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巴山猎耕记 第351节
那些狼肉,一人就能挑两只,黑娃子的肉被宏元康和甄应全的两个儿子分着背了,陈子谦挑了两只狼,甄应全也挑了两只,宏山则是挑着一只狼和那只麂子。
陈安只能是挑着那五只狼崽了。
收获满满,就没一个轻松的。
一直返回大湾,众人不约而同地在河边歇了下来。
来的路上,甄应全没少跟陈子谦和宏元康说河里的鱼好吃,加之已经临近中午,打算就在这里尝尝鲜。
三个长辈领着两个半大孩子在河里震鱼的时候,宏山被陈安叫着去河里找了一个有七八条鱼的浅水塘,准备捞回去放养在水塘里。
法子也很简单,两人卷起裤腿下河,就用河里的石头,将那小水塘流水的几个缺口用石头给堵住,防止溜走,然后不断地往浅水塘里面放石头,最后将几条鱼围拢到一起,直接就能徒手抓捕,放在装了水的油纸袋里。
另外,见宏元康和陈子谦在忙着烤鱼,有心带几条回去给家人尝尝的陈安和宏山,又用震鱼的法子,打捞了十多斤。
等到鱼包在树皮里闷出来,到吃的时候,陈子谦和宏元康果然也是赞不绝口。
只是,在问他们这种鱼叫什么名字得时候,陈子谦摇头表示不知,宏元康想了一会儿,说了句:好像是嘉鱼!
嘉鱼?
陈安和宏山面面相觑,没听说过这名字,再问,宏元康也说不出是什么所以然,只能作罢。
众人带着重的东西往回走,很长一段山路,根本连山道都没有,行走起来非常困难,到处树枝挂碍,都走不快。
一直到了接近村子十里范围,才有了采药的小道,总算是快了一些。
等回到石河子村,已经是傍晚,不少人从田间地头回来,看到一行人带回来的肉,一下子就轰动了。
村里从来没有人一次性打回来那么多只狼的情况。
消息传出去,引来一大帮子人围观。
但陈安可没打算在这里逗留,也没想着分肉,开玩笑,走了几十里地背回来的东西,他可不觉得要分人一些。
自觉已经帮村里做了不少事儿了,而且,围观的那么多人,就这些东西,再多来几倍也不够分,那就让他们羡慕去吧。
他只想忙着回家,赶紧把背篼里油纸袋中的鱼放水塘里,还有那五只小狼,在蛇皮袋里折腾了那么久,也有些萎靡不振了。
只是,让陈安万万没想到,将那些鱼放入院外的水塘,明明看着游得挺欢,没想到,第下午再去看,全都翻了肚皮。
像是被人下毒了一样,没有一条活着的。
这个鱼儿,不好养啊!
第396章 狼鼻子
五只狼崽子被送到宏山家关养着,主要是陈安这里没有安置它们的地方。
八只猎狗、两只熊猫、猪、鸡、羊、牛、竹溜子…院子里太热闹了,就这么几个小东西放出来,别说狗了,就连那些羊见到,都想冲上去将它们弄死。
对于狼,它们有深刻在骨子里的惧怕,哪怕这些狼崽子还小。
早上的时候,陈安起得很早,然后往镇上跑了一趟,给潘石玉教授发了电报,又买了些奶粉之类所需的东西。
回到盘龙湾的时候,他顺便去水潭沟里看了一眼,看到了那几条在水面上翻了肚皮的鱼。
水塘里其它的鱼,都活得好好的,就那几条带回来的死了,这就奇怪了。
他有些想不明白,难道是这一路上装油纸袋里的影响?
但陈安又觉得,要是那么容易死,也该早就死在油纸袋里了,而不是放水潭里才死。
还是说是水质的问题?
但陈安自觉这水潭里的水质,应该没问题,那是能直接用来当饮用水的,要真有问题,别的鱼怎么不死?
