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是一个身材高挑且强壮的女性,她穿着一件黑白色的衣服,头发高高地盘起,手背肌肉很发达。
“对...”
她答的有些犹豫,因为不确定对方是谁。
听到她的话,那位女性露出一抹尊敬的笑容来:“winnie小姐您好,是cassian先生让我来的。您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找我。我叫赫蒂。”
江沛玉面对不熟悉的人总是有种放不开手脚的局促。
“你好...”她在此刻格外想念那个平日里总是让她怕到躲得远远的男人,“哥...cassian先生去哪了?”
赫蒂告诉了她一个不幸的消息:“他很忙,接下来几天您可能都见不到他了。”
事实证明,赫蒂说的没错。江沛玉来这
里已经有五天了。
江沛玉连祁衍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虽然这里有很多佣人,他们对江沛玉的态度也很友好,显然将她当成了女主人。
但江沛玉还是感到局促和不安。
他们的语言她听不懂,大多数都不用英文交流,而是当地的语言。
江沛玉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像个外人。
终于,她在某个晚上主动给祁衍发了信息。
“哥哥,你今天会回来吗?”
十分钟后,她收到了回复。
——哥哥在参加晚宴,暂时走不开呢。
看着屏幕中的这行字,江沛玉几乎可以脑补出他用那道优雅而低沉的嗓音,漫不经心地将它说出来。虽然带着笑,却又没什么感情。
她眨了眨眼,思考几秒后,
——可是我好想你。
这句消息发出去后她的手机就响了。
这次收到的不是信息,而是一通来电。
她很快就接了。
和她刚才脑补的一样,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优雅低沉,同时还裹挟着很淡的笑意。
“是给我发消息的那一刻开始想的,还是一直都在想?”
他如此严谨,严谨到像是高考的监考老师。
江沛玉在心里反驳自己的想法。
不,他是一个聪明又擅长玩弄人心的坏人。
他知道自己在撒谎,却还故意这样问。
江沛玉破罐子破摔:“一直都在想。”
然后他笑了。她听见了很轻的笑声,她的耳根和心脏同时酥麻。
这个回答不知道是让他满意还是不满意,好在他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需要我让人将你送过来吗,这里有许多你的同龄人,你们会有话说的。还有烟花表演和...”
“和什么?”她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祁衍笑着告诉她:“还有一具等待下葬的尸体。”
江沛玉愣住了:“什么?”
“我没有告诉你吗。”他似乎有些惊讶,“今天这场晚宴是主角是一个死人,也可以换个说法,这是一场葬礼。”
“......”
江沛玉突然后悔说想他了。
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似乎不能了。
因为祁衍已经单方面地通知了她:“十分钟后门外会有一辆车牌442的车,云妮别上错了。”
江沛玉只能点头:“好的....”
男人问她:“待会进来时,门外的安保人员会过问你的身份。云妮应该怎么说?”
“我....”江沛玉想了想,老实开口,“我说我是winnie。”
祁衍告诉她:“这里已经有一个winnie了,她是一个四十岁的保洁。”
这个葬礼并不热闹,隔着手机她也能感受到那种阴沉的气氛。
和没有表情的祁衍很像。
那种让人手脚发凉,不寒而栗的感觉。
江沛玉花费了一段时间才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winnie’是没有资格踏足那个地方的,同理,‘江沛玉’也是。
她只会被安保无情地驱逐。
所以她需要换一个身份,与winnie,与她自己无关的身份。
她想了想:“那我告诉他...我认识你,我是来找你的。”
“他会问你和我的关系,到那个时候,云妮又该怎么回答?”
他像是在贴心地提前帮她模拟一遍对话,却又像是在一点点引导她说出自己想听的那个答案。
“我说我是cassian的...”
‘妹妹’这个单词已经到了嘴边,江沛玉又默默地吞咽回去。
她鬼使神差地改口,“女朋友。”
这个称呼像是某道隔绝声音的魔咒,她感觉耳边的声音突然停了。
整个世界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如同一个真空的玻璃罩。
她甚至连祁衍的呼吸都听不见了。
如果不是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中,她恐怕要认为是他挂断了电话。
江沛玉开始不安。
难道她回答错了吗?
嗯...还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吗。
在她如此想的时候,男人满意的笑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低沉的嗓音之中带着某种迷人的性感。
“好。”他笑着说,“那哥哥今天暂时不当哥哥,先当我们云妮的男朋友。”
男朋友这个词被他说的缱绻又暧昧。
让人浮想联翩。
第13章妹妹,这里可以吗
来接江沛玉的车很快就到了,在此之前她问过祁衍,需不需要穿的更隆重一点。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很普通的长裙。
“没事。”男人轻描淡写地开口,只是提醒一句,“穿深色衣服就行。毕竟是葬礼。”
“好。”挂断电话后,江沛玉回房间换了件深色的套裙。
裙摆很长,过了小腿。
离开前她还仔细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长发盘起来。
随后满意地照了照镜子。
稚嫩的学生气减少许多,看上去多了些成熟女人的味道。
其实二十二岁不算特别小,但长期生活在校园中的学生和早就工作的人相比起来,还是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的。
更何况她柔和的轮廓线条,使得她看上去更加的稚嫩。
说白了,就是没有气场。
那种东西可不是靠穿着就能伪装出来的。
和祁衍站在一起时,她总是显得很小家子气。
这当然不是她的原因,她的年龄和她的经历不需要她有多强的气场。
她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而已。
问题的关键在于祁衍。
是他的气场过于强大了,没有人能够压得住他。
他只能找一个同样气场强大的人,这样才能尽可能的缩短和他之间的差距。
江沛玉觉得,这样厉害成熟的女性,他身边应该有很多。
他想找随时都可以。
就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是会选择一脚将自己蹬掉,还是仍旧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江沛玉叹了口气,她每次想到这些就头疼。
她不想成为其他人的第三者,也不想和其他人争抢一个男人。
-
她将视线看向车窗外。
这好像是她来这儿之后第一次出门。
明明是祁衍强硬地将她带来的,可是带过来之后却不怎么管她。
让她一个人在那个别墅内待了五天。
江沛玉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很擅长做这种事,用不着痕迹的方式来惩罚一个人。
从而让对方加深这方面的记忆,以后不敢再犯。
类似于某种创伤应激。
江沛玉不甘地想道,像在训狗。
在她胡思乱想期间,车辆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那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还要气派。
那些房子像是一座座威严的高塔,四周都弥漫着一股将人压迫到喘不过来气的凝重。
当然不是因为这场葬礼,也不是因为今天天气阴沉的缘故。
而是到场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着无比威严的气势。
江沛玉突然后悔答应来这里。
她有预感,自己今天又要主动地成为祁衍的挂件,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之所以是主动。
完全是因为她不敢远离他。
在这种地方,最危险的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只有待在祁衍身边,她才能获得一些安全感。以及自己是个人的存在感。
唉。
这不怪她,她并非自我矮化。
而是在这里,她的存在感甚至还没有一个服务员来得高。
这些顶层社会的贵族们,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挑剔。即使是负责端盘子的服务员——他们也有着很高的学历要求和文学素养。
当江沛玉得知家里那个负责照料她的佣人的毕业院校时,她愣了很久。最后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她知道这有些失礼,但她的震惊早就大过一切。
而那位高学历的佣人,她并无自卑,反而无比松弛地冲她笑了笑。
“因为钱,winnie小姐。”
好吧,这是一个很现实,也很合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