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嗯?你带我回来就是为了当个仆吗?”小慈不解问。
当然不是,但血螻看着它的脸,有些嫌恶它长得邋遢,不打算告诉它残酷的真相。
先是仆妖、再是器皿。
小慈原以为它既然只是让自己当个仆,世间妖类这么多,这蚊子妖这么强,自然是想抓几个回来都可以,定然可以让它钻了空子离开。
血螻离开前就解了玉兰苑里的结界。
在它走后,小慈立马钻出那个原先出不来的圆拱门,看着苑外的紫薇,白蝶自由自在地在繁木处翼动。
活动范围大了,小慈兴致勃勃地到处乱窜,想要摸到下一个出口。等血螻和鼠妇婆都注意不到自己时,自己偷偷就溜了。
只是小慈在各个庭苑里都瞧了瞧,翻墙爬树看了好几处,才发觉这处真的大,它暂时还找不到最大的大门,也不知道这蚊子妖有没有布下结界。
小慈沿着一个方向,走到腿酸脚痛,才看到一面高得离谱的灰白高墙,旁边没有任何栽树,而高墙上满是尖叉。
小慈发出类猫的低鸣声,有些气愤地跺跺脚。
该死的臭蚊子精,看它以后不直接烧了它这庭苑。
小慈用身上的小法术尝试点了一下火,发现这里是可以的。
心里纵火的痒意开始蔓延,小慈已经好久没放火了,手痒心更痒。
但小慈知道此刻放火,必然会失败,烧不大,且会被死蚊子妖发现,肯定会被打,小慈还摸不清它到底要对它干嘛。
直到数日后,有位丫鬟过来小慈这里,力度极大按住小慈挣扎的手,在小慈的腕子上切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底下一陶罐取血。
一日便罢,后来日日都来,甚至过分的,一日两回。
小慈唇白了好多。
看着每日流走的血,小慈先前觉得取血也未尝不可是自己太天真。如此流下去,它也会死的,成干尸而亡倒不如想办法逃出去。
小慈未曾一日放弃过逃出去的心思。
它本就是肆意妄为的山野精怪,在这里既没有人给它欺负,也没流动的溪流给它嬉水玩耍,本性在这里被压抑着。
小慈看着这比自己山洞大得多,也要讲究得多的宅苑。雕梁画栋,窗几明快,绿荫繁茂,摆得整整齐齐的盆植。
小慈却觉得不自在,它做梦都在想回到以前拖着几个大布兜高高兴兴回巢穴的日子,招猫逗狗,偷鸡摸鸭,上树摘果,偷萝卜偷苞米。
日子实在好不自在。
数日过去。
小慈坐不定,日日走下来,把不算大的玉兰苑全都绕了好几遍。观察了好几遍,爬过墙,钻过狗洞,挖过坑,下过池塘找出水口,通通不管用,无论那处,都有结界壁。
小慈把泛黄的白墙上攀岩的凌霄花都扒拉下来。这里有个破损的狭缝,因常年被这绿藤掩盖,或许也因为小慈住的玉兰苑其实十分偏僻,压根无妖过问过。
小慈用从鼠妇那得来的锄头,对准那个狭缝一顿砸,墙面兴许被藤腐蚀,灰尘大面积地脱落,很快破成一个洞。
小慈想也不想,头跟蛮牛似的往里钻。
探头一望。
似乎没有那处一碰就泛浅光的结界壁。
小慈窃喜,后肢不断往前推,类的臀部也似狸猫一样,上窄下宽,小慈化形后的身体也不例外,臀部和大腿都要较常人要胖一些,平时穿着松松垮垮的衣衫看不出来,但现在石壁死死卡着小慈的髋骨两侧。
过了约莫一炷香,小慈尽力使出蛮劲,脸上憋得发青,丝丝挪动,直到下面大腿都被卡住,无法挪动,髋骨处一片片划伤似的拉扯痛。
估计已经磨出血了。
小慈欲哭无泪,久久无法动弹。
“有没有妖啊?”小慈哭嚎出声。
“救救我!”
“我动不了了!”
“唔——-”小慈闷哭出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
哭起来青红交织的类猫脸缩在交叠的手臂上,腰部往下都悬在墙上,因为腰腹酸痛,上半身痛苦地压在沙地上。
“你倒是一天都安分不下来。”不知何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大腿上被人踹了一脚,接着血螻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
“想跑?”
