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于美色之事,萧圭也并不热衷,虽不能说是禁色禁欲,却谈不上如何沉迷。
那时他已有太子妃,再来还有个安良娣,身边女人不算多,看不出他对女色沉迷。
更何况,萧圭性情也十分温善,颇有容人之量。
当初选太子妃,本来赵家嫡女赵昭也是人选之一,就是那个让死去田嬅十分嫉妒赵昭。
从前赵昭来京城,那可谓是风头极盛。连田嬅看了也眼热,暗暗心里不平。唐济为讨田嬅欢喜,甚至故意抢夺了赵昭一枚发钗。
只因为赵昭不但家世好,身份也高,更要紧是容貌颇美,又兼品德极美。
那时太子也对赵昭颇为仰慕,有意求娶。
其实赵家也乐见其成,赵皇后更乐意亲上加亲。
不过赵昭却是无意于此,亦是婉言推拒。
换做旁的男儿,又是这样的身份,居然被一个女子拒婚,怕是要十分生恼,也必然不肯罢休。
不过萧圭却是一笑置之,并没有勉强。
那从这件事情来说,萧圭虽被诟病性情懦弱了些,但也是个仁和端方之人。
于是也可看出,萧圭于美色而言,其实并不如何的看中,至少也绝不会因此失去理智。
以萧圭素日里的性情,亦很难想象他居然会勾搭陛下妃嫔,乃至于欲做出忤逆之事。
当时太子虽被废,但疑这件事的人也不少,这其中甚至包括裴无忌的弟弟裴玄应。
太子成为临江王后,整日也是郁郁不乐。
据说明德帝对这个儿子并不放心,于是差遣了许多暗卫偷偷监视,观看临江王是否有怨怼之意,非分之心。
整日里被父皇凝视,临江王也郁郁不乐。
于是太子被废也没两年,便郁郁自尽。
临江王死后,赵皇后便自请离宫,大约也不想继续在宫中郁郁下去。于是裴
后上位,这么些年,声势渐盛。
也因裴氏渐盛缘故,渐渐那些阴谋论也剑指裴氏,只说裴皇后欲图上位,谋算如此种种。
渐渐也有太子之死并非自尽,而是为人所害的缘故。
陛下大约也是知晓这些传言的,薛凝不知晓明德帝怎样想,不过而今临江王的棺椁其实并未下葬,而是停灵在宣兰殿中。
萧圭死后,明德帝颇有悔意,竟又为萧圭平反,恢复其太子之位,说当年的案子确实也是疑点颇多。
他又说太子已故,要太子附穴与他同葬。不过明德帝坟墓未曾修成,且也只好暂且将太子停与殿中。
如此种种,说明明德帝心中也是颇有疑窦,有所怀疑。
如此心思流转间,薛凝一颗心也咚咚直跳。
她不知晓裴后来寻自己有什么意思,案子还没查,她亦不确定裴后可当真清白。换做从前,裴后知晓自己性子直,如若真有什么,大约不会差遣自己来查。
可而今自己跟裴无忌的关系有那么一点儿进展,也许裴后会觉得她已经是自己人?
这样想着时,薛凝也不免生出了几分的烦恼,眼皮禁不住轻轻的跳了跳。
她手指轻轻拨动手腕间镯子。
这时节,一道熟悉的身影拦住在了薛凝跟前。
薛凝眉头皱了皱,看着面前魏楼。
法华寺消息再灵通不过了,薛凝亦是有所耳闻。
这位沉寂已久魏郎君,因为讨得溧阳公主欢喜的缘故,而今被选为郎官,更能入宫中戍守巡逻。
好好一个原男主,薛凝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下了海,实在有点儿令人唏嘘。
没了常氏,魏楼生活当真如此艰难?
魏楼面色有点儿阴晴不定,他想着裴无忌可曾知晓这个女娘曾经对自己是如何的求而不得,苦苦恳求自己的垂怜?
