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永远也不会爱它。
娄夺支着脑袋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玉兰树,差不多两年多了吧,原本一小枝大,如今都亭亭如盖了。
早知当初对那类猫好一些。
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但有情蛊。
没成想,它娄夺居然有一日也需要用蛊毒来控制自己未来的妻子。
小慈知道成亲的消息没几天,院子里的玉兰绿枝上,门楣窗户上就都挂上了各种多姿多彩的鲜花。
小慈见过南诏的婚宴,所以一见到这些类似的装饰就猜到了是什么。
原来血螻一族举办婚宴也是如南诏的婚嫁风俗一样。
小慈自然不愿嫁给血螻。
它在人类的学堂里上过学,又读过很多情爱话本,观念和寻常人的思维也趋近,觉得成亲是格外重要的,尤其是第一次的。
小慈求过神拜过佛,明明诚心诚意祈祷地都是和心心念念的沈禹疏成亲的。
是回到沈都,换上他那边的红嫁衣,金冠,一身的红妆八抬大轿,被沈禹疏手拉着手,牵进它家门的。
不是在这里,和死蚊子精成亲。
小慈闹脾气,不愿意成亲。
把挂在各处的鲜花不知扯烂了多少回,血螻现如今见它有孕不会打它,就算要打,小慈这时候是个硬骨头,也不怕它。
娄夺见它闹得紧,也知道它心里定然十分在意这首婚。
所以这亲是必须得成的。
“我不要成亲。”小慈眼泪汪汪地坐在榻上发呓般喃喃道,及腰的长发都凌乱不堪,跟个疯猫子似的。
因为太激动,脸上的胎记好似都若隐若现。
“为何小慈脸上的胎记又出现了?”脆蛇疑惑道。
红狐也不懂,摇了摇头。
看小慈的动静,三五个仆妖在房里收拾地上,桌案上犹如打过一架的场景,两妖一眼就看出它们来之前,来过小慈这里的是谁。
红狐看见小慈宛如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想到它又有身子,不是怕伤到它肚里的种,而是唯恐它伤到了身体,连忙跑上前哄劝它。
“哎呀,不哭了,不哭了。”
“成亲算什么的。”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红狐用超级小的声音对着小慈的耳畔低语。
小慈抿抿因为哭而咧开的嘴,有些委屈地吸吸鼻子望着红狐。
“我大哥和你说的那个沈禹疏取得了联络。”
“我们用我们狐族特有的耳语,你想说什么都可以通过我和它联系了。”
小慈微微瞪大了眼,同样很低的声音,带着些惊喜问,“真的吗!”
“比金子还真。”
红狐贴着小慈的耳朵用气音道,“而且那个沈禹疏让我们和你说,他一定会来救你的,他说让你好好吃饭。”
小慈怔愣地听着这些话。心上止不住地泛甜,一字一句好似被碎石子抛向湖面,原本沉寂已久的心泛起阵阵涟漪。
小慈破涕而笑。
红狐和脆蛇见状也轻舒一口气。
脆蛇递小帕给红狐,红狐给小慈擦眼睛,哭到泛红的鼻子。
“成亲就成亲呗。”
“谁认啊?”
“也就它们血螻一族妖知道。”
“以后把它们通通杀光。”红狐带着给小慈报仇的语气说些逗趣话。
“嗯。通通杀光。”小慈红着眼睛点头。
任小慈无论怎么闹,依旧阻挡不了真正成亲的那一日的到来。
吉日那天。
仆妖早早过来喊醒小慈,扯着小慈洗漱,换上前几日送来的婚服。
小慈试过好几回了。
娄夺提意见,改到最后,当然是极合它的眼光,也很合小慈的身。
一身藏蓝色的婚服,上头和中原的霞帔类似,图案掺了金线绣的,同样有类似的凤冠的银冠。
不同于小慈在南诏客栈见到的那多花少银冠,这幅冠,一看就更加沉,而且看着就很有年份,流苏又多又长。银冠上缀着一只正欲飞的凤凰,再往上才裹了一层的花串。
小慈被鼠妇强压着画好了南诏新娘特有的妆面。
脸擦得很白,两颊涂上淡淡的粉腮,眉毛描地又细又长,额头上点上白色的连理花花钿,乌黑的长发全部绾起来扎进银冠里,唇脂和两腮的颜色一样,淡粉色,透明有光泽的,和小慈过去用过的口脂很不一样,这个像是糊了猪油似的。
