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他的占有欲总是藏在绅士的伪装下,所以江沛玉时常忘记这一点。
实际上,他在这方面比波顿叔叔还有可怕。
算了,反正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想到这里,江沛玉的手就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在害怕。
她当然害怕,万一失败了,她不清楚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死亡一次后再死亡,甚至连去地狱的资格都没有。
或许是看她真的被吓到了,祁衍在换好衣服后便将她抱在怀里,语气重新变得温和:“最近总是突然露出这副被吓到的神情,哥哥又没说什么重话。”
他轻笑着问:“难道云妮背着哥哥在秘密谋划些什么?”
被戳中心事,江沛玉冷汗直流。担心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好在祁衍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他只当她是婚前焦虑,并没有想太多。
他已经彻底沉浸在新身份的喜悦之中了。
他觉得这很正常,小朋友在所有初体验的事情面前都会忍不住焦虑。
他安慰她,年长者的稳重可靠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和哥哥结婚只是多了一层身份而已,云妮还是可以过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祁衍温柔的语气和拥抱让江沛玉心软了一瞬。
她没有说话,安静地趴在他的身上,享受这最后一刻的独处时间。
她想要记住他的声音,记住他的味道,记住他的心跳。
她记性不太好,一段时间不见的人会逐渐淡忘。但她希望自己能够将祁衍记久一点。
因为...他是自己真心爱过的第一个人。可能她未来漫长的人生中还会有其他爱人,但初恋永远是难以忘怀的。
更何况......祁衍这样的人哪怕轻描淡写地在你的人生出现了一瞬间,那也是刻骨铭心的一辈子。
江沛玉默默抱着他。
祁衍显然很满意她的依赖,唇角微挑,笑容变得暧昧起来。
“订婚宴的晚上,哥哥会让云妮拥有前所未有的体验。哥哥会用身上所有的部位来讨好云妮。”
他抚摸她的后背,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江沛玉口干舌燥,“云妮会发现,男人的胸肌也能够有许多用处。”
江沛玉发自内心的觉得,他真的......很骚。
非贬义,而是那种让心动的....骚。
让人心痒难耐。
对于这场订婚宴,接到邀请函的那些人无不处在一种兴奋当中。
就好像,能够成为sutherland的座上宾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代
表自己成功进入那个阶层的象征。
上流圈层同样也分高低,很多场所不仅需要提前验资,甚至在社会影响力和方面同样格外重视。
否则为什么那么多有钱人宁愿花费几个亿也要购买一副自己根本看不懂的画作。
当然是为了以此作为桥梁,去和那些真正有身份的人搭上话。
即使成功搭上话,也不见得你就能顺利成章地被他们所接纳。
这些老钱顶豪们最擅长用儒雅绅士的态度来表现傲慢。
在外面居高临下的人有钱人,在他们面前也只能忍气吞声的被审判被凝视和被嫌弃。
可是现在,让他们成功跃入这个圈层的机会就在眼前。
无论再没有身份认同感,只要收到了这份邀请函,就意味着被接纳。
甚至是被sutherland先生主动接纳。
这比买再多幅价值几个亿的画作都好用。
同时,那些人在兴奋之余也难免好奇,与sutherland先生订婚的那位淑女是谁。
她的名字显然不属于他们所熟知的任何家族。
她甚至连个姓氏都没有,只有一个名字。
——winnie。
祁衍当然不知道这些人在收到邀请函后会有这么丰富的心理活动。
他甚至连邀请的那些人是谁都不认识。
只是让管家将邀请函送出去,那天来的人越多越好。
人多点才热闹嘛。
云妮似乎有些担忧当天人来的太少。她说在她的老家,订婚是需要邀请双方亲戚来到现场的。
她没什么亲人,她母亲当然不能来,祁衍首先就排除这个选项。
至于她的奶奶和父亲,这两个比他还冷血的怪物显然也没有邀请的必要。
所以祁衍打算多邀请些无关紧要的客人,至少得将庄园的院子给填满。
哪怕是用垃圾填满,那也是填满了。
他早就换好了衣服。
无比正式的whitetie,缎面驳头泛着极具质感的光泽,黑色领结令他少了几分往日的严肃正经,更多的是符合上流阶层的高贵优雅。
宽肩完美地将衬衫与西装撑开,不留一丝多余的空袭。量身裁剪的高定,每一场线条都完美契合他的身材轮廓。
他高大伟岸的身材在此刻一览无余,超强的压迫感和气场在属于他的订婚宴上全都化作温柔的儒雅。
此刻的祁衍没了那么多身份头衔,他只是一位等待自己未婚妻出现的新郎而已。
那枚暗金色的怀表在他掌心被打开又合上,他伸手正了正本就妥帖的领结。
大背头将他整张脸完美的展现出来,锋利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冷硬的眉骨,相互衔接,成就一张顶级骨相脸。
等了很久,仍旧迟迟没有看到女主角的出现,祁衍的耐心早已告罄,眉头微皱,看向站在一旁的人。
对方也是匆匆赶来,跑的满头大汗。她是负责江沛玉这次造型的化妆师。
此时神色闪躲,后背直冒冷汗,哆哆嗦嗦的告诉他:“sutherland先生,我去房间的时候.....winnie小姐就已经不在了。但她留下了这个。”
因为她话里的那个‘不在了’而微微皱起眉头的祁衍,伸手接过她递来的便签。
上面写着很多句对不起......
