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像个克制冷静的掌控者。
花澈站在原地,看得有些出神。
裴煜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餐桌上,看了一眼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没有说什么话质问。
他拿出袋子里的医用冰袋和眼药水,走到花澈的面前。
那种威严锋利的气质让花澈后退了一步,不自觉紧张地捏紧了尾巴。
“现在还怕我?”
“一点点,裴教授穿这一身……很吓人。”
花澈低着头,总算没有在人走过来的时候往后退了。
“感觉……马上就要,掐住我的脖子教训我了……”
“整天都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裴煜哑然失笑,拿起手中的冰袋,示意小狐狸接过去。
“冰敷一下会舒服一点 。”
花澈没有伸手去接,弯腰将自己的脸贴上去。
他被冻得抖了一下,连狐狸耳朵都贴进头发里。
裴煜没想到他会直接贴上来,空余的手将他的下巴抬起来,手中的冰袋稍微用力地摁了摁。
“有点凉,忍一下。”
“好。”
小狐狸仰着下巴,睫毛扑闪了一下,乖乖地闭上眼睛,另一边也被人贴上医用冰袋。
医用冰袋有点融化,带着点薄荷的清香,一点点消解眼眶的红肿。
等医用冰袋拿下来,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周围也被冻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仰头,往上看。”
裴煜帮他滴了眼药水,指腹轻轻地揉揉他眼角的位置,认真又专业。
“现在没有食欲的话,要聊聊吗?”
“嗯……”
花澈低着头,耳朵耷拉着,完全是只可怜的小狐狸。
“教授惩罚我吧,我知道错了……”
他想用熟悉的方式蒙混过关,那样最简单高效。
或许,裴教授教训他一顿,就不会记着这件事了。
“这样不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花澈抿了抿唇,小声说道:
“可是这样会让我和你都好受一点,我确实伤害你了……如果这样你就可以解气的话……”
“都说了我没有在生气,怎么就是不相信?”
“因为我很难想象……任何一个人被人伤害都会生气,而不是……”
花澈捏了捏自己的尾巴,声音更轻了。
“而不是想着聊天。”
裴煜走到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就算把你-股打开花都解决不了我们之间的问题,把我们之间的矛盾放一个晚上已经是我能够忍受的极限。”
“坐过来。”
花澈抬眼看了他的身侧,走过去时不由分说地跨坐在他的腿上,与他面对面坐着。
小狐狸的眼睛红红的,滴了眼药水之后更水润了,甚至反光得亮晶晶的,一副委屈又粘人的模样。
裴煜眉头轻挑,还是不可避免地勾了勾唇角。
他伸手扶住了花澈的腰,让小狐狸坐得更稳一点。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会撒娇的人?
裴煜按耐住心中的暗爽,耐着性子问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难过吗?”
“……感觉只有我在动情和享受,裴教授一点反应都没有。”
花澈的眼底带着清晰的失落,语气变得很急切。
“裴教授一点都不是因为喜欢和我玩普雷,而是因为治疗对吗?”
“在这个过程中,你也一点……没有因为和我玩,动情吗……”
他失落地垂下头,吸了吸自己鼻子。
“一想到只是治疗就很难过,我很贪心地希望……裴教授有反应……”
裴煜皱了皱眉,问道:
“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我比谁都知道alpha陷入动情是什么样的眼神!从我第一次在包厢见到你,你就是那样……和动情时应该有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花澈不满地抿抿嘴。
“我对你而言……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我还……不够漂亮吗……”
那是花澈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漂亮的外貌,动人的身体,引人失控到只想标记和占有他。
每一处都是为了取悦人而精心塑造。
他从不避讳用这样的漂亮去取悦人,去换取目光,换取偏爱。
只要他漂亮,就不会有alpha拒绝他。
裴煜也应该这样。
但是现在,这一切好像都不那么奏效了。
他不明白那条他过去的所有alpha客人轻轻松松就能踩过、甚至践踏的红线,为什么能被裴煜守得这么死。
明明已经没有束带禁锢住他了,裴煜想做什么都可以。
被伶馆塑造起来的世界观出现了裂痕,那些建立在“我很漂亮勾/人,是用来承载欲/望和幻想”的安全感轰然倒塌,花澈前所未有地感觉恐慌。
一种新鲜的事物注入到他敏感脆弱的心里,他感觉陌生又惶恐。
“你不是alpha吗?就连alpha对omega的本能,都不能让你对我做什么吗?”