他转着看了一遍,回想这些鱼在大湾河流里的样子,想到这些鱼特别喜欢聚集在水流有落差冲出水泡的地方,再看看这水塘,他隐约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些问题。
自从河流改道,留下这么一个大水潭子,里面就再没有新鲜的水流注入,成了一摊子死水。
对比河里清亮的流水,这水潭里的水,时间久了,开始有些发绿,靠近边上的位置,还同水田里一样,长了不少浮萍。
陈安隐约觉得,就是水没有流动的原因。
不是活水,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在太阳暴晒下,水温、氧气,都大有不同。
他思来想去,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这方面原因。
至于究竟是不是,再去弄几条来试一下就知道了。
他返回小桥边,背着买来的那些东西回了屋子,背篼一放下,就将刚买来的几瓶百虫灵交给冯丽荣。
昨天回来,一家子都遭了大罪了,都不知道带回来的皮毛和衣服上,潜藏了多少跳蚤。
哪怕陈安一回到家,就去河里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衣服也扔盆子里泡着,晚上躺床上,依旧一会儿这里痒,一会儿哪里痒。
就连一直很乖的孩子,都动不动就哭,解开襁褓一看,好家伙,立马有三四个跳蚤蹦跳出来。
两口子不得不半夜起来,打着手电筒满床铺地按跳蚤。
楼下陈子谦的房间里也是一样,老两口窃窃私语,不用说也知道是被跳蚤咬得遭不住了,最后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才睡着。
因此,陈安都不敢睡懒觉,第一时间往镇上跑,去买能灭杀这些跳蚤的百虫灵,家里的床铺、养着的牲口,乃至两只熊猫,都得好好处理一下。
不然的话,要不了多长时间,家里边将到处都是这玩意儿。
回来的时候,他相继遇到了宏山和甄应全,他们也是去买百虫灵的,昨天晚上估计都不好受。
在这年头的山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避免不了有跳蚤虱子之类的东西。
家家户户都养着鸡鸭之类的东西,条件受限制,跳蚤、虱子泛滥的情况,还得等以后经济条件好起来,能很好地改善卫生条件了才能得到缓解。
不然的话,好多人身上都有跳蚤,尤其是孩子身上,衣服一翻起来,就能在缝线位置看到乱爬的虱子和虮子,也就经常能看到大人拉着自家孩子各种翻找。
尤其是女孩子,头发里虮子成片。
这也就让这年头,有一個很特殊的物件,篦子,就是专门用来将这些虱子、虮子从头发上梳下来的。
尤其是跳蚤,最是麻烦,藏在床单、被褥里,有的也在地上,一有机会就咬人。
它跳得高,跳得远,眼力不行,手不快都捉不到。
冯丽荣拿了百虫灵,第一时间就去了楼上的房间,掀开被子,将百虫灵的粉末喷在床单上,然后拉被子盖住。
陈安则是忙着往几只躺在地上,动不动就抬起爪子在身上挠的狗子身上喷些药粉。
接下来还有羊群…
两口子折腾不少时间,总算是将这事情给处理好了。
下午的时候,宏山和甄应全都来了盘龙湾。
甄应全将提前带回家的熊胆和熊皮都送了过来,至于肉,那是在山上就已经分好的,回到村里,各自带着自己分到的肉回了家里。
陈安分了一半的黑娃子肉,两只狼的狼肉,至于那只麂子,砍成四块,陈平也得了一块麂子肉和一只狼肉。
回到家里,陈安又给陈平分了些熊肉。
他这些日子,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建造茶园坡地的事情上,没日没夜的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也是辛苦,陈安都看在眼里。
但山里哪有悠闲,不苦,连肚子都吃不饱,一切都是为了以后能稍微轻松些。
这个两年前怎么看陈安都不顺眼的大哥,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平和了很多,也卖力了很多。
宏山和甄应全过来,除了要帮忙铲油皮,主要还是想过来跟着冯丽荣学着做一下狼肉干。
铲油皮的事情,不过个把小时就完成了,清洗后晾干水分,绷在框子上送进仓房里阴干着。
然后三人一起去了厨房,帮忙剔狼肉,切条,看着冯丽荣将那些肉放在锅里混着香料煮了半小时。
捞出来沥干水份,又起锅烧油,加入八角、丁香、花椒粉、辣酱、辣椒、盐和酱油之类的东西,将这些狼肉放入其中翻炒,直到炒干了起锅。
甄应全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了一些塞嘴巴里吃着,连连点头:“香,不要说是做干粮,就是拿来下酒菜,都是难得的好东西,狼肉也能弄的那么好吃,这下算是学到了,就是有点费油!”