是江沛玉的字迹。
祁衍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他脸色阴沉,二话不说地攥紧手掌。那张便签在他掌心缩成一团。
难怪这些天来她总是一副心虚惧怕的神情。他还以为她是在为结婚感到害怕。
他还在安慰她。
他甚至为了让她放松下来,每天给她kou那么久。
他把所有时间都留给她了。
他不仅选好了婚礼的日期,连蜜月的地点都选好了。
她却想要逃离他!
她又一次想要逃离他!
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她以为她逃得掉吗???
那些前来祝贺的宾客亲眼看见祁衍的神情从温和儒雅转变为阴沉盛怒。
高贵优雅摇身一变成了盛气凌人的压迫感。
仿佛整片天全都压在了这座庄园上方,随时准备和脚下这片土地合二为一,将他们尽数压在其中。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女主角一直不出现,而新郎本人也短暂地消失了半个小时。
再次出现,订婚宴在没有新娘的前提下突然开始。
祁衍站在象征婚姻和幸福的地方,手中拿着本该送给新娘的手捧花。
那是一束金色百合。
手捧花根茎被他捏到稀巴烂,甚至流出了绿色的汁液,沿着他收紧的掌心滴落在光洁无暇的大理石地板上,滴在他的红底黑皮鞋上,滴在他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裤上。
滴在他无名指的订婚戒指上。
订婚宴照常举行,他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表情,重新变回那位儒雅的绅士。
笑容温和地将那两枚婚戒全部套在自己的左手上。
订婚对戒没有镶嵌宝石,只是里侧分别刻印了二人的姓名缩写。
两枚戒指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尺寸的大小。
江沛玉的那枚,祁衍勉强戴进小指,成了尾戒。
他西装革履地站在台上,和所有前来祝贺的宾客致谢。
在无人察觉到的地方,这位笑容优雅的绅士,将佩戴戒指的那只手放在身后。
紧握成拳。
剧烈颤抖的那只左手却因为过度用力,指骨无限泛白,仿佛要将那一层皮肉生生撕裂。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都快将那层皮肤给顶破,延伸至手臂,宛如危险逶迤的山脉。
无名指上的婚戒,因为此刻过于强悍的力道,竟然生生压进肉里,被割破的皮肉,流出鲜血。
他的手颤抖得厉害,生理性的颤抖。心跳加快,恶心头痛的感觉同样剧烈。症状相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这些上流人士的聚会一般都会配备私人医疗团队,避免一些意外的产生。
祁衍从红毯上离开,zachary立刻叫来私人医生。祁衍从对方手中取出镇定剂,面无表情地将针管扎向自己的手臂,冷静地注射。
订婚圆满结束,无论云妮逃到哪里去,她都是他的未婚妻。
眼球充血,却仍旧能够竭力维持冷静。
如此可怕的定力和克制力。
你以为你能摆脱我吗。
如果你死了,我会将你的尸体制成标本,日日夜夜放在我随时能看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