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孟凤亭点了点头,感觉什么事情宋寒承都考虑周到了,他倒是很安心。
晚些时候,宋显给孟凤亭煮了一碗面。
孟凤亭吃过面后,力气恢复了大半,问起余下士兵们的毒最后都怎么解的。
“不是说普通解毒汤不好用吗?那后来怎么寻到了解毒之法?”
“后来调整配方,多做几次尝试,就找到解毒方剂了。”宋寒承敷衍答道。
他当然不会告诉孟凤亭,宋显用了可以解百毒的凤血藤白花泡水,才算彻底解了所有人的毒。
孟凤亭擦了下嘴,窘迫地看向宋显:“那个,我之前对你说的话——”
宋寒承扬眉:“孟统领对我爹说什么了?”
“没什么。”孟凤亭目光躲闪,不再多言。
当晚,宋寒承就抓到了欲往水缸里下毒的凶手。
凶手是一名武奴,轻功很好,嘴巴很严,不管问什么都不说。
孟凤亭亲自审问没结果后,气急败坏,以至于迁怒培养武奴的南山密院,再次叫嚣着定要将那里铲平。
“他来自白鹭郡,看他右手拇指和食指,指腹和指甲都发黄,这是长期食用黄蜜果留下的痕迹。”
白鹭郡盛产黄蜜果,此果多产,却不耐运输。果色黄,个头小,多汁,瓤很甜,要扒皮吃,很容易吃上瘾。黄蜜果扒久了,果皮就会将手指染黄,这种颜色很长时间难以褪掉。
凶手有些吃惊地看向宋寒承,没想到他竟然猜到了自己的来处。
“白鹭郡郡守孔令元派你来的?”
凶手眼神中的吃惊之色加重,他随即垂下头,依旧不做任何回应。
宋寒承也不恼,声音徐徐地阐述他的推断。
“孔令元此人狡猾奸诈,最擅挑拨离间。装桂花糕的食盒,木质为梁王府专用。
我猜他派你来杀孟统领的目的有二:一是除掉孟统领这位未来可能武力威胁到白鹭郡的大将。二是挑拨梁王与孟统领的关系。
金甲卫由孟统领一手建立。他身亡,金甲卫定会愤怒报仇。你家主人想让金甲卫认为是梁王怕功高盖主才派人暗杀孟统领,由此引发永州郡内乱。”
凶手把头垂得更低,似乎不想让宋寒承通过他的表情来判断他的答案。实则他绷紧的身体,紧攥拳的双手,都已经出卖了他,给了宋寒承答案。
宋寒承浅浅勾唇,命人将凶手带下去。
看来他又要编故事了。
“阿爹且先陪着孟统领,我亲自将人交与肖县令拷问。”
宋寒承找借口出了门,就命人给凶手灌一包失忆粉。
他要用对付黄乡老的方式,给孔令元致命一击。
本来平定六郡的计划中,他最发愁的就是如何对付孔令元。如今他的人送上门来,宋寒承自然不会辜负孔令元的一片好心。
他不可像二弟,喜欢跟人比试。
宋寒承从来不期待跟聪明的敌人博弈,他最期待的是聪明的敌人都能够早点死去,省得他的费心费脑。
……
第二日,孟凤亭恢复得差不多了,大家启程出发。
在黄昏前,众人抵达了郡城。
孟凤亭吃了一路宋显亲手做的小食,有燕窝粥、蛋黄酥和桃罐头。
下马车的时候,他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中过毒且赶路一天的人。
想想昨天的孟凤亭还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要死了模样。再对比他今天的状态,不禁让人觉得有几分好笑。
孟凤亭大步流星地迈进孟府,随后就怒吼了两声,跑了出来。他一边拍打身上的虫子,一边质问宋寒承。
“宋寒承,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让人在我孟府里养虫子?”
宋寒承骑在高头大马上,故作惊讶地睥睨孟凤亭:“不是孟统领要虫粉吗?”
“我是要虫粉,但我没让你在我家养虫子!还有,为什么我府邸的人都被换了!宋寒承,你好大的胆子,敢霸占我的府邸,换我的人!”
宋显见孟凤亭怒气冲冲,眼中冒出杀气,连忙摆手,从中调停:“孟统领说笑了,我儿子可没霸占你的府邸,你府邸是虫子霸占的。”
孟凤亭:“……”
宋显尴尬地笑了笑,“我说的没错吧,这是事实吧?”
