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没想到弄巧成拙，倒是加深了台下对万俟濯的期待。
少部分人其实是一直怀着万俟濯后面肯定有大戏的想法。毕竟这么一张脸，一直被挡在身后太残暴天物了。
此刻骤然出现，将戛然而止的故事以他的视角娓娓道来，再配上话剧社其他人映在墙上的手影。
乍一看，竟让人分不清是舞台事故还是舞台效果。
“......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随着万俟濯最后一个字音的落下，台下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心，显然是舞台效果占据上风，直到下一个节目开始才缓过神来。
另一边，书窈刚被尹智灿抱下台就看到了紧抿唇瓣、站在最下面一节楼梯上的裴书漾。
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说。
眨也不眨注视着她的眼，冷淡不复，如果不是怕打乱书窈的计划，书窈毫不怀疑，第一个抓起她、冲向她的一定是裴书漾。
这一下，眼睛、唇线，什么都说了，什么都替他说了。
呼吸间，书窈闻到了一股很浅的药味。
眼睫低垂，果不然在裴书漾的手上看到了跌打药。
白嫩的胳膊从尹智灿怀里抽出，书窈作势就要朝裴书漾伸手，撒娇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裴书书，抱。”
尹智灿没松手，搂着书窈的力道紧了紧，低头笑了声：“这下是狗咬吕洞宾了吧？”语调里的挑衅也不知是冲着谁的。
书窈：“？”他又在瞎卖弄什么？狗咬吕洞宾是这样用的吗？
尹智灿没让开，也没有丝毫要将书窈递到裴书漾怀里的意思，单手抱着，空出一只手，将她的头按回原处。
书窈伸手揪他耳朵：“你不是累了吗？”
奇怪，刚刚不是还嫌弃她，说她是麻烦精吗？现在紧抱着不松手，是想事后讹她吗？
“怎么堵这里了？”
万俟濯声音从身后响起，书窈扒拉着抬眼。
视线所及先是万俟濯十分显眼的白马模型坐骑，接着是一个台阶之上的柳慧善。
书窈这才想起来，刚才直接被尹智灿带走都没来得及关心柳慧善。
丸辣，现在她在柳慧善心中的形象不仅是夺了她初吻的变态，还是个亲完就跑，不懂感恩的人渣了。
书窈:凋谢。
“小善，你有没有受伤呀？”郁闷，让书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
“我没事。”
万俟濯温着声音提醒：“不走吗？他们马上要从这边下来了。”
他们指的自然是话剧社的其他人。
书窈眼珠转了转，下巴搭在尹智灿肩颈，朝柳慧善招招手，:“那你可以抱我吗？”
使唤一个刚和她一起摔倒的人必然是不可行的。书窈这话是说给尹智灿听的。是在催他要么快点走，要么放下她。
她只是习惯了和裴书漾相处时，她一撒娇，他就没辙的模式。自己走也不是不可以。
但因为记恨着尹智灿连说她两次的事情不太想直接跟他说话。只好采取这种迂回的方式。
也不知道这个笨蛋到底能不能听懂。
谁料，柳慧善竟是最快给她反应的那个。
她眨了下眼，很快回，“当然可以。”
“啊？”
等书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柳慧善抱到了更衣室。
至于其他人，都被远远抛在了身后。
答案当然是等会她还有个谢幕词要说。更衣室的话这可是在学校，即使做过再亲密的事情，也得止步。
只是当柳慧善帮她接扣
子，作势要向之前那般帮她换衣服的时候，书窈难得迟疑了一瞬。
她垂眼，捏着柳慧善干净洁白的指骨，低低问:“是对的吗？”
她想了想，对裴书漾他们的情绪，在面对柳慧善时好像也会有。
书窈咬了下莹润润的唇，眼神也润润的，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兔子。
“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对你有不轨的心思。我好坏。”
柳慧善好心帮她按摩的时候，梦里的脸，在她努力几次后，映出的居然是性转版的柳慧善。
第91章 第九十一天吮蔷薇/柳/姜
被牵手了,好软，好想亲。
