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什么都听不清、看不见。
圈在裴书漾后颈的手也从一开始的紧,变成了松松抵在他身前，被握住。
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今天起太早去医院，亲了没一会,头一歪,裴书漾听到了平稳的呼吸声。
柔软的面颊蹭过裴书漾的侧脸，滑过冷白的颈,停泊在被她刻意扯乱衣领而露出的锁骨上。
贵族千金睡着的时候很乖，皮肤白皙细嫩，睫毛上黏连的泪水已经变干，一簇一簇在眼睑投出小扇子一样的阴影。
鼻尖微微泛着点红，留下哭过的痕迹。
生得一副金贵样,
娇气、爱哭、怎样都漂亮。
裴书漾换了个姿势,将书窈脑后才扎好又松散的不成样子的丸子头拆掉。
皮筋重回他清瘦的腕骨，被放下的袖子挡住。
指腹轻点在书窈挺翘的鼻尖，捏了捏，呼吸有些不太通畅，迫使书窈花瓣似的唇微微张开一点,露出红嫩的舌尖。
指尖向下，无意识舔舐。
“坏窈窈。”
那么小的地方，怎么就可以装下那么多人。
睡梦中的书窈似乎感知到了点什么，蹭蹭他的手腕,嘟嘟囔囔：“最喜欢小裴。”
从幼年到少年再到如今，裴书漾不仅是一款很好的背锅侠，也是她成长的陪伴与见证者。
桩桩件件都伴随着一声真真切切的撒娇——最喜欢小裴。
幼年时期不小心坐坏的小凳子，眨眼间变成了小裴书漾搞破坏的丰功伟绩。
学人掏鸟蛋掏到鸟屎，在裴书漾带她清洗时抽噎着摸他脸上。
茶话会把糕点砸万俟濯脸上也有裴书漾带她洗手。
再长大些的青春期想打耳洞，但是怕感染怕疼，也有裴书漾替她尝试，黑色耳钻一戴就是很多年。
“喜欢小裴。”
“最喜欢小裴。”
就像是牵着他永远也不会远去的一根线，线的那头是明媚娇艳的伯爵红茶。
当一场雨牵起的缘分黏连成坚不可摧的线。
长刺似的睫毛向下低垂，裴书漾低头亲了亲她薄薄的眼皮。
妥协般开口：“最喜欢窈窈。”只喜欢书窈。
车在校门停了一会，书窈打着哈欠慢悠悠醒来。
在裴书漾给她重新编辫子的间隙，将睫毛上的水意摸在他眼下，一本正经道：“谁家的小竹马呀，怎么还没欺负就哭了？”
裴书漾背上一个黑色书包，左手提着书窈同款的粉色书窈，右手被她捏住一根手指，轻轻晃悠。
蕾丝发带飘曳在发间，走至一片林荫处。
眼见四处无人，对于睡前的事，书窈捻了一点为数很多的良心，勾着裴书漾的领带。
低头、垫脚。
凑过去亲亲他的下巴，寻找新话题。
“你刚刚有填那个旅游地吗？”
不远处的树上，逃课躲清静的尹智灿偏了下头，已经开始泛黄的银杏树叶打着旋落在他蓬松的金发。
眼皮轻撩，倨傲都被敛进下垂的眼睑，面色沉得像是能滴墨。
下场雨、使使劲，估计能拧出黑水那种。
-“青梅竹马亲密一点无可厚非，你看人姜尚宥和宋清雅不也还一起参加比赛吗？灿哥，成大事者，眼睛绝对比针眼大。”
“......”
被内涵眼睛比针眼小的尹智灿双手插兜，似笑非笑的一眼后，一脚踢翻了两位狗头军师连着的桌子。
书窈不自在抖了抖肩膀上的银杏树叶，打了个喷嚏。
将外套拉紧了些，和裴书漾靠得更近了些。
...奇怪，她穿得也不少呀，而且也没刮风，怎么就是感觉有点凉飕飕的。
是谁在骂她吗？
“还没有。”
书窈晃晃脑袋，在裴书漾的示意下拿出了他的手机，边走边给他填旅行地。
不久，int论坛的问答区域又多出了一个奖金高达30万哥伦币的悬赏。
[提问：青梅竹马正常的相处模式是怎样的？]
[一楼：我靠，天降哥伦币啊！哥，我先来的，我先说。悬赏也给我好不好？这还不简单，青梅竹马的相处模式不就是青梅竹马的相处模式吗？]
[二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一楼你能把抢钱写得再明显一点吗？]
[三楼：亲亲抱抱，你爱我，我爱你，我俩一起甜蜜蜜~]
......
