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哦哦。”宋显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包兔肉干递给宋寒承,让他先解饿。
并不饿的宋寒承:“……”
“那做什么?”宋显继续询问宋济民。
“爹爹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咱们永州郡‘蒸幼子食之,枯木逢春,延年益寿’的习俗都忘了。”
宋济民阐述事实的时候,无邪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残忍。
“好多人相信吃幼子骨肉,能吸取到幼子身上年轻的力量。尤其到耋耄之年的富贵老人,每年都会买一个幼子来吃。
这幼子就是指五岁以下的孩童,婴儿也行,但婴儿太小,肉少,价钱会比较低。”
“呕——”宋显没等宋济民说完,就转过身吐了。
宋寒承责备地看一眼宋济民,宋济民无奈地耸了耸肩。
人总要面对现实的残酷,才会珍惜眼前生活的来之不易。
回去的路上,宋显全程都没有说话。
晚饭他做了面条,强喝了两口汤后就吃不下了,回屋里躺着了。
宋陆远与逍遥侠约架获胜后,高兴兴地回家。发现宋显很不对劲儿后,他立刻就去跑去质问大哥和三弟怎么回事。
“阿爹就因为看到集市上卖孩子,吓着了?”
宋济民点头,“他好像不曾亲眼见过大恶。”
宋寒承应承:“心思很纯净。”
“我看他是撞邪了,要不要找道士作法,给他驱驱邪呢?”
宋陆远没头没脑地问出来后,就挨了宋济民一记弹额头。
“大哥,你看看二弟,快管管他啊!”宋陆远捂着头,马上跟宋寒承告状。
“你该打。他邪?这世上就没有不邪的了。”宋寒承停顿了下,接着道,“以后保护好他。”
宋陆远和宋济民这对最爱吵嘴的兄弟,难得意见一致,同时点头。
“请问,有人在吗?”
山谷里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
在浓浓夜色中,从山谷入口处走进来一个提灯笼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丝缎白衣,玉簪束发,手提的灯笼手柄上还镶嵌着黄金。
宋陆远立刻警觉起身,质问他:“你是谁?”
男人容长脸上堆满了笑意,“我姓萧,来找我的朋友,宋显。”
他停顿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什么,补了一句。
“哦,对了,还有我的未婚妻,白歌。”
第12章
“你就是白歌的未婚夫?”
宋陆远听到这个称呼,立刻站起身,抄起菜板上沾着韭叶的菜刀。
他用力一甩,菜刀变长了,成了一把剑,玄色剑身,雪白的剑刃在火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刺眼的冷光。
“这是,玄铁?”
萧平一眼就认出了宋陆远手拿的是问阙剑,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高矮不一的三兄弟了。
“想不到江湖第一狂剑,竟然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萧平转而把目光重点落在宋寒承身上。他有一种感觉,这名看起来很随和又温润的少年,才是他们三兄弟中最危险的人物。
“你呢?你是什么人?”
宋寒承正端着半碗没喝完的莓果干泡水,对萧平浅声道:“等你打赢了他,我就告诉你。”
“好啊,我正想试试江湖第一狂剑的身手。”萧平从容地答应下来。
他夸张地举起右手的剑,对向宋陆远。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偷偷缩回了袖中。
瞬间,他的左掌心就多了五颗霹雳弹。
这是萧平近日刚做出的暗器,里面装满了五毒散。只要丢到对手附近,不论是否打中对方,霹雳弹都会炸开,让对方在喘息间中毒倒地,须臾间内力全失。
宋陆远很兴奋自己又遇到了对手,一个纵身跳跃,朝萧平冲去。
嗖——
咚!
一具很有重量的身体轰然倒地。
“唔,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宋显听到嘈杂声,迷迷糊糊地睁眼。他挑起窗户上竹帘子,探出头来询问。
宋寒承和宋济民立刻扭头,对宋显微笑。
“没事,二哥学练武呢,吱哇乱叫的。”宋济民乖乖巧巧地问,“吵到爹了吗?我让二哥小点声。”
“不用。”宋显打了个哈欠,眼角带着泪,十分精神不济。
“爹,”宋陆远急忙忙跑过来,站在窗边对宋显傻笑道歉,“怪我嗓门大了,我马上安静。”
“没事,习武健身是好事儿,你就是喊一夜我都不会觉得吵。在这乱世,有保全自身的能耐太重要了。
敏而好学,不怕辛苦,老二有出息!”
