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没有拉开她。仍由她坐在上面。
  “因为它和你一样,脆弱胆小,还喜欢多管闲事。”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让江沛玉震撼了很久。
  她有些不知所措,难以置信祁衍会如此了解她。
  明明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他很少待在家里,他大部分的行程都在国外。
  只是偶尔,他回国之后会频繁地和她睡觉。
  但是安茜说过,在床上能够交流的只有□□,思想是无法沟通的,更别提灵魂。
  他握着鼠标滑动到下一页:“松鼠回到自己的小屋内,开始抱着木头啃了起来.....”
  他的声音低沉且极富磁性,不带任何感情地朗读她原文里的句子时,江沛玉没有预想之中的尴尬,反而希望他继续读下去。
  他真的很适合哄睡。说不定唱摇篮曲也很适合。
  祁衍低下头,让她把嘴巴张开。
  江沛玉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照做。
  祁衍在她嘴巴扫看了一眼:“牙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持续了多久?”
  “啊?”她懵懵的,不懂他怎么连自己牙疼都知道,“嗯....有一段时间了,大概是去年。”
  “智齿发炎了。”他给出病因,“找个时间去拔了。”
  “嗯,好。”江沛玉眨了眨眼睛,祁衍的下巴还放在她的头顶,但他并没有将全部的力都施加给她。
  比起那些带着逗弄的情话,江沛玉反而更享受当下的平和温馨。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祁衍所说的那些情话,就像是在给一只宠物扔它喜欢吃的骨头。
  这是一种不公平的喂养行为。
  “你是怎么知道我牙疼的?”她还是很好奇。
  她的牙疼不算严重,唯一一次疼到需要吃止疼药还是在一年前。但最近只是隐痛。比起拔牙的痛苦,她觉得这点程度可以忽略不计。
  “你习惯将你的情绪带入进这个角...松鼠里面。”他说出了自己看清一切的原因,随后又用略显轻浮的笑调侃她,“但没有哪只松鼠会在牙痛时去啃食这么硬的东西。除非它是和云妮一样的笨蛋。”
  后面那句话他故意说的很轻,几乎是透着暧昧的气音,让人无法将那认定为一个贬义词。
  反而更像是在调情。
  “我以为不会有人看出我.....不起眼的小心思,所以没有太在意细节和逻辑。”她没什么底气的解释。
  她整本书最欠缺的就是逻辑。祁衍只是粗略地扫了前面几页,就看出大概十多个漏洞。
  就这个水平,如果不是他帮她走后门,可能这个‘梦想’真的只能在梦里想一想了。
  “哥哥和其他人不同,或许其他人不在意云妮的小心思,但哥哥在意。”他的手已经开始去拆解她的扣子了,“上次的伤好点了吗?”
  “啊?”她愣了一下,结合他此刻的动作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之后,她红着脸点了点头,“没什么问题,只是力气太大,摩擦....的有点红肿。”
  他笑着和她赔礼道歉:“都是哥哥的错。但云妮实在太美了,哥哥一时没有忍住。”
  虽然他嘴上在道歉,可江沛玉没有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半分歉意来。
  “这几天哥哥还在一直回味,那个感觉。”
  语气里都是意犹未尽。
  还有那个亲吻,虽然咬的他满嘴血。但不得不说,这种疼痛混杂欲-望的感觉很让人上瘾。
  舌头上的伤口今早刚刚愈合,祁衍想的居然是,可以让她重新咬伤它。
  亲吻是很普通行为,交换唾液,唇舌纠缠。
  比不过撕咬后的血腥,柔软的舌流出的血液混着唾液,在窒息的亲吻之中过渡。
  通常情况下,她都会害怕到躲避,以及内疚地和他道歉。
  祁衍却只想她咬的再重一点,再重一点。
  哪怕将他的舌头直接咬下来。
  他想,他会强迫她吃下去的,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吃进她的肚子里。
  江沛玉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的脸相比刚才更红了。
  “再等几天吧.....等它没那么肿。”
  祁衍抱着她,声音充满温柔的喟叹:“怎么这么体贴,哥哥所有的要求你都会满足。”
  江沛玉被他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并不是无法忍受。相反,它做起来很简单。只需要用两只手往中间挤压,然后稍微动一动。
  也没什么难的。
