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他皱了皱眉,为这种不受控的反应感到异常烦躁。
就好像他得了某种怪病,而江沛玉,是治愈这种病唯一的药。
第37章不如年底先订婚
江沛玉已经洗完澡了,可是祁衍还没有结束。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还需要很久。
她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本来打算从浴缸中离开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默默地躺回去,眼睛看着自己泡在水里的脚踝。
她能听见抽动的水声。
像是一块坚硬的冰被摩擦至融化,压榨出湿滑的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觉得浴缸里的水都冷了。
祁衍才终于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脚。”
她愣了一下:“什么?”
他半蹲下:“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她非但没有伸出来,反而将脚往浴缸深处缩了缩:“没受伤,只是跑太久有点泛红。”
祁衍皱眉,语气有些急促和不耐烦:“快点!”
江沛玉被吓到了,不得不乖乖地将脚伸出来,搭在浴缸外沿。纤细的脚腕和白皙的脚。
她的脚的确没有受伤,但脚背和脚踝处稍微有些红肿。
祁衍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
他问她:“疼不疼?”
江沛玉摇头:“不疼。”
“说实话。”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江沛
玉有些被吓到。
事实上,她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处在心虚的状态。所以在面对祁衍时,她相比平时更多出一些恐惧和顾虑。
她不清楚自己要不要和他道歉。她觉得自己欺骗了他这件事的确不对,但她想要离开是她的自由。
祁衍没有资格也不应该去控制她的自由。
不过一码归一码,江沛玉目前还没有这个胆子继续激怒他。
“有一点......”她胆小地缩了下脖子,“逃跑的时候有些刮蹭到了。”
他替她揉着泛红的地方,轻声问道:“怕吗?那个时候。”
江沛玉摇了摇头,最后在祁衍安静的注视下又点头。
他一言不发时,反而比平时用言语吓唬她的时候还要可怕。江沛玉甚至都想让他骂骂自己。
至少说点什么吧。
现在这样什么也不说,只是用那双像冰块一样寒冷的眼睛看着她。
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仿佛是一座无比沉重的山,此刻就压在她的肩上。
没有第二个人来为她分担这个重量,她被压的喘不过气,被压的手脚发麻,被压的脸色惨白。
她几乎就要理解那些和祁衍打交道的合作方们究竟是顶着怎样的巨大压迫感和未知的危险。
难怪他们都怕他。
“怕......”在他的注视下,她默默改口,诚实地点了点头:“我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而且有警察在开枪维护秩序,我听到枪响更害怕了。”
祁衍没再开口,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抵在她的脚踝上,那里也红了,甚至有很轻微的擦伤。此时结了痂,细细的一条。
如果他发现的再晚点,估计就要愈合了。
在浴缸中泡了那么久,她的脚又回到白皙泛粉的阶段,那是花了许许多多的钱保养呵护出来的。
她不仅有专门的皮肤管理师,护肤品也是针对她的皮肤单独调配。
“我当时的确很害怕,然后...我想到了你,哥哥。”
她想把脚缩回来,以祁衍现在的力道,她完全可以从他的手中抽离。但她不敢。
“是吗。”面对她的谄媚示好,男人不为所动,一只手替她缓解伤处,一只手替自己缓解燥郁。
江沛玉无法从他的神情中判断出他的情绪。她有些挫败地想,或许现在的喜怒不显才是祁衍最真实的一面。
她平时总觉得自己很了解他。
她了解的只是他希望被她了解到的。
她根本看不穿真实的他。
“嗯......那个被你拉开的人,在我说的手机和钱包被人偷走之后,他说想要帮助我,并且将他的手机借给我。”江沛玉轻声说,“我输入了你的号码.......哥哥。”
祁衍垂眸,语气温和,眼角带笑。
但无论是他温和的语气,还是眼角的笑,都没多少感情。
“是吗,云妮原来这么依赖哥哥。哥哥也是第一次知道。”
听出了他话里的冷嘲热讽,她抿了抿唇,干脆从水里出来,带起了大量水花。
