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黑猫眯眼睛:“这俩人,怎么一个赛着一个茶。”
  “茶味相投,太匹配了。”
  黑龙露出清澈的眼神:“殿下也不一定是茶吧,他也许就是天生与世无争,孤高冷漠如青莲,清雅高洁。”
  “……”
  黑猫:“之前你蛐蛐巫皇陛下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黑龙眼巴巴看着水晶球里白瑞白皙的小脸,认真点头:“是的,但我坚信殿下不是。”
  “你看殿下有点伤心难过呢,他真的好清纯,好善良,被人当面抢老公都没有发脾气,还说自己没关系,呜呜……殿下好好啊。”
  “……”
  黑猫绝望地两只爪爪猛地捂住了脸:“你看咱们陛下这个演技,他知道自己面前这个是自己老公吗?”
  “算了,跟你这种三观跟着五官走的人说不通。”
  “……”
  -
  酒馆里。
  阿巫捏着安安的手腕,把人拉远了一些。
  “不可以,我主人不同意。”
  安安愣了一下,看向白瑞,又看向阿巫,心里正纳闷——不是只看了一眼吗?你俩眼神交流一眼,就知道彼此心意了?
  “可是白先生明明说的是,他没关系啊?”
  “可是我有关系。”
  阿巫薄唇轻启,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只抱我主人回房间。”
  “……”
  周围的空气一时之间很安静,好像酒馆里还没有走完的酒客都同一时间住了口。
  连格雷老板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啊’这几个字,几乎都写在脑门上了。
  太怪了,好像一时之间大家都知道自己当初被阿巫抱着回房间的秘密了一般,让白瑞非常不自在。
  “……”
  “咳咳!”
  白瑞清了清嗓子,以拳抵口,轻轻皱了皱眉头。
  除此以外,也并没有其他的動作。
  就在这时,精明且见过大风大浪的格雷老板非常有眼力见地开了口,还故意显得有点不乐意:“去去去!”
  他冲安安挥舞着手:“什么回房间,这还是工作时间,谁允许你提前走的!”
  他手一挥,就直接把安安扯到了一边。
  那香喷喷的omega信息素,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头冷水,戛然而止。
  “哎呀。”
  一声娇呼,安安贴进了格雷老板的怀里撒娇:“您总是这样吝啬,我又不是真的要回房间,胡乱紧张什么。”
  “哼,小心怠慢了贵客。”
  格雷老板有点不满地把安安推开,转过身看着白瑞,笑得频频搓手:“他不懂规矩,我们去那边细聊。”
  对于格雷老板的客气,白瑞也礼貌地点点头:“好。”
  安安跺了跺脚,张开嘴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黑洞洞的嘴里,好像卷过什么黏丝丝的东西,发出蟾蜍舔舐脊背的黏稠声。
  “滋啦”这声音只有一瞬,快得让人觉得是错觉。
  再看安安,他又恢复了那个脸色白净的漂亮小男孩的模样,对着阿巫飞了个眼,随后拧着腰往吧台走去。
  此时,天色已晚,天穹蟹脚青染上了钴蓝,像是蔓延在水里的颜料,快速晕满天际,但是雨却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吧台那边光线不好,刚刚点起来的油灯范围覆盖不了那么远。
  白瑞就注视着安安的背影没入了黑暗里,只有一个朦胧的剪影。
  那股看着格雷老板后背的古怪感觉,再度袭上心头。
  如果要细究是什么感觉,那大概是注视着黝黑暗影的时候,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轻轻冒着雪花点的眼前,突然有一个不知名的物体扭動了一下,那一瞬间爬满毛孔的战栗像是一种预知。
  是危险,或者其他什么。
  “咯咯~”
  不知道是哪里飘来一声古怪的笑声,看起来这个木板搭建的酒馆里,到处都有可能藏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或者说,这里到处都很不对劲。
  这个酒馆,乃至整个赌徒小镇,都非常非常不对劲。
  “……”
  咚咚,咚咚。
  心跳带动耳膜共鸣,一瞬间都能感受到耳后的血流在血管里的高流速。
  “……”
  就在白瑞鬓边已经沁了一层细汗的时候,突然,他感觉颈后按下一只大手。
  那大手有力,带着一股温和的力量,瞬间驱散了汹涌袭来的不安感。
  紧接着,就听见阿巫有磁性的嗓音响起:“你们这里怎么回事,天气不好闷热要下雨,邀请人来喝酒谈事,窗户也不开,是要憋坏我主人吗?”