费油两字,逗得几人都笑了起来,这是现如今的常态,一般人家还真舍不得这么弄。
至于宏山,他自己是吃过的,只是之前没见过怎么做,专门过来看看具体操作。
学会后,两人随即回家去了,各自家里也有狼肉和熊肉要进行处理。
等着狼肉干凉了,陈安帮忙装缸里密封起来,然后帮着冯丽荣将取下来的那些黑娃子肥肉切小,给冯丽荣进行炼制,至于剩下的,则被他腌制起来,准备过两天烟熏腊制。
终于闲了下来,陈安再次到院外的水潭边,脱衣下水,将里面几条死鱼给捞了上来,专门从山里都要带回来吃,这死掉的鱼,也不能浪费了。
让陈安万万没想到的是,甄应全居然真的在傍晚的时候,提着只大公鸡和几瓶酒来了盘龙湾。
陈子谦刚放羊回来,坐在屋檐下抽着旱烟,见甄应全被陈安迎进来,手里提着的那些东西,有些奇怪地问:“你这是要干啥子哦?又是提鸡,又是提酒嘞?”
甄应全完全没有身为一个长辈的架子,直言不讳:“我在山上就说过了,要拜狗娃子为师,请他教我撵山采药!”
陈子谦目光在陈安和甄应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他当啥子师傅嘛,你是长辈,转回来拜个小辈为师,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
甄应全笑道:“笑话啥子,学赚钱的本事,有啥子好笑话嘞?是脸皮重要,还是把日子过好重要?要不了几年,我两个娃儿也就要到结婚的年纪了,到时候要钱钱没有,要房房没有,那时候才是让人笑话嘞。
再说了,安娃子比我有本事,他就有资格当师傅。陈哥,帮忙说哈,让狗娃子收了我这个徒弟,不要嫌我年纪大,我今年刚四十岁,正是壮年的时候,还来得及。”
陈子谦听了他一番话,反倒愣住了,微微点了点头:“确实是哈,把日子过好比啥子都重要…”
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陈安:“幺儿,你是啷个想嘞?”
陈安苦笑道:“我在山上的时候已经给甄叔说过了,没得必要搞这一出,如果真看得上我这里,无论是撵山还是采药,我都愿意教,进山的时候一起就行了,他非要提着鸡拎着酒地来,这是怀疑我诚心啊!
再说了,我就一个刚独自撵山采药才不到两年的人,哪有这种资格嘛。”
“比我有本事就有资格…”
甄应全说道:“我不是怀疑你不诚心教我,教你肯定是会教嘞,我来拜师,其实是想说,以后跟着你撵山采药,伱不要把我当个长辈看,就当个徒弟一样使唤,不要老是顾忌我是个长辈不好开口。”
看着甄应全坚决的样子,陈子谦笑着看向陈安:“幺儿,看样子,你这个师傅是必须当了!”
陈安叹了口气:“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吃顿饭,至于那些拜师的过场就免了,改天我要进山,会提前跟你打招呼,就怕到时候耽搁你家里边的农活。”
“有婆娘在,我两个娃儿也到了出力的时候了,家里边这点事情,他们应付得过来,你只要来教我,我肯定有空!”
甄应全嘿嘿笑了起来:“我可是当你答应了!”
陈安点头道:“是咯,东西我收下…走,进屋!”
有甄应全在,陈安将他提来的公鸡给宰了,让冯丽荣黄焖了一锅,晚上的时候,招呼着甄应全在家里好好喝了一顿酒,直到喝得微醺了,甄应全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