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巴山猎耕记 第557节
他的宝藏数量到底有多少?
《明史·张献忠传》写道:“金宝亿万计”。《绥寇纪略》记载:“黄金瑶宝,累亿万”。《蜀难纪实》:“府库民兵之银,载盈百艘”。《蜀碧》:“装金宝数千艘”。《蜀警录》:“金银山积”。《蜀龟鉴》:“金银山集,盛木鞘数万”。
根据《平寇志》《记事略》等书所写,张献忠宝藏大多都是从明代楚王宫、蜀王宫劫掠而来,“搜刮合城郡王、宗室、乡绅、商贾之家金银宝玩,锱铢不遗”。
包括普通百姓的家财也都没有放过。
数量何其巨大,难以想象。
动了藏宝的念头,他也四下动工,制造各种障眼法。
比如望江楼的铜牛铜鼓,那是将水截流到别处,河底埋了不少铜钱,然后让水重新回流掩埋。
至于江口沉银,属于他试图出走蜀地而带的部分军饷,只是宝藏的一部分,沉了一部分,也被他逃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部分,顺便在杨展撤走后,留了石龙石虎,借机又是一个障眼法。
还有普照寺,也确实有藏金银,同样也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
还有,早年间,锦城读书人杨白鹿找到范哈儿进献藏宝地图,范哈儿专门为此出资两万大洋,专门成立了锦江淘江股份有限公司,在江里挖了三年,也只是得了几箩筐铜钱,所谓的藏宝图自然也是假的。
甚至包括张献忠曾派义子孙可望率兵进驻灌县,并在民间搜罗三百名石匠到青峰山采石,而三百工匠,也彻底消失,被传在修建秘密工事,建成后被灭口,也是障眼法。
张献忠有四个义子: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和艾能奇。
都是他的心腹,手底下的干将。
那孙可望是谁,贫苦出身,参加义军,成为张献忠的义子,以勇敢、狡奸著称,那大笔的宝藏,怎么可能交给他处理。
张献忠又是什么人,非常多疑的一个人。
他的大西政权在蜀地各州邑安置官员,用军令催逼周围士子乡绅到城镇,由东门入,西门出,尽杀灭。
攻陷锦城仅二月,杀进士、举人、贡生一万七千人于东门外。又召集生员,拿出一面一百平方尺的大旗,令其在上写一满幅“帅”字,且须一笔书成,能者免死。
有夹江生员王志道缚草为笔,浸大缸墨汁三日,直书而成。张献忠仔细看后曰:“尔有才如此,他日图我必尔也!”即刻杀死祭旗。
写个字都能丢了命,并且他出尔反尔。
义子心腹,他又怎能完全放心。
这种事情,只可能是张献忠自己操刀主持。
多少年传闻下来,说到张献忠藏宝的地方,至少都有七八处,比如锦城、青城山、新津、彭山、青神、峨眉山等地,都有个特点,都是沿着岷江分布。
但都不是。
真正的宝图,是张献忠交给四个义子的信物,便是那铜牛、铜鼓、铜龙、铜虎,是他们掌权的信物。
多年来,四人辗转各地,有人抗清,辗转云贵,甚至到了缅甸,也有人反目,最后投了清朝。
这些东西辗转流落各处,甚至到了国外。
比如那铜鼓,就曾到了小龟子手里,当年从国内还流落出大量文献资料,这其中,就有些不为人知的秘闻,就有西王宝藏的隐秘。
七二年建交后,小龟子开始对国内进行投资,往来开始变得频繁,于是就开始联系潜伏在国内的一些人,带着东西搜寻探查,顺便寻找其它几个物件。
被豹子咬死的那人,就是潜伏下来的,还将铜鼓给遗失了。
而铜牛,则是董秋玲的祖辈留下,得自艾能奇之手,他是艾能奇的一个心腹。
顺治三年,张献忠死于西充,艾能奇引兵入滇,准备联明抗清,二月十二日攻克定番,张耀等被处死。永历元年(1647年)进攻东川,进至距东川府三十里处,遭遇当地土司禄万钟时的埋伏,中毒箭流血不止,回昆明,宣告不治。
也在那时,董秋玲的祖辈得了这东西,逃回锦城。
但小龟子怎么可能就此罢手,董秋玲回城后,被厂里指派前往小日子那边学习,在了解到她的资料后,就开始有人接触,并开出了她完全不能抵抗的诱惑,从而参与进寻宝的事情里边。
第604章 大概捋清楚了
陈安他们三人怎么都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还能跟小龟子扯上关系。
陈安还好,上辈子的时候刷视频,没少听闻小龟子打着各种借口,在国内瞎搞的事情,这是他们常有的操作。
宏山和甄应全却是有些发懵,觉得无法理解。
却听董秋玲接着说道:“我自己在那边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很吃惊,没有想到,自家流传下来的一个小物件,会跟西王宝藏有关系,但是,当他们拿出我祖上那些人的资料时,我也不得不信了,才知道,他们其实已经谋划了很多年,早在近代的时候就已经开始…”
陈安对此很有些兴趣,冲着董秋玲说道:“好好说一哈,说细一点!”