孟凤亭深吸口气,看在宋显的面子上,他决定给宋寒承一次解释的机会。
孟凤亭喝令宋寒承痛快下马认错,把他的府邸恢复原样。
“孟统领本就应该住在梁王府,何必如此较真呢。”宋寒承说话慢悠随和。
但宋寒承此刻的语气在孟凤亭听起来相当的欠揍。
孟凤亭瞪圆眼:“你什么意思?”
宋寒承浅笑:“我的意思,梁王自当应该住在梁王府。”
孟凤亭瞪圆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
正忙着摆手调停的宋显,闻言愣住了。他眨了眨眼,先看向大儿子,然后看向孟凤亭。
“你才是梁王?”
第61章
孟凤亭挠头,支支吾吾,向来雷厉风行的大男人在这时候突然扭捏了。
“他才是真正的梁王,孟凤亭这名字应当是随了母姓。”宋寒承对宋显解释道。
宋显看向孟凤亭求证。
孟凤亭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先梁王独子死了,才想起了流落在外的孟凤亭。
孟凤亭起初挺高兴自己有爹疼了,后来出了钩浑村的事儿后,他才知道他爹根本不关心他。
先梁王只是要个儿子继承他的王位,周全他的体面,延续梁王府的尊荣。至于他亲儿子的真正需求,他根本不在乎。
“我后来才明白,他屠杀钩浑族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外人,谁让他儿子受辱就会付出生命甚至灭族的代价。哪怕我当时有机会阻止他,告诉他真正的感受,他也不会在乎。那梁王的位置我也不在乎。
不过,我还是很孝顺的,在他死后,我让一个像他的人继续伪装他,延续他所谓的梁王府的尊荣和体面。”
先梁王在嫡子死后找回孟凤亭,就是为了让自己真正的血脉继承他的荣耀。
然而,孟凤亭根本不屑继承,还弄了一个假梁王冒充。假梁王的儿子和孙子,也被当做梁王府的继承人培养。
孟凤亭任由假冒者尊享梁王尊荣,混淆梁王府血脉,就是在往先梁王的肺管子上戳,让已故的先梁王死不瞑目。
“幸亏你爹死了,不然他肯定会被气疯。”宋显唏嘘道。
“他死前知道。”
孟凤亭怎么可能让梁王安逸去死,当然要在他缠绵病榻的时候,给他看了这出好戏。
“本来大夫说,他的病将养几个月或有好转,看了我安排的的戏后,他不到三天就被气死了。”
孟凤亭说完这些话后,还龇牙乐了。
宋显:“……”
他大儿子比孟凤亭腹黑多了。
先梁王确实不是东西,活该受这样的报应。但同样都是当爹的,宋显难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来。
宋显搭上宋寒承的肩膀,友善沟通:“儿子,你有什么需求我没满足你的话,你千万不要藏在心里,一定要跟我说。”
宋寒承:“……好。”
“他跟你可没法比。”孟凤亭见宋显对宋寒承这态度,嫉妒得心里发酸。
同样是当爹,他的还是亲爹,远不如人家这继父对儿子好。
宋显想起梁文慧和雷庆母子来,问孟凤亭:“他们二人的身份是真是假?”
孟凤亭:“真的,梁文慧确实是我姑母。她出嫁早,待字闺中的时候被养在祖母身边,与梁王没多少交集。兄妹俩二十多年没见,都变化很大,她没察觉到假梁王有问题。”
“你姑母和你表弟人不错。”
在回梁王府的路上,宋显跟孟凤亭简单讲述了他与梁文慧母子相识的经过。
孟凤亭心思微动:“你想做我姑父也不是不可以——”
“不可以。”宋寒承立刻插话,警告孟凤亭别痴心妄想。
孟凤亭蹙眉,十分不满地质问宋寒承:“我怎么觉得我这次回来后,你这人说话比以前更嚣张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跟你爹有旧,便不会跟你计较?我和你爹同辈,那我也算你孟叔了,你若不敬着我,我照样会教训你!”
宋寒承嗤笑,无所谓地与孟凤亭对视:“你可以试试。”
孟凤亭:“你——”
“不吵,不吵,咱不吵了哈。”
宋显赶忙继续对发挥他的调停作用,温言劝慰孟凤亭消气。
“我们父子四人找巫师算过了,五年内不宜议亲,否则跟谁议谁死。他家老大也是为了你好,关心郡主的安危,才着急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