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巴山猎耕记 第472节
除了锦江河段,彭山江口这两个地方,还有人认为,什么石牛石鼓、石龙石虎都是障眼法,张献忠藏宝的地方不止一个。
在锦城附近的青城山,就有两个传说。
一个是普照寺暴富。
普照寺在明末被张献忠焚毁,清代康熙年间开始恢复,是一座仅占地半亩的简易小庙。
道光年间,方丈鉴山在未向外化缘的情况下,居然建成了占地 400亩、殿宇五重、与二十四诸天暗合的 24个天井、与黄道周天同数的 365间堂舍的宏伟大寺院。
如果没有大笔的银子,这样规模的寺院是很难建成的。
那么到底是怎么完成这样规模的建筑的呢?
据说是有神相助,清同治年间任灌县知县的钱璋在《重建普照寺并建藏经楼记并赞》中说,在神秘的神力相助下,一下子修起几十幢房子,都是石头自己裂开,不雕刻、不搬运,自己就到工地上了,而且凭空就造成了一座大寺院。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陈安听着都觉得扯蛋。
还有民间传言说,当时普照寺有一个叫果时的小和尚到与普照寺相邻的山上割猪草,发现一处地方青草长得十分茂盛,而且今天割了第二天又很快长出来。
此事被方丈知道没有声张,暗中组织寺内和尚挖掘,却挖出一窖金银,这才有了普照寺大兴土木的资金来源。
这在陈安听来,也扯蛋。
和尚割猪草,搞笑!
倒是另一个说法,让陈安很上心。
说的是张献忠曾派义子孙可旺率兵进驻灌县,并在民间搜罗三百名石匠到青峰山采石。
青峰山是青城山的一支支脉,位于大观乡境内,普照寺就建在青峰山麓。
奇怪的是,数百名石匠进山采石,却并未运石出山,也未在山中修建任何建筑物或用以铺路。
最后,竟然连300个石匠也未见走出山来。
有人据此认为,孙可旺可能奉张献忠密令在青峰山以采石为掩护,秘密修建藏宝工事。
建成后,参与建造的工匠被全部灭口。
到底那普照寺是那三百工匠修建的,还是说那三百工匠进青城山也是个障眼法,实际是被派往别处?
比如米仓山!
当初跟陈子谦闲聊的时候,说过张献忠是陕西人,往来川陕,米仓山那是必经之地,而且不少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联系今天听到的这些,加上自己的际遇,陈安觉得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更大了。
他甚至在想,那三百工匠有没有可能就被调往米仓山中…
不知不觉,在茶社一呆就是两三个小时,这问题扯到最后,也没人能拿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出来。
眼看时间已经晚了,扯皮的一帮子老头,该买菜的买菜,该回家做饭的回家做饭。
这场争论也就这么渐渐地散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陈安也去结了茶费,叫上趴在桌上昏睡不少时间的陈文志,一起到附近的馆子,简单吃了顿饭。
在临近天黑的时候,驱车前往附近的情浓舞厅。
在几个洞洞舞厅里,一个天涯,一个情浓,还有一个叫蓝色的多瑙河,算是比较大的。
此时,舞厅里已经热闹起来,男男女女四处汇集而来,看着那一个个长裙翩翩和穿着喇叭裤的“时髦”男女,争相买票进入舞厅,陈安不得不感慨,大城市就是不一样。
换作他所在的县城,那么长时间以来,穿着打扮最时髦的,也就见过骆祥文两口子,不然,走在街面上,谁不是穿得严严实实,一本正经。
没有急着进入歌舞厅,两人就在门口一侧蹲守了大半个小时,舞厅里的舞曲,都过了好几曲了,进入舞厅的人也渐渐少了,还是没看到李宗贵。
陈安不得不买了两张门票,进去看了一圈,果然是群魔乱舞。
尤其是过一段时间,舞厅里总会灭灯好一会儿,但音乐不止,看着那黑暗处的男女摩擦碰撞的身影,陈安都不得不承认,这年头的人,玩得比后世那些小青年还野。
一圈转下来,没看到人,他受不了里面的喧闹、脂粉味和烟味,叫上陈文志,去找下一家。
就这样,一连换了四家,到了天涯舞厅。
在哪里,中场休息的时候,趁着灯亮,转着寻人的时候,很意外地跟一个女子差点撞上。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早上才遇到,看着钵钵鸡摊位的方友梅。
“你啷个在这里?”
“伱啷个会来这里?”
两人在一阵尴尬后,几乎同时出声,换来的,又是一阵尴尬。
最后,是方友梅打破沉默:“要不,我请你跳支舞,不收钱!”
陈安摇摇头:“我不会…我真的是来找人!”