按照董秋玲所说,清末民初时,蜀地就出现过到小龟子那边留学的浪潮。那时期亦有一些小龟子入川工作或游历。
相较于东部地区,蜀地对外通商较晚。小龟子能够频繁往返于他们国家和四川之间,得益于近代交通的进步。
从长崎港至上海,三天即可到达。
上海小龟子很多,各种物资都可以采办。
从上海到宜昌,江阔水缓,中间还有武汉三镇,足以补充旅程的必需品。
那时候,蜀地就有不少小龟子工作,大都从事教育、军事、矿产等方面。
这其中就有不少在各学堂当教习的,工作相当轻松,于是就有充分的时间,四处旅行、考察,具体考察些什么东西,只有他们知道,当然,其中就少不了寻找西王宝藏的人。
也就是解放后有所收敛,建交后,接着改革开放后,又开始活动频繁起来。
这就不难想象,她祖上数代人的资料为什么会被人掌握得那么清楚了。
只是寻宝这种事情,没法明目张胆,一直在暗中进行,毕竟,不是他们的地盘。
现在是他们觉得最方便动手的时候,各种技术条件也成熟,所以在一直加大力度。
陈安深吸一口气,这种事情,他其实听起来,挺费力。
但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有些好奇地问:“小龟子给你的啥子条件,能让你这么卖力?”
董秋玲犹豫了好一会儿,说到:“永久生活入籍,还有很大一笔钱!”
陈安上辈子听闻这方面的事情不少,那些站在顶层的人物,不都是一有机会或是捞到钱了就往国外跑吗?
何况是现在这年头,多少人认为国外就是自由的天堂,充满无穷的诱惑。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池源海才卷入这个事情嘞!”
陈安对这种事情实在没兴趣,他没达到过那种层次,也不明白这些人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只是觉得那是跟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情,不予评论,也不想说什么汉奸之类的话,各有各的选择。
他更关心的,是如何解决自己眼下的困局。
所以,他接着追问:“池源海又是啷个掺和进来的!据我所知,他不过是一個从广东偷去港城换了身份的逃犯。”
“这你也晓得?”
董秋玲显得有些惊讶,不明白陈安怎么会连池源海的老底都能知道。
陈安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董秋玲,等着她的答案。
“这就不得不说到西王的第二个义子李定国,张献忠死后,他和孙可望联明抗清,曾一度使得清廷放弃西南七省,但后来遭孙可望嫉妒,退入广西,再屯云南,后来密迎永历帝入滇,被封为晋王。
后来孙可望降清,西南防务机密尽失,遭清军大举进攻,李定国转战不利,退入缅甸。
池源海是港城道上的人,跟龟子那边有密切接触,他也知道这事情,在缅甸寻找李定国的信物,只是他野心大,想撇开龟子自己单独寻宝,所以找上了我,打着投资帮我开办公司的名,想拉拢我,从我手里得到铜牛,也笼络了些人,四下收麻钱,他不能在锦城久留,收麻钱的事儿就交给我打理。
也就在他回港城的时候,他手底下有人在勐腊得到铜虎,勐腊,就是李定国病逝的地方,那铜虎也转交到了我手里…”
说到池源海,董秋玲努力地昂着头看着陈安:“苏同远去你家取铜牛,还有丁武,都是池源海安排的,我只是想趁这机会,想先一步将铜牛上的图案给拓印下来,所以动了点小心思,就即使没有我,池源海也会让人这么干的,我真不是要害你!”
“伱明明可以直接来找我要…”
陈安俯瞰着她:“没必要耍那么多手段!”
“我不想东西那么容易落入池源海手里,一旦东西到了他手里,我就没有什么价值了,所以,我一直在拖延,但他还是没了耐性…”
“那场桑塔纳跟人力三轮相撞,池源海被人趁乱捅了刀子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是我安排的。他得了铜虎,还知道铜牛在你手里边,我就没用了,想拉上孟奎松把我撇开,我只能安排人先动了手。”
陈安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能安排人当街杀人了,还是我们认识的董知青?”
甄应全点头道:“是不简单!”
宏山也笑了笑:“我现在有些赞同池源海当时说她的话咯,最毒妇人心,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陈安接着问道:“那孟奎松那个偷尸贼头头又是啷个回事,池源海和他在鹤鸣茶社碰头,你横插进去,看上去你们应该认识。”
“比认识池源海早,他也是龟子安排寻找宝藏线索的人,我在蜀地,他在秦地,张献忠本是秦地的人,在蜀地建的都,两边都是可能找到宝藏线索的地方,而且,他干的是偷尸贼,收的是麻钱,也有很大可能从民间或是墓葬中,接触到这些东西。
我其实就是给他打下手的,在锦城这边帮忙收麻钱的,就是他的手底下的人!
池源海找他,就是为了一起合谋宝藏的事儿,一个有钱,一个有人手…”
董秋玲苦笑一声:“他们两个要是联手,我就什么指望都没了,所以,池源海必须死!”
“所以,你被池源海抽的那一耳屎,也是活该!”
陈安言语中满是戏谑。
他对眼前这女人,早已经再无半点昔日情分,有的只是越来越深的陌生,还有那种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心惊的难缠。
他又多问了一句:“小龟子除了你、池源海,还有孟奎松,还有没有别的人手?”
“不知道,至少目前,我没接触到其他人手,也没听闻过,或许龟子他们还有自己的人手,这可能性很大!”
“铜鼓、铜牛、铜虎都出现了,最后一个铜龙嘞,找到没有?”
“就在孟奎松手里,他前年已经在收到,我到过她西安的家里,看他的那些藏品时,无意中瞥见一眼…”
“最后一个问题,孟奎松晓不晓得铜牛在我手里边?”
整个事情,他大概已经捋得差不多了,这最后一个问题,也是陈安最关心的。
董秋玲听到这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支吾着不肯说话。
她知道,这等同于陈安在问:你有没有告诉孟奎松,铜牛在我手里?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又一次给陈安一家子添加了很多不可预测的危险。
陈安却在这时候笑了起来:“那么犹豫…你不用说我也晓得了。”
“陈安,不是你想的那样,事情是池源海告诉孟奎松嘞,真不是我说的。再说了,就即使你手里没有铜牛,他们也会找上你!”董秋玲忙着解释。
陈安微微皱了下眉头:“为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