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萧昶,你心痛吗?你爱上了她?一个低贱的家伎?你不是一直否认,不爱她,爱上一个自己瞧不起的人,你堕落了吗?’
‘她算什么玩意儿,也配跟我同居妃位,还配诞育龙种?’
‘你去找吧,她的尸体早就被野狗啃没了,失去了那副狐媚子样的美貌,我看她还怎么迷惑男人,萧昶,你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也会为谁心痛,你心痛了,我真痛快,我真痛快,哈哈哈哈哈。’
他可以假装自己知道,也可以敷衍两句蒙混过关,更可怜展示自己有多么可怜,他当时也着了道,被囚禁宫中,自身难保,根本就不知道她跟孩子的悲惨遭遇。
“我不知道。”然而他此刻,只是坦白,他蹲下来,拿起那些金纸,开始折叠元宝。
“我扳倒成王势力,挫败郑如环的阴谋,你跟孩子已经去了三个多月,那时她掌控内宫,没人敢帮你,所以没人知道,孩子是什么时候去的。”
每次谈论囡囡,他们去了的那个孩子,萧昶都带着纠结怨恨,还有她纠结于过去的不解,甚至耻于谈论这件事,即便后来他为没有保护好她跟孩子道歉,也是掩饰的,他不想跟她谈论那个孩子。
可重生过后,就能当做上辈子的事,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假装不知道,就能掩饰太平的过日子?
伤疤就在那,却故意不去看,跟萧昶生下新的孩子,再和美的过日子,她做不到。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说,上辈子的事,那时她早已死去,对于后来的一切,完全不清楚。
“我去找了你,时间太久了,孩子的尸骨已经被啃食殆尽,只剩下一点残片,你的身体也残缺不全,哪怕是冯明月,在贴身宫女死后,也不敢帮你,上辈子,你遭遇的事,愿意跟我说说吗?”
他的目光深邃,却难掩伤痛,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平静的,跟她谈起孩子,谈起上辈子的事。
主动揭开伤疤,哪怕会流血,会痛。
“那孩子生的,像你还是像我?是什么性格?比泣奴好带吗?你不知道,泣奴小时候有一阵子,很不好带,不肯自己睡觉,一定要人抱着,在地上遛弯,有时候要抱着他走半个时辰才肯睡,着实累人,你那时候独自一人带着囡囡,孤苦伶仃,一定很苦。”
他不再避讳此事,甚至不再避讳把泣奴跟囡囡放在一起说,更不怕激起她的逆反,觉得泣奴过得幸福,囡囡却不幸福。
“泣奴生的时间很巧妙,我知道自己的心意,爱上你想要护着你,囡囡却生不逢时,你会恨泣奴,过得太幸福了吗?”
崔湄感觉脸上热热的,直到他的大手落在眼角,她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想,泣奴也是我的孩子。”
萧昶颔首:“我知道,你是个好母亲。”
如果不是个好母亲,就不会对孩子夭折的事,一直耿耿于怀,甚至于她自己的死亡都没有孩子的死亡,让她那么痛。
如果不是个好母亲,她会对抛弃泣奴这件事毫无愧疚心,只会想着在做太子的孩子身上捞更多的好处,而不会被这个孩子又绊住了脚步。
“可以,跟我说说吗,你的事,我们女儿的事。”萧昶抿唇:“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会等到你想说的那天。”
他把折好的元宝,丢进火盆之中,注视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侧颜中透露出来的哀恸,在这一刻,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她想从那张脸上探究出更多,他是不是在使着什么阴谋诡计,或者故意卖惨,用这件事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但什么都没有,只有伤心,他用金纸折着那些元宝,都及其认真。
崔湄沉默片刻,开始说起女儿的事:“她出生时,像个小猫一样,连哭声都蔫蔫的,但她很乖,吃完奶就会睡,趴在我怀里,小脸贴着我的胸口,吃不饱她也只是细声细气的哭,仿佛知道我这个阿娘什么也做不到,所以不会为难我,她只要挨着我睡,就不哭了。”
“那是冬日最冷的时候,没有炭火,好冷啊,冷宫那些疯了的废妃,却把她们御寒的衣物给了我跟孩子,我们缩在一起,她趴在我怀里,那么小小的一个,我就是她的全世界。”