  江沛玉打了个哈欠,继续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的怀里。
  “这只松鼠一到晚上就会找它的妈妈。”祁衍的手臂圈着她的腰,下巴
  从她的头顶转移到颈窝。
  他的整张脸都埋在她的肩上。
  别人吸猫,他是吸云妮。
  江沛玉甚至能够感受到他领带上的那根领针刚好贴在她的后颈,冰冷的宝石,让她有点发痒。
  “云妮是想妈妈了吗?”他轻声问她。
  江沛玉被这句话直击心灵。她愣了好久,手指下意识地去抓身下的布料。
  可是她忘了,她坐的不是椅子,身下也不是柔软的坐垫。
  她坐在祁衍的腿上,手中抓的,是西裤考究的面料。
  充斥着金钱的昂贵气息。
  “嗯。”她点头,没有隐瞒。声音里充满了哀伤和思念,“我以为她很快就会来接我回家,可我等了这么久...还是联系不上她。”
  妈妈刚离开的时候,江沛玉没有特别强烈的情绪。不管妈妈做的是对是错,她都会无条件站在她那边。
  她想,或许妈妈终于无法忍受这样一段地位不对等的关系了。
  虽然这件事处处充满了不可思议。
  妈妈居然能够如此顺利地离开,波顿叔叔让人找了这么久,一丁点有关她的信息都没查到。
  江沛玉反而是从祁衍这里得知的妈妈的近况。
  想了想,她还是鼓起勇气询问他:“你既然知道妈妈她...新找了一个年轻的男友,那你应该也知道她现在在哪吧?”
  祁衍微笑着挑眉:“怎么,想去找她吗?”
  江沛玉抿了抿唇,她不觉得这件事不对。
  她做梦都想和妈妈团聚,妈妈在哪里,哪里才是她的家。
  这里只是她暂时的一个落脚地。
  因为没人拿她当亲人。
  那些‘兄弟姐妹’显然没有,他们觉得她是一条寄生在家里的小狗。他们甚至对她还没有对待一条小狗有感情。
  只会觉得她碍眼。
  祁衍更不可能了,没有哪个哥哥会睡自己的妹妹,还睡的如此心安理得,光明正大。
  至于波顿叔叔......
  在祁衍和她揭穿这一切之前,江沛玉始终觉得,波顿叔叔是拿她当成女儿看待的。
  因为他是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他对江沛玉的关心无微不至。
  然后祁衍的话打破了这一切。他让江沛玉不得不去直面现实。
  想到这里,江沛玉叹了口气,心里涌上一些难过。
  比起这个豪华的庄园,她更想念那个带院子的小别墅,每个午后他们一家四口都会在那里陪金豆玩。
  金豆是一条金毛犬,名字是段叔叔取的。因为江沛玉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就被吓哭了。
  段叔叔笑容宠溺地说小鱼流的眼泪是珍贵的金豆豆,所以就给那条吓哭她的金毛取名为金豆。
  ——小鱼是江沛玉的小名。
  但是除了家里那些早就没有联系的亲戚之外,也就只有段叔叔和段穆哥哥会这么叫她。
  有点类似她的英文名——winnie
  这个名字也只有国外的这些朋友会叫。
  嗯....还有祁衍。
  当然,比起身份地位更加高贵强大的波顿叔叔和祁衍哥哥来说,她更想念段叔叔,也更想念段穆哥哥。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五年是她最快乐幸福的五年。
  “我只是很想我妈妈....”她的思乡之情只能向此刻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诉说,“哥哥不想念自己的母亲吗?”
  听到她的话,祁衍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眼神平静,缓声道:“哥哥的母亲并不爱哥哥,所以哥哥对她也没什么感情。”
  听到他的话,江沛玉那丰富的共情能力又开始发挥作用了。她抬起头看他。
  祁衍脸上并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他还是那副温和优雅的笑。
  可越这样,越让人心疼。
  这还是江沛玉第一次听他讲起自己的母亲。
  她想起曾经看到过的那张合影。他的妈妈是一个非常美的中国女人。美到让人忘记呼吸。
  那张一家三口的合影,每个人都拥有着最顶级的长相和气质。捐给博物馆会被当成艺术品收藏的程度。
  男人的上身压下来,密不透风地将她从身后抱住。
  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
  直到此刻,江沛玉的世界只剩下祁衍一个人。
  这种极具侵占意味的举动,让她暂时忘了段叔叔,忘了段穆哥哥,也忘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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