[五十六楼：全是拉屎的、搅屎的还有秀屎的，硬是没有一个递纸的。30万哥伦币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回复楼上：就是因为给的太多了，谁拿了都让人眼红，不如让楼主烂手里。]
[六十五楼：正常哥，上次那个问女生之前亲一下是对的吗？也是你吧？该不会是，你喜欢她，她喜欢她，她喜欢他的狗血四角恋吧？细说一下，我把碗端过来了。]
......
[七十七楼：不是，又是你啊，哥。上次那个追求者不要了？]
[楼主回复:......]
[回复楼主：追求者还是青梅极限二选一？那选追求者。]青梅太熟了，不一定瞧得上你。
手有点快，还没打完就把前半句发出去了，随着叮地一声。
“格伦亚到款三十万。”
再接着咚的一声，黑掉的手机屏幕映出主人范进中举般的癫狂。
99＋覆满后台，修长指骨在亮起的屏幕上轻点一下，明明暑气已经过去，萦在心间的燥意却怎么也挥不去。
尹智灿随手点了个一个稍微顺眼点的答案，随手将手机往桌子上一丢。
头顶一小撮金毛怎么也压不下去。
*
因着距离远近，不同旅行地出发的时间也不一样。
第二天从早到晚，一整天都是。
距离越远，走得越早。
所以今天下午学校干脆给他们放了半天假，做好旅行的准备工作。
艾伦比亚阶级分化虽然严重，但在物质、资源上也从没苛待过特权生。
每年春夏、秋冬交接处的两次旅行地都是公费出行。基本的衣食住行都有保证，其余自费。
车行驶在去商场的路上，书窈倒是看见了不少银灰校服的学生，来来往往、三五成群。
书窈将车窗稍稍推上去了一点，回头问柳慧善：“作为这段时间你照顾我的奖励，这次衣服我买单！”
“小善看看，你有什么喜欢的款式吗？”书窈说着点开一个链接，将平板递给柳慧善。
经过这段时间的脱敏训练，任务进度莫名其妙增加的同时，书窈已经成功可以做到与柳慧善脸不红、心不跳地正常相处了。
柳慧善接过平板，在书窈和裴书漾商量明早几天来接他们后，将平板递了回去。
纤纤睫毛覆在白皙的眼下，不明晦涩也随之被覆在其下。
书窈眨眨眼，看看柳慧善，又看看一件都没选的页面。
拍了下额头，忽的生出一股懊恼。
糟糕，忘记隐藏价格了。是不是激起了小善的自卑感，还是在心疼她的钱包。
“你帮我选吧。”干净指节搭在她捧着平板的细指上，距离逐渐靠近，“可以吗？窈窈。”
感知透过指尖皮肤传递过一点，柳慧善勾了勾唇，冷然收敛殆尽，神色愈发和善。
瞳孔细微的收缩，透出不如外表一般的平静。
胡思乱想被柳慧善打断，书窈点点头：“当然可以。”
没一会，坐不住的书窈又歪着脖子，靠到了裴书漾怀里。清淡的海盐味，舒心又安心。
让裴书漾拿着平板，她滑动，自顾自挑选着衣服款式。
裴书漾午间调查过了，这个时间段的绒雪古镇已经开始下雪了，所以衣服都是冬季的款式。
想着之前答应要给柳慧善买裙子的事情，书窈给她挑了和自己同款的白色毛呢大衣，内搭是加绒版的蕾丝边半身长裙。
裴书漾挑了件羽绒服。
拍照一定很好看，这样想着，书窈又下单了最新款的拍立得，紧急加钱，明天一早就能到校门口。
到店重新定制完柳慧善的尺寸后，书窈又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才回家。
心想野了的她自然没注意到柳慧善和裴书漾暗地里的涌动。
一个两个都像护护食的野狗。
*
想着第二天的事情，床上翻来覆去很久，书窈也没睡着。
她抿了抿唇，蛄蛹过去一点，看着柳慧善恬静的睡颜，心不安，理不得地仰脸戳了戳柳慧善的下巴。
“小善，你睡着了吗？”
柳慧善半睁着眼看她，柔声问:“怎么了？”
当柳慧善真的被她叫醒，书窈又不禁往后缩了点，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老实交代:“我有点睡不着。”
“运动有助于睡眠。”
柳慧善伸手打开床头灯，浅白色的光晕映在黑色的瞳孔里，像是深不见底的沼泽。
莫名的蛊惑感。
“要我帮你运动一下吗？”
柳慧善款的运动方式和脱敏训练是同款的，前不久试过一次后，书窈还是有点不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