  那嗓音天生带着苏,这会用冷硬的语气说出话来,非常提神。
  白瑞一开始只觉得阿巫的声音离得很远,朦朦胧胧的,待到阿巫把一句话说完以后,声音已经近在身边,神志也像是高空坠物一般,猛地坠回了躯壳内。
  大口深呼吸了一下,白瑞看见的眼前晦暗的环境,黯淡的灯光虽然乱跳,但再也没有鬼影乱闪的怪相。
  “瞧瞧,给我们主人热的都出汗了。”
  阿巫略带责备地说着,修长冷白的手指捏着手帕,轻轻按了按白瑞鬓角浅淡的薄汗。
  拍在颈后的大手,还有轻柔按着鬓边的手指,似乎都有种令人安心的冷香,安抚着神经。
  “没事。”
  白瑞接过阿巫手里的手帕,捏在手里,然后抬眸,迎面对上格雷老板探寻的目光。
  “先听听格雷老板要和我们说什么。”
  “哎哎,这边这边。”
  在引着白瑞他们去卡座落座的路上,这老家伙就一直陪笑着,侧面再度观察白瑞。
  这个青年比自己想的沉得住气,刚才放肆安安闹了一下,也看不出什么底细。
  长得也确实俊美,带这么体面的随从,还有一艘那样的大船,上面的水手都很衷心听话的样子,应该来头不小,又是一个得罪不起的。
  但如果说打开销路……
  格雷老板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笑呵呵地掏出自己浸润呛鼻香水的手帕,随意掸了掸潮湿桌面上不存在的灰尘:“白先生,您坐这里。”
  说着,还率先挤到卡座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
  新鲜的空气混着雨水的潮湿,涌入了腐木的酒馆。
  冲散了格雷老板刺鼻的香水味道。
  白瑞鼻腔不太舒服,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面色上就看不出什么了。
  他坐在了位置上,阿巫则特别配合地站在座位旁边,双手覆在身前,像是个尽职尽忠的仆人。
  白瑞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这里与其说是镇上最体面的酒馆,不如说这个镇子看起来是真的穷困潦倒。
  木头拼接的房屋墙舍,上面都已经有了霉菌斑点,打开的窗户摇摇晃晃,被风吹得吱嘎作响。
  就这样,还是这座小镇主街上看起来最显赫的建筑。
  格雷老板不像是能在这些事上舍得花钱的主儿,但是这会大手一挥,冲着安安叫嚷:“咖啡,用最贵最的瓷杯子装!”
  “知道啦~”
  一声娇媚的声音从吧台后面传来,与此同时,几名仅剩的酒客,也晃晃悠悠朝着吧台走过去,和安安说着荤话,龇牙咧嘴地笑着付钱结账。
  白瑞不经意地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安安那贪婪的目光,正来回梭巡在他们身上,在和白瑞目光碰撞的瞬间,略显慌乱地把脸埋进吧台后面的酒瓶子里,杂乱无章地整理桌面。
  那边酒瓶一阵叮呤咣啷脆响,夹杂着醉汉嚷嚷的嘈杂。
  面前格雷老板还搓着手坐在对面,谄笑地看着自己。
  白瑞慢慢收回目光,望着格雷老板:“可以开始了。”
  窗外的雨下的唰唰的,冲刷着酒馆掀起来的窗户,砸出一片片水花,落入地面的水洼。
  从这里可以影影绰绰看见码头的黑珍珠号,巨大的船隐匿在水雾里,形成了一个轮廓边沿模糊的剪影,和蟹脚青的天几乎融为一体。
  格雷老板看了一眼自己酒馆,只看见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趴着一个不省人事的醉汉,除此以外,已经走干净了。
  酒馆里愈发安静下来,他笑着说:“这位尊贵的白先生,您之前了解宝格丽特镇吗?”
  白瑞:“不太了解。”
  格雷老板笑得愈发眉毛眼睛挤到一起:“那你可曾听过,这里有另外一个名字,叫‘赌徒小镇’?”
  白瑞表情还是很淡:“略有耳闻。”
  “果然,我就知道您见识广博。您看到了,我们镇子不大,但是并没有赌场,这里最有牌面的建筑就是我的奢华酒馆,还有就是另一条街上的烟枪店,开店的是个彻底的恶徒。他和我竞争这个镇子的管辖权,当然,我们不是想当治安官,我们只想拿到狼人赌场的铜钥匙。”
  “你刚刚明明说,这个镇上没有赌场的。”
  格雷老板一摊手:“没有赌场怎么会叫‘赌徒小镇’,只不过狼人赌场平时不会出现,只有月圆那一天,才会显现出来。那一天,有无数的提着钱箱的富豪漏夜赶来,豪赌一番。有人输的裤子都不剩,有人赚得富可敌国。毋庸置疑的是,只要拿到钥匙当了赌场的主人,就对这个镇子有绝对的管辖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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