唇上不舒坦,脖子很酸,礼服不沉,但是很繁复,一一都令不愿成亲的小慈心情更加糟糕。
身后一处逼妖的高影将小慈覆盖,娄夺手牵着到膝盖高的念慈过来看一身正妆的小慈。
念慈是个小孩,足不出户,它虽然不太懂这是它爹娘成亲,但周围办喜事的氛围它可以感受到,各处都挂上了好多东西,里阿也特别特别好看,穿的衣服好长好好看,它都移不开眼睛了。
念慈顾不上小慈脸色的难看,浓重的妆发遮住了一些小慈脸上的阴云密布,不开心在姣好的容貌下都成了淡淡的好看愁绪,似乎真成了一个因为婚事繁重而感到疲倦,因为离家入新家而伤心的新娘子。
娄夺今日心情好,看小慈的黑脸都能看成红脸。
它们南诏不同于中原的大红,俗气艳丽,蓝衣黑发银冠,白花钿,樱花唇,更添了几分新娘的清纯、宜室宜家。
娄夺满心得意地望着小慈,心满意足地想,这才是嫁作妻妇的模样。
娄夺无视小慈的冷眼,走到化好正妆的小慈面前,当着念慈的面,突然按着小慈的腰,强行和小慈接吻。
小慈从它一碰自己就想咬它,手脚和身体都在挣扎,但娄夺一个雄性猛兽,力气不知比小慈大了多少,轻而易举就将小慈唇上的粉脂吃掉。
等娄夺松开嘴的时候,小慈的双眼都被气红了,嘴唇不用涂口脂都敷上了一层红润。
小慈双手用力抵开娄夺的身体,胸口剧烈喘息,身体都被气到发抖。
娄夺见它连婚服都穿了,还如此这般不情愿,心里也不免来气了,毕竟它也是一族之主,向来都是被奉承,被尊崇。
“怎么,都要嫁给我了,连亲两口都不行了?”
娄夺贴着小慈的耳朵耳语,手下也不安分,强硬地揉着小慈的软腹,而且有渐渐下移的趋势,语气带着呷呢,像是故意气小慈一样说,“下面都吃过我多少回了?连种都被扎进去两回了。”
“你生的现在就在你脚边。”
“你还在拿什么乔?”
小慈气得心口都发涨,喉头像被强行梗住了一样。
娄夺又在一遍遍地提醒它有多么的不堪,多么地配不上芝兰玉树般的沈禹疏。
过后小慈哭了一场,妆娘一路跟着给它补。
苍螟来时见到哭得够呛的类妖,没忍住暗讽娄夺。
“呦,这般不情愿呢。”
娄夺斜眼瞪它。
苍螟幸灾乐祸笑,“心疼了啊,那还不快去哄。”
“等会脸都哭成花猫了。”
“哭,哭就哭,新娘成婚哪有不哭的。”娄夺负气大声扬道。
“越哭姻缘越长久。”
最后一句说得格外大声,婚轿里的小慈都听见了,不一会儿,憋不下去的哭声越来越小,到后面,苍螟看见类妖咬着手帕,居然渐渐彻底消了哭声。
苍螟脸上坏意的笑彻底压不下去,娄夺脸黑如炭。
“你和这类妖之间倒真是有趣得很。”
“偏生和我闹似的。”娄夺不理睬它的揶揄,有些犯起了愁。
“你那情蛊到底何时弄好?”
“再不弄好,我家宅都不宁了。”
“过几日就可以了。”
第59章
沈禹疏跟着着黄狐传来的消息, 来到了一处迷雾冲天的雨林。
这几日都一直下雨,空气潮得衣服都好似洗过没干直接套在身上似的。
只今日不同,今日阳光明媚, 下午甚至还不知从何处而来, 飘下了无数洁白的连理花花瓣。
多时, 沈禹疏伸手便能接住一两朵。
想起过去小慈羞涩地端着连理花盘回房的模样, 沈禹疏忍不住垂下头, 眼尾尾红,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沈禹疏细细地嗅手心的花, 清甜的味道一如沈禹疏过去在南诏的那所客栈闻到的一样。
“为何会突然天降花瓣的?”沈禹疏问身旁同样皱着眉在看花的宋鹊。
宋鹊一见异像,就一直在留意监察寮通用的联系令牌。
“哎呀,你看令牌。方才全南诏都下花瓣雨了。”
宋鹊想了想, 最终还是把自己听说的告诉了沈禹疏。
“据说是每一任血螻家主成婚时都会出现的。”
说完,宋鹊果然看见沈禹疏的脸色立即变了。
“小黄, 能否帮我问问你家主, 今日血螻一族发生了何事。”沈禹疏蹲下身,问在一侧趴着的黄狐。
黄狐眨眨眼, 其实它都知道,就是想着他们问起它,它就告诉他们, 毕竟成亲不算是什么能救它们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