想着裴无忌的高高在上,魏楼心尖儿蓦然涌动一缕热流。
他还是想试试,自己在薛凝心中地位。
故他缓缓开口:“薛娘子。”
第161章 薛凝是故意那样说的
薛娘也未曾想到魏楼竟会与自己打招呼,不觉微微一怔。
她还以为魏楼会只作瞧不见,也不理会,只这般便罢。从前在宁川侯府,魏楼就是这么一副样子。无论原身如何殷切,魏楼总是淡淡的,流淌一副冷意。
当然魏楼也不是对谁都冷,遇着别的女眷,魏楼也是会有说有笑,并不一定会冷着张脸。
独独对原身,魏楼是特别的冷。也许是因原身虐婢,也许是因那时常氏谋算这让魏楼借原身为梯登天,那时魏楼心高气傲,特别反感这个。大约,也是有不屑以女子为梯样子。
故而今,薛凝倒是禁不住升起了几分的意外。
魏楼这样,她反倒有些不自在。
薛凝:我还是习惯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薛凝心念流转,脑内脑补得也有点儿多。她估摸着因魏楼处境困苦,买以溧阳公主,故性子也大改了。
也是经生活磋磨,又因委身于人缘故,魏楼性子也大改了?
薛凝虽谈不上多同情,心里多少有点儿唏嘘。
魏楼言语颇柔:“薛娘子这些日子可好?”
他眼皮微垂,缓缓说道:“说来也是可笑,自打离开宁川侯府,我倒常常会回忆那时日子。”
魏楼自认从前待女子性子直,可跟了溧阳公主后,他也会钓一钓。
溧阳公主身边养着十来个年轻门客争风吃醋,她也未必雨露均沾。那委实可怕,魏楼竟也渐渐陷于争风吃醋,百般争宠。
他嗓音愈柔:“说来我自己也是不信,我竟渐渐的,常常的,想到你。好似,你也没那般可厌。”
魏楼也暗暗琢磨着薛凝的心思,哪怕薛凝而今已然是争得裴无忌的宠爱了呢?但人总是会这样,总是会对从前得不到东西意难平,他不信薛凝内心不会有所触动。
他亦知晓薛凝必然口硬,绝不会承认,又或者会提醒他更应该怀念死去的姚秀。那么他便打趣薛凝吃醋了,再明示、暗示一番,表示自己从前并不懂感情,未必真明白自己喜欢谁。
据说那裴少君自来也是被家里捧惯了,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必然也没什么温柔之意。他也要刻意为之,挑动几分薛凝心中酸涩之意。
不过薛凝回答也不按套路来,也出乎魏楼意料之外,她若有所思,说道:“想来魏郎君心下是甚为怀念,念着曾经怀着希望,一心一意,指望靠着自己便能出人头地的自己。至少那时,魏郎君的心思还很干净。”
魏楼好似被啪啪打了两耳光。
薛凝忽面泛尴尬,又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样子。
“抱歉,我也并非有意讥讽,魏郎君,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魏楼面赤如火,满腔心思都被浇灭。
薛凝是嘲讽他委身溧阳公主,心里分明已将自己视为男宠之流!
一个女人可以迷恋男人的渣,却绝不会容忍男人的废。
魏楼心里蓦然浮起了滔天恨色!薛凝分明是故意的!
他恨不得将薛凝寸寸碎剐!
今日溧阳公主正在宫中。
她为长公主,与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故虽已迁府出去,却亦仍留着曾经宫中居所。
当年李美人得宠,给陛下生下一子一女后,就早早没了。
这一双子女,后就托给宫内陈夫人抚养。
陈夫人一开始并无子嗣,故千方百计讨了李美人所生姐弟在跟前。
因利益相干,她对陛下倒是挺好,对溧阳公主就差些。
再之后,陈夫人却是有了身孕。有些女人就是这样,不是不能生,就因为太过于想生孩子,结果反倒生不出