“我时常想,那孩子长大会是什么样子呢,她还那么小,就那么乖,长大也一定是个温顺的小公主。”
崔湄仰着头,泪水漫上,她强撑着,没让泪水落下。
孩子夭折,对很多母亲来说,可能都已经习惯的麻木,但那孩子不是在腹中没的,是在她怀里,慢慢没了气息,那孩子咳嗽了一整夜,临死前发出凄厉的悲鸣。
是这乖顺的孩子短短一个月生命,最惨烈最不甘的声音。
如果她是死于药石无医,崔湄不会有半分不甘,可她的死,是死于后宫争斗,死于一个女人的阴谋嫉妒,死于萧昶的失算,让她如何能释怀。
“我,期待过这个孩子,一开始我的确瞧不起你的出身,后来封你做九嫔时,那避子汤就已经没在让你喝。”
他想跟她有个孩子,皇子公主都无所谓,他都会喜欢。
“郑如环拿此事让我暴跳如雷,我没来得及报仇,她自戕而死,我凌迟她九族,却也难解心头之恨。”
她去后,他短暂的活了一年,是郑如环的计策,却也是他的选择,他没有吃药,任由毒,侵蚀他的身体。
给她跟孩子殉葬吗?那时他没想明白,他到底对崔湄,这个扰乱了他心神的女人,是什么感情,那时她的棺椁停在宫内,一直到一年后他死去。
而他死去时,下的最后一条命令,是跟她和孩子,合葬在一起。
此生初见,他只知道,要得到她,弥补她,或许自己就的胸口就不再那么空虚,现在他知道,那是爱。
他爱她,从上辈子开始,就是。
“她就死在今天。”
祭祀完了,香烛只剩下一点堆积的蜡根,纸钱也都成了灰烬,她靠在他怀中,昏睡过去,眼角还带着泪珠。
……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往日,崔湄从未说要跟他回去,而萧昶居然也像放下所有事,像是退位了的皇帝,不回京城,只在岭南跟她厮守,哪怕什么都不做,晚间也并不睡在一个榻上,陪着她跟孩子,像是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
立春过后,一个深夜,萧昶醒来,看到伏在他身上的崔湄。
她神色说不出的妩媚,眼神却无焦距,甚至有些近乡情怯的茫然。
“我,想见一个人,你能成全我吗?”
第150章 苦痛她将身上的衣服,缓慢地脱下……
她将身上的衣服,缓慢地脱下,一件一件,在脚边堆叠成的形状,宛若花蕾,待看清她身上仅存一件小衣的模样,萧昶瞳孔骤然微缩。
那是一件
碧绿小衣,胸前绣着绽放的白色莲纹,后背整个都露在外面,小衣短的只能盖住胸前的两团丰盈,仔细一看,那小衣还是半透明的,她腰柔婉的如同一截嫩柳的枝条,浅浅一洼的肚脐微微凹陷,显出天然美好的弧度。
她的两条腿,几乎是完全露在外面的,仔细一看,虽没穿亵裤,却穿了一条小裤,小裤与身上的衣裳同色,挡在关键处,只有不到巴掌大的一小片莲花刺绣,什么都遮挡不住,但凡毛发旺盛的女子穿着,就会露出不太好看的场景,而她天生稀疏,肌肤粉嫩,胯骨处只有细细的系带,一拉这小裤就会掉下来。
她生的极美,穿成这样,完全是要人命。
但萧昶却面色一瞬惨白,根本没有她居然开始主动接受他,勾引他的狂喜。
他甚至不忍看一般,闭上了双眼,呼吸越发粗重。
“为什么不看我?你不是很想?如今我主动了,你又要惺惺作态拒绝?”她微微上前,湿漉漉的眼睛从下而上的望着他。
“贱妾服侍陛下。”她甚至跪到塌边,趴到他面前,手探下去,欲要抚摸。
萧昶猛地一颤,想甩开她的手,却始终顾忌她的身体,往后退到软榻最里侧,他十分头疼:“湄湄,我不是不想,但你别这样,别这么糟践自己。”
重生后,即便在陆家酒宴上,没能忍住,临幸了她成就好事,可那时重逢,他情难自禁,而且刚死便重生到这辈子,他也没弄清真正的想法,可后来,嘴上越硬越不承认真实想法,内心就越爱。
哪怕床榻上再狂放,他也不曾如此折辱她,让她糟践自己取悦她。
隔着屏风当着陆子期的面,已经是极限,也是因为妒火将他理智烧个干净,事后他就后悔莫及。
上辈子那些床榻之间,她取悦他的玩法,大多都很羞辱她的自尊心,这辈子,尤其是陆子期事件后,他格外注意,怜爱她,不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个泄欲的玩物。
“你,不愿意?”
“我不是不愿意。”萧昶有苦说不出。
她能主动,哪怕只是身体上的眷恋,只是贪图他美色,或是图他的权势富贵,抑或只是为了还能做皇后,他都甘之如饴,心甘情愿被她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