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喻橙:“?”
  贺清辞站在喻橙身后,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了几个字,喻橙登时红了脸,“才……才不要。”
  两人笑闹着,全然没有听到桌上手机不停的振动声。
  喻橙的手机屏幕亮着,还是那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第65章“比在床上还爽?”
  因为是新年,又是喻橙的生日,在秦家的这一天,喻橙收红包和礼物收到手软。
  贺清辞的外公外婆都已经过世,只有一个舅舅,如今人在国外访问,虽然没能见上面,也让贺云澜帮忙带了礼物。
  晚上在自己房间清点的时候,喻橙看着一张张银行卡上的金额,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阿拉伯数字了。
  贺清辞洗完澡,擦着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就看到喻橙呆呆地坐在床上,面前放着六张银行卡,两套珠宝,还有大大小小七八个盒子。
  贺清辞走上前,视线又从这些礼物扫向喻橙,“有问题?”
  喻橙缓缓眨了下眼,虽然领证之前,贺清辞就已经转给她一笔数目可观的不动产,上次两家人一起吃饭,秦锦良送上的礼物更是不菲。但仅仅是今天一天收到的压岁钱,还是给喻橙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没有。”喻橙摇头,“就是……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嗯?”
  喻橙将面前的卡收在一起,又把珠宝锁进保险箱。贺清辞见她一言不发,趁着喻橙起身的时候顺势将人圈在身前,“收到礼物不开心?”
  “我只是忽然在想,我上班的意义在哪里。”喻橙机械地转过身,又仰起头看贺清辞,“你呢,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工作?”
  “……”贺清辞失笑,他还以为是怎么了。
  喻橙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傻,对于普通人来说,工作是谋生的手段,但对于有钱人来说,工作自然不是为了对抗生存压力。
  自我价值、身份认同、社会贡献……哪怕仅仅只是喜欢,都可以成为工作的理由。
  毕竟,没人会嫌钱多。
  “忽然失去方向了?”贺清辞问。
  喻橙:“不是,只是爽得有点回不过神。”
  贺清辞:“……”
  喻橙想,等春节假期结束,她就约一下贺清辞给她配的理财师,好好规划一下她现在名下的资产。
  天呐,她竟然也是名下有资产的人了。
  见喻橙一直在走神,贺清辞将人圈紧,“有这么爽?”
  喻橙点点头,“你不能理解的爽。”
  “比在床上还爽?”
  “?”
  喻橙不可思议地看向贺清辞,不理解曾经宛如工作机器的一个人,为什么现在三句话就可以绕到高速上去,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贺清辞显然将喻橙的腹诽听得明明白白,他微微低颈,在喻橙耳边轻声道,“饱暖思淫.欲,你现在已经是小富婆了,是不是应该多花一点心思在下一步了?”
  喻橙:“。”
  “虽然一周五次,但难得放假。”
  “……”
  四目相对,桌上的手机嗡嗡地振动起来,想到明天两人都放假,可以睡到自然醒,喻橙蓦地将贺清辞推开,“我……我去接电话。”
  可等到喻橙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时,她又不想接了。
  这个号码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来,连贺清辞都有印象。他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猜测,但喻橙没和他提过,他就不会主动去碰触这个话题。
  半晌,喻橙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是我爸。”
  她看着亮起的屏幕,依然没有要接起的意思。
  贺清辞重新将喻橙圈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想接,就不接。”
  喻橙将脸埋在贺清辞的身前,抓着他的衣服蹭了蹭。
  这一晚,贺清辞始终将喻橙揽在怀中,却无半点狎昵,喻橙难得早早上了床,却始终都没有睡着。
  每年的这一天,类似的场景就会上演。头几年的时候,姜时峤还会给她转一笔钱,后来喻橙读了大学,每次姜时峤转钱过来,她就会原封不动地转回去。
  有次姜时峤在电话里说,“早早,这是爸爸的心意。”