裴煜沉默了一阵,在很认真谨慎地组织自己的语言。
他当然能理解小狐狸的担忧和迷茫,也总算找到了一个能好好解释的契机。
他的目光柔和至极,就连穿着一整套西装也显得没那么冷峻了。
“你当然很漂亮,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omega。”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带着成熟男性才有低哑和磁性,像一曲温柔沉稳的低音大提琴曲。
“但我从来没有把你放在客体的位置,用金钱和价值去衡量你的漂亮。”
花澈一怔,身体晃了晃,坐在人的腿上有点不稳。
“你说我没有像你见过的其他alpha那样,对你露出露骨的眼神,大概是因为我确实没有将你当成承载欲/望的工具。”
裴煜歪头打量着眼前这个竟然露出失望表情、目光都暗淡下去的小狐狸。
他伸手捏捏小狐狸柔软的脸颊,戳了戳哭丧着往下瘪嘴的唇角。
“我知道你很小的时候在伶馆被教育成一个工具,被告知要怎么勾/引人才会被喜欢。”
“但我想,漂亮本就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仅此而已,没有苛责你用漂亮讨好任何一个人。”
小狐狸的目光失焦了,迷茫让他出神发呆。
他并不能完全明白裴煜的话,在伶馆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养成的世界观根深蒂固。
裴煜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这些话的信息量需要很多时间才能被小狐狸消化。
他也不着急,他们有很多很多时间共处。
狐狸尾巴扫在裴煜的腿上,花澈的表情还是固执得过分。
“那你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裴煜低头轻笑,无奈又温柔。
“怎么会没有?”
“我当然会忍不住。”
花澈这才睁大眼睛,很震惊地注视着裴煜,试图判断这是不是哄他的客气话。
他的膝盖还跨在裴煜的腿侧,听到这话却无意间夹了一下。
“……你……说谎……”
裴煜扶住他,低声说道:
“我会因为你的轻喘动情,因为你趴在我腿上而动情。”
“还有逐渐泛红的皮肤,总是哭着求饶,霜到了又勾着人说再凶一点……”
花澈的脸一寸一寸地羞红下去,耳朵泛起了薄红,狐狸耳朵像被炙热的言语烫到了一样轻轻颤了一下。
害羞时睫毛扑闪着,眼底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泛起水光,连脖子都染上淡淡的粉色。
他被逗得脸红心跳的,看得人更想欺负他了。
“如果我只听从本能,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人和禽/兽的区别不过是因为理性和克制,我不能利用你的脆弱趁机将你占为己有。”
裴煜将已经变得很烫的小狐狸勾进自己的怀里,往后靠在了舒服的沙发上。
他的语气难得出现一点抱怨:
“结果你还误解我,小没良心的。”
花澈小声嘟哝:“你对自己也好苛刻……”
裴煜搂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压平竖起来的狐狸耳朵,等它弹起来之后又压下去,玩得不亦乐乎。
“我要对你的身体负责。”
花澈不说话了,安心地靠在人怀里,乖顺地由着人玩他毛绒绒的狐狸耳朵。
他知道裴教授只是一个极度理性的存在,站在人类理性高点上的研究者。
人的本能早就想把他拆开占有,哄骗着将他标记,弄坏。
但是裴煜没有。
裴煜比他想象得还要疼惜他。
花澈的肚子传来报响的声音,他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现在“穷凶极饿”。
“我去做饭,你自己玩会儿。”
餐桌上很快有了温热的汤和几样简单精致的小菜,还有一碗熬得很好的粥。
裴煜将系在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