小慈却无暇在意。
也不在意什么骨气不骨气的,吸着鼻子,低声下气地求它。
“大妖哥哥,救救我,求求你了。”
屁股也被踹了一脚。
“啊!!!你干嘛!你!”小慈大声怒吼。
“挺圆的吗?”
“圆你妹!”小慈怒气冲冲。
被当蹴鞠一样踢不是什么好感觉,小慈自尊心强,不光讨厌旁的说它丑,也不喜欢谁拿它的身体部位作任何不好听的评价。
何况死鬼大妖嘴里满满的恶意。
死鬼蚊子,看它以后不抽烂它的屁股,再把它的老巢都给烧了,腌臢,恶心,屎盆子玩意。
“怎么不说话了?”血螻好以整闲地望着气地双腿不断扑腾的类猫。
“不求我可就走了。”
小慈脸色涨红,神情难得有些茫然的委屈。红润的手心上,印满了小小粒的沙砾印,手肘撑得发痛,脑门和头发都湿润。
被擦破的胯边也好痛,动也动不了,卡墙缝里怎么出来这样的法术它又没有学过。
“救我!!!”
“求求你了!!!”小慈嘶吼的声音透过墙壁传到血螻的耳中。
血螻唇角微勾。
第4章
“你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你要拿我炼药吗?”
小慈倚在窗檐问里面在品茗的大妖,语气大大咧咧。
血螻抬头瞥了它一眼,不作声。
炼药?
类,天生自有牝牡,是比它还要早出现的上古异兽之一。血液天生自带丰沛的香气,对它身上的修行和顽疾有奇效。
虽是长得丑,但化人形以后还过得去。只是不知是不是类妖特殊,还是被动了什么手脚,脸上的类痕隐不下去。
有时两侧的白毛胡须也出现,在三瓣嘴两侧整整齐齐。
如狸而有髦,其名曰类,自有牝牡。
也的确像野猫,脸上黄黄绿绿的色印,天生的胎记似的,不过人要是长成它这样的花猫脸,估计得天天捂脸。
一只邋邋遢遢,不伦不类的类妖。
长得丑,连个子也像野猫似的,瘦小,行为举止看起来蠢笨粗野,未经教化,似未及十三四岁的年纪。
罢了,只是拿来修行罢了,其他还不在考虑之内。
晚上血螻去到玉兰苑,恰好小慈在沐浴。
小慈年少贪顽,洗澡也不闲着,在里面吹薄薄皂荚泡。
它没读过书,字都不多识得几个,也不懂什么廉耻羞辱,见到血螻进来也毫无遮羞的反应。
当着血螻的面,把水花滋拉出来,挥洒在血螻身上,血螻衣服微微湿润,也不生气,只静静地等着它洗完。
小慈一见到它就心里不虞,望着它,抿着嘴,莫名显得倔强。
它今日的神色不太一样,看着自己眼睛幽幽地,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
这么多年,小慈对危险有一种动物性的敏锐,心底发毛,捡起旁边粗布的短褂先穿上,拿起短裤,背对着它,弓腰低头,快速地穿上。
“过来。”血螻发话。
小慈才不听它的,准备往外走。
走到门口,撞了一下空气墙,小慈气冲冲地回头,
“死蚊子,又设结界。”
“卑鄙无耻。”
“过来。”血螻再次命令,声音微哑。
“哼。”小慈闷闷不乐转过身,一副不甘任由拿捏的犟。
“转过头去。”
……
原来竹妖说真正的恶妖,不光杀人如麻,对妖也不会心慈手软到那里去是这个意思。
血螻它不光长得丑,它还是个喜欢糟蹋妖的恶心玩意。
小慈恶心坏了。
小慈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因而在涕泗横流时,心里早已经淬了毒,杀意横生,要将血螻千刀万剐。
血螻已经走了。
夏日傍晚,天色似点着了大火。屋外晚香玉的淡淡幽香随着微温的余风吹入窗,拂在小慈还挂着难堪泪痕的花脸上。
最后一次,小慈是被用被衾盖住脸,弄完血螻就走了。
徒留小慈蜷缩着凌乱的身影,湿透的长发,憋红的两颊,未干的泪涎。
小慈捂着白腹偏下的部位,又麻又涨。
小慈现在还不知不觉这样的事代表了什么,会有什么后果。
它自六岁以来,就开始自己讨生活。
身边也没个同类,也没开过化,路过村舍,店面牌匾,识得几个大字。各个山头躲着人四处游荡,觅食。
偶然见到山林间,房屋内,两物缠绵,也只当这就是□□,具体也不知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