柳慧善眼皮半阖，落在书窈细白的手指上。
她问：“是什么样的心思？窈窈。”
见柳慧善并没有如她所料那样被她吓到,反而捏了捏她的手指,并没有丝毫要疏远的意思。
书窈低垂着眼睫,一五一十将自己交代了个干净。
“梦都是反的。”柳慧善捏书窈手指的动作改为轻拍后背，“光怪陆离中一切都是正常的。”
在书窈错愕的眼中，她又补充了一句，“窈窈也是。”可爱可亲。
书窈长睫微掀,突然凑近,纤长的睫毛扫在柳慧善眼睑，一个隔着点距离的、触手可及的吻。
迁就书窈的身高,柳慧善和她说话时，一直是弯腰平视。
额前为了表演而做的黑色短发便径直垂落，打在柳慧善冷淡立体的眉骨上。
书窈穿着身典型的宫廷风制服，第一眼看上去其实不太贴故事里温和有礼的王位继承人，倒更像是精致的小少爷。
娇艳的五官并不能使人在第一时间分辨出男女,浮现在心中的第一个词,反而是玫瑰。
温养的、娇艳的玫瑰。
贝齿轻咬玫瑰唇瓣，书窈神色和语气一样纠结：“那这样也是正常的吗？”
“在此之前，这曾是一项被废除的贵族礼仪。当然被废除的原因并不是礼仪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说话间，柳慧善绕到了书窈身后。低头寻找她假发内侧的发夹，指尖夹杂着好闻的白桃味。
“舞台意外而已,那只是因为愧疚而生出的情绪。”
书窈回头，被她用掌心拖住下巴，往嘴里塞了根白桃味的棒棒糖。
戳戳腮帮鼓起的地方，柳慧善温声解释：“所以是正常的。”
“害羞也是正常的情绪反应,无论男女。”
书窈眨眨眼，原来是这样吗？
还得是女主哇。
被柳慧善这样一说，书窈豁然开朗。
柳慧善将取下的假发放到梳妆台上，轻柔整理书窈原生的粉色长发。
“不过情绪过于外露也不太好。会很容易被看穿。”
书窈小计啄米点头，眼睛亮亮的：“那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她今天穿的这身衣服本来是给柳慧善买的，两人更换了角色后，就找万俟濯改了一下尺寸。
所以柳慧善很轻易就找到了藏在腰侧的扣子。
解开。
“也许可以试试脱敏训练。”
被人伺候着脱衣服、穿衣服，书窈已经很熟了。下意识伸手配合。
刚好，她今天为了这个舞台妆效让裴书漾帮她贴了个布灵布灵的长甲片，不太方便。
再说问题已经说开，书窈十分心安理得。
扑闪着睫毛，乖宝宝式提问：“小善，要怎么训练呀？”
“每天重复一遍今天让你窘迫、害羞、愧疚的事情。时间久了，就会克服、战胜，成为ta的主人。”
刻意模糊掉的主语与用词，早将自己的目的剥开，明晰在书窈面前。
书窈瞳孔震了震：“！”？那不就是天天亲？
说到天天，书窈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是有邀请柳慧善和她同吃同住，做她的生活助理来着。
结果说完转头就给忘了，完全没让人去接柳慧善。
可恶的谢书筠，也不跟她提一提！
柳慧善低垂着睫毛，单膝跪在地上，温热的手心软软的，很舒服，握在书窈雪白脚踝给她穿鞋。
低眉顺首的样子，完全没有被她鸽了很久的怨气。
想到今晚已经约了姜尚宥，很可能还要再鸽柳慧善一天，书窈心中的愧疚更甚了。
呜呜，小善好，她坏！
为了扮演公主，柳慧善今天穿的是一件蓝白款的宫廷风礼服，径直散在地毯上，松散的花瓣。
黑色长发挽起，同色系的小礼帽缀在右侧头顶，随柳慧善微微仰头的动作摇曳，欲坠不坠。
“窈窈害怕了吗？”
书窈丝毫没有意识到柳慧善语言里的陷阱，对于柳慧善给她下的套，扎头就是跳。
“我才不怕！”书窈弯腰眼疾手快接住柳慧善往下掉的小礼帽：“练练练！等我穿好衣服就开始！”
甜软语调刻意拔高，欲盖弥彰般掩饰着什么。
训练而已。
只是当一切整理完毕，马上就到她致谢幕词时，书窈还是没能迈出那一步。
在她握上门把手要开门的下一秒，柳慧善自身后覆上来，与她同时握住了门把手。
明明柳慧善什么也没说，书窈却生出了一种被戳穿的心虚感。
此刻的她就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气球，柳慧善和她同步的动作、愈发靠近的距离就是扎破气球的签。
很轻一声，气球泄了气，啪叽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