  喻橙想,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哦,她说:我不需要。
  她和程屿不一样,喻丽华和姜时峤离婚的时候她已经十一岁了,是一个是非好坏都已经懂了的年纪。
  那个时候,她天天盼望着爸爸妈妈的电话,盼着喻丽华和姜时峤能偶尔抽一点时间,回来看看她和程屿。
  可仅仅只是一个电话,也渐渐地从每天一个,变成每周一个,每个月一个,到后来,只有逢年过节和他们生日的时候,才会听到爸爸妈妈的声音。
  喻橙也开始明白,她和程屿早已经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而是变成了他们厌倦的“责任”。
  一种只要给一点钱,就能换来安心的责任。
  所以喻橙不接受姜时峤所谓的“心意”。
  凭什么要让他们安心呢。
  她曾想用这种方式报复姜时峤,并骄傲地认为,她的报复非常成功。
  因为曾有一次,姜时峤来学校看她,喻橙亲眼看到了他眼中涌动的疼惜。
  可今晚,喻橙忽然就觉得没意思透了。
  “贺清辞。”她知道贺清辞一直没睡,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
  个更舒适的位置,“我好像……也挺幼稚的。”
  “我现在,好像不恨他们了。”
  喻丽华也好,姜时峤也好,她这些年隐隐期望的那些在意和重视,好像忽然就不想要了。
  “嗯,说明我们早早长大了。”
  “是又老了一岁。”
  “那还是比我小。”
  “那你真的是很老。”
  贺清辞轻嗯,嗓音染着笑。
  “贺清辞。”
  “嗯。”
  “谢谢你。”
  喻橙埋在贺清辞的胸口,伸手圈住他的腰。
  她知道,不是因为她长大了。而是那些年她渴望的在意,用另外一种形式得到了代偿。
  它或许尚不足以弥补喻橙这些年缺失的,却让她终于有了新的期待。
  贺清辞用下巴蹭了蹭喻橙的发顶。他了解喻橙这声“谢谢”背后隐藏的含义,又在反思自己至今的所作所为是否配得上她这声谢谢。
  “虽然有些话听起来很虚伪,但是早早——”贺清辞微顿,低头吻了下喻橙的额头,“一生很长,我会尽我所能,每一天都让你感受到被爱。”
  喻橙眼眶微酸,仰起头,借着朦胧夜色看男人英致的眉眼。
  “是有点虚伪……”她小声打着商量,“能来点实在的吗?”
  贺清辞看到了她清润眸底匿着的笑,“说吧,想要多少?”
  喻橙一秒破功,笑出声,蹭在贺清辞的胸口,“想要很多,很多,全部都给我。”
  “哪一次不是……全部都给你?”
  “……?”
  喻橙微怔,反应过来贺清辞言下之意,只觉得耳热,“我……我说的不是……”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
  “嗯。”
  “那你说清楚,我想要什么?”
  “钱。”
  “哈哈哈哈哈。”
  喻橙肩膀轻颤,将自己捂在被子里,生怕这半夜里忽然响起的笑声吓到隔壁的外公和程屿,还有正在酣睡的小甜筒。
  “贺清辞。”
  “嗯。”
  “我今天,很开心。”
  这个生日,也很特别。
  *
  翌日,喻橙给姜时峤回了一个电话。
  当初姜时峤离开宜城后,就去了上海求学,这些年她虽然不和姜时峤联系,但也知道神外科专家的名单里,有姜时峤的名字。
  姜时峤显然喜出望外,但喻橙并不打算和他多说,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不到两分钟的一通电话。
  挂断电话,喻橙看着窗外零星飘落的雪粒子。从前她盼着姜时峤的电话,如今两人的位置竟发生了对调。
  而她也渐渐开始释怀。
  甜筒叼着玩具小球蹭在喻橙脚边,喻橙弯着笑,俯身将小家伙抱起来,“走,带你出去玩雪。”
  甜筒:“汪!”
  小球掉啦。
  接下来的假期,喻橙大多时候都是待在家里陪外公,偶尔会带着程屿出去逛逛,程屿之前也来过京北,对景点打卡并不热衷。
  初五这天,喻橙被贺清辞带着去参加了他的发小局,霍砚舟、周敬之、许荡、孙缓都在。蔺寻情场失意后就回了美国,重新投入到一群莺莺燕燕之中。
  席间,许荡特意给蔺寻拨了个视频,蔺寻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和大家拜年,在镜头转到喻橙和贺清辞的时候,蔺寻懒散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事到如今,蔺寻对喻橙倒也不是什么非卿不可爱而不得,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如果早知道她和贺清辞是一对,他绝对不会去搅这个浑水。
  “听说你和贺清辞领证了,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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