声嘶力竭地叫骂,说姜羽是“粗鄙的莽夫”,是“山野村夫”,还说姜榆“不知廉耻”,是“偷香爬床的娼妇”,反正,把姜羽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见这场架,把宋时言的脸皮给撕烂了,他再不想跟姜羽虚与委蛇,只想着快些了结,最好让他滚回宋家,离那让他耻辱的姜家,再不要有任何瓜葛。
  姜姜羽把宋时言一通海扁后,心中那口恶气也出了,擦了擦汗,喊来李作,问道:“那个不怕死的野汉子呢?”
  李作答:“还在鬼狼院。”
  姜羽舒展开眉头,露出个玩味的笑:“带老子去看看。”
  他在当地有“小阎王”之称,等闲谁都不能冒犯,自然也有的是手段对付那野汉子,他定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好好知道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李作知道,自家大当家的,今儿是“要人”的,不管那“人”是死是活,都要有个交代,他不敢懈怠,当即点了两个精壮的汉子,在前面带路。
  一路往鬼狼院赶去。
  鬼狼院是天狼寨的后院,院不大,但院墙修得很高,设有回廊、台阶,离前院有段距离,平时没人来,院门都是锁着的,只有巡逻的人出入,姜榆此次大婚,姜羽特意把这里收拾出来,做新房用。
  两个喽啰守在院门处,见他们过来,忙叉开身子,齐声喊道:“大当家的。”
  姜羽面无表情,挥了挥手,让他们退至一旁,他同李作便朝主屋走去。
  走到台阶下,他停下了脚步,抬眼看去,窗户与大门紧闭,屋顶却破了一个大洞,边缘处还有被血染红的泥,显然是打斗过,死人了。
  他不禁心下骇然,这男人还真敢闯,杀了人不逃,还把屋顶捅了个大窟窿,在这等着他送上门来。
  看来,遇上硬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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