最后倚靠在浴缸边沿抱着他:“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他们都在逃跑,甚至有一个小孩子摔倒之后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喊妈妈。他或许认为自己会死在那里,所以哭的很伤心,哭的撕心裂肺。我想过去帮忙,是我也无能为力,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她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或许是重新想起那一幕,让那些恐惧的情绪再次涌上来。
她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的只是惊魂未定的恐惧。
直到现在还没完全平复下来。
“后来我的鞋子被踩掉了,有一瞬间我以为我也会死在那里,我拥有了和那个小孩子一样的恐惧与绝望。”她抱着他,说到这里时,声音突然哽咽起来,“但我喊的不是妈妈...是哥哥。”
所以在看到他出现的瞬间,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找到靠山的放松,而是...而是一种不可思议。
就好像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祷告,让她最想见到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将他抱的越来越紧,声音里的哭腔也越发明显,甚至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来,和她头发上的水一起滴落在他肩颈处的那块衬衫布料上。
“我怕死了,哥哥,我好怕我会死在那里,我怕我的尸体会被这里的野狗吃掉。”
因为这个拥抱,祁衍的衬衫也被她身上的水弄的湿淋淋的。湿黏地贴在身上。
但他没说什么,也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
江沛玉一直在哭,不是嚎啕大哭的那种哭,而是委屈的轻泣,哭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祁衍的沉默像是无动于衷。
空气中蒸腾的雾气在此刻仿佛凝结成冰。
江沛玉想,沉默真是一个不好的东西。冷暴力甚至比直接动手还要可怕。
她宁愿祁衍给她一脚都不希望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额...还是算了。
以她的身板,恐怕也扛不住他那一脚。
她还在哭,只是频率慢了,声音也小了。
像是靠大哭来引起家长关注的婴儿,在被无视之后,只能自己安静下来。
江沛玉就是这样的一个状况。
可是,在她的眼泪完全收回的时候,祁衍冷笑一声,开了口:“我怎么看不出你在害怕,胆子这么大,还想利用走私来帮自己离开。怎么,想黑吃黑?”
她的声音弱了下去:“我没有.....”
祁衍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开,让她重新躺回浴缸里去。
她也的确有点冷了,身上都是水,没有擦干,赤条条的,什么也没穿。
被她刚才那一抱,祁衍的衬衫也全部湿透了。白色的衬衫变成透明的,波如蝉翼一般,贴在他的身体上。
结实的胸腹肌,一条条凹陷下去的肌理轮廓,如此宽大强悍的一副躯体。带着成年男性的成熟与可靠。
浓郁的雄性荷尔蒙在封闭的浴室内散开。
祁衍直接让人在附近开的一间房。哪怕是这里最好的酒店,可仍旧显得有些简陋。
“说起来,是我的问题。”他笑了笑,“我亲手给了你监听我的机会。结果云妮想听的是这些,我还以为云妮感兴趣的是哥哥有没有和其他异性亲近。”
江沛玉心虚地低下头,不安地用手抓住浴缸边沿。
她知道,祁衍要和她秋后算账了。
“你知道事情一旦败露,你会有什么下场吗?”他注意到水开始冷了,往浴缸内重新注入热水,“意味着哥哥下次见到你,不叫见面。”
他唇角微挑,单独划了重点,“叫探监,宝贝儿。”
江沛玉的脸色有点发白,她急着强调:“我没有...我没有参与那些,我甚至连那个行李箱都没要。”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像是在笑她的愚蠢,又像是在笑她的单纯。
江沛玉慌乱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确被祁衍的话给吓到。
好在祁衍并没有继续往下说,否则她脆弱的心脏真的承受和消化不良这么大的罪名。
她注意到祁衍在说这些的时候,注意力没有一刻是从她的脚上移开的。
江沛玉抿了抿唇,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些什么。无论是示弱和求饶,她都已经试过了。
在她决定认命接受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时,祁衍叹了口气:“既然知道害怕,为什么在做这些事情之前不知道考虑一下后果呢。”
在平静冷漠地说完那些让她后怕的话之后,他的语气重新变得温和起来。
“同样的错误下次不要再犯,知道吗?哥哥原谅你这一次,但也只会原谅你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