宋显伸出手来,想摸摸宋陆远的头,发现够不到,刚要尴尬缩回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主动送到他掌心之下。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学好武艺,保护好你和兄长弟弟。”
“爹不用你保护,爹要保护你们呢。别给自己身上加太多责任,会很累的。爹只希望你们能快快乐乐长大,平平安安一辈子。”
宋显说到这里,哑了嗓子,险些没控制住情绪。他笑了笑,嘱咐孩子们别玩太晚,他继续去睡觉了。
三兄弟都微笑点头答应,看着宋显放下竹帘后,一同转身,走向东面的山坡。
白歌被叫过来的时候,看见了躺在草丛中昏迷不醒的萧平,吓了一大跳。
“这狗东西怎么会在这?”
“应该是在集市上看到了我们,有所怀疑,就跟踪我们回来的。”宋寒承没对白歌提及萧平认识宋显的情况。
“他真是你未婚夫?”宋陆远好奇问白歌。
白歌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踩在萧平身上,狠狠扇他巴掌。
“看他衣着贵气,手还拿着金灯笼,好像不差卖你那三千文啊?不过他卖你这价是有点低了,毛驴还五千文呢,你都不如毛驴值钱。”
宋济民童言无忌,句句扎心。
“他就是在故意羞辱我!”
白歌恨死了,握紧拳头,照着萧平的脸就狠狠打,疯狂地打。一拳就把萧平的鼻梁骨打断了,汩汩流血。
“哎,轻着点,人还没审呢。”宋济民拦她。
“白歌也学练武呢?”
小木屋那边,宋显又从窗户探出头来,朝他们这边张望。
四人立刻排排站,挡住了萧平的身体,齐齐对宋显露出微笑。
“嗯啊,女孩子出门在外不安全,我觉得我也得学两招防身。”
白歌心虚地应答完宋显后,转过头来纳闷地询问三兄弟,为何要瞒着宋显。
宋寒承:“他今天刚受了刺激,不宜再见血腥。”
“啊,那是应该瞒着他。宋叔是好人,没必要让这种脏东西污了他的眼。”
白歌说罢,又狠狠踹两脚萧平。
萧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树干上,眼前是一张放大的白歌的脸。
“呦,你终于醒了!”白歌一巴掌狠狠打在萧平的脸上,“你说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萧平剧烈地咳嗽起来,随即吐出一口血,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抓了。
“这不可能,我明明算计好了——”
萧平忽然想起来了,在他准备丢霹雳弹的前一刻,有什么东西打中他的眉心,然后他好像闻到了什么粉状的东西,脑袋就一片空白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平嗤笑,语气鄙夷地质问宋陆远:“真没想到,堂堂江湖第一狂剑居然使暗器,跟对手耍阴招!你这狂剑的名声,当真是个笑话!”
“你少胡说八道,和人对决从不使阴招!”宋陆远很不爽自己被冤枉了,高声争辩。
“是我使的,用的这个打你。”
宋济民晃了晃右手的弹弓,又摊开了左手的掌心,亮出了五颗霹雳弹。
“我们若不先下手为强,你这五颗东西恐怕就打在我们兄弟身上了,对吧?”
萧平很惊诧自己的伎俩居然在一开始就被识破了,“你们、你们是怎么预料到的?”
宋寒承喝完了莓果干泡水,托着空陶碗走了过来。
“一个对未婚妻都使计下药的阴险小人,怎么可能会守本分地跟江湖第一狂剑比试呢。”
萧平恍然大悟:“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中了你的计,你嘴上说让我跟你兄弟比武,实则你在声东击西,趁我不备对我下药?”
萧平再看向宋寒承的眼神里透露出恐惧,这个人太可怕了,明明第一次见他,竟将他算计到如此地步。
“暗毒老叟是你?”宋寒承问。
萧平眼中的恐惧之色更甚,“你怎么会知道我是暗毒老叟?”
“嚯,他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擅使暗器的坏种‘暗毒老叟’?”宋陆远搓着下巴端详萧平被打成猪头的脸,“他也不老啊?”
“谁像你起名那么实在,是少年就叫狂剑少年。”宋济民又忍不住想骂二哥笨。
“我那是正人君子,坦坦荡荡。”
“他竟是暗毒老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