说完后,他侧身让过,继续在人群中搜寻,而方友梅则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到一旁的沙发上,同其她几个女子坐到了一起。
很快,舞曲声响起,有青年上前邀请,方友梅再次混杂在舞池的人群中。
而陈安,也在这时,看到了那满脸狰狞,灯光闪烁中如同妖魔搂着妹子摇摆的苏同远。
阴暗角落里,李宗贵蜷缩着坐在沙发上,嘴巴上叼着的烟,明明灭灭。
第515章 上瘾了
可算是找到了!
陈安趁着光线黑暗,到柜台边要了两瓶香槟,叫上陈文志到一旁靠墙的沙发上坐下,不时瞟一眼李宗贵那边。
这是身上有钱了,跑到锦城了挥霍。
可是,若只是到洞洞舞厅,就算再能花,他身上装的那些钱,也够他折腾不少时间了。
而从李豆花那里听来的,李宗贵前前后后,少说也花掉四五千块钱,这可是大钱,出来的趟数却只有那么三四次,他已经很少跟着去撵山、采药了,就即使去了,也是无精打采的。
就即使让他整晚整晚的跳,他也跳不了这么多钱啊。
而且,眼下的情况看来,他似乎对跳舞并没有像苏同远那般狂热,就一个人缩在一角,烟倒是接连不断地抽,时不时给自己灌上几口啤酒。
陈安更多的是怀疑他在赌。
这城里打麻将的不少,大白天都有人弄得噼里啪啦响。
灯光再次暗了下去,有男女跌跌撞撞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即使有音乐的遮掩,陈安依旧有不想听到的声音入耳。
数分钟后,灯光再次亮起,人已经各自分开,男人找了别的沙发坐下,女的则是回到原来的位置,舞曲再响,又有人上前邀约。
这种情况,陈安算是见怪不怪了,表现还算淡定,但一旁的陈文志却是显得异常惊奇,呼吸都有些急促,小声的问陈安:“刚才在你旁边的是在搞哪种事?”
陈安看了他一眼:“啥子事?”
“你给我装,不要说你没看出来!”
“你看出来了还问我!”
“麻批,这种地方,遭不住啊,他们啷个敢啊!”
“有啥子不敢嘛,人家追求自由的,到了明年,你就会晓得,这根本算不上啥子!”
“明年?”
“就是随口说说…我看你兴奋得很,是不是也想尝试哈?”
“爬哟,我是有家室的人,再说了,我可没有忘记,昨天晚上那小旅社的老板说的那些话,跳不正常的舞,也犯法,我可不想被弄进去关上七年。”
陈文志显然把旅社老板的话放心里了,挺规矩。
在这种场合,要说不想,那是假的,但能克制住,就算不错。
“我是没想到,那个知青,居然也在这舞厅里。”
“正常,万一人家只是单纯地喜欢跳舞,顺便赚点钱。”
“不是有工作的嘛,还来赚这种钱,这要是传出去,怕是在单位都没法混。”
“她说的那些伱就信啊,回城的知青,找不到事情做,整天到处混的人多了。”
“你说在舞厅会不会才是她的主业?”
“莫问我,跟我没得关系,你要想知道,自己去问。”
“你们是熟人,不关心哈!”
“你要是想,也可以分分钟跟她成为熟人,早上已经给你介绍过了…”
陈安说到这,突然止住。
他看到舞厅门口进来四五人,一副流里流气的打扮,夜里边还带着蛤蟆镜,有两個弄成一头卷发,一路过来,边走边吹着口哨,不管是不是别人带来的女伴,凑过去色眯眯地看着,或是趁机揩油。
就这么一路神戳戳地吹着口哨经过。
几人四下看了一眼,选了处边上的沙发坐下。
别的无所谓,真正让陈安在意的是,看到几人进来,一直缩在沙发上抽着烟的李宗贵立马站了起来,在几人落座后,他立马凑了过去,又是敬烟,又是忙着点火的,一副讨好的样子。
他们很熟?
其中一人将李宗贵按坐在沙发上,闹得很凶,声音也很大,陈安隔老远也听到,似乎是要让李宗贵请客。
果然,李宗贵立马起身,到柜台弄了不少酒水过来,又叫来几个女子,一帮子人划拳喝酒,那声音大得,都能盖过音乐。
这一看就是城中的混子。
陈安都想不明白,李宗贵是怎么跟这些人混在一起的。
他想着这事儿的时候,不由看向在黑灯的时候,搂着个女子到了一旁坐下的苏同远,猜测十有八九是他引的路子。
他忽然生出一个想法…
之前不想打草惊蛇弄出大的动静,怕找不出根源,现在,他倒是有些手痒了,关键是这一路,折腾得够呛,总要弄明白这些事情。
或许可以先问问苏同远。
所以,陈安冲着陈文志说了一句:“你在这里帮我看着点,我出去一趟!”
不待陈文志多说什么,他起身站了起来,朝着苏同远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不由分说,一把揪着正在啃兔脑壳的苏同远的头发,提了站起来就往门口走,顺带冲着他说了一句:“不想老子把你废了,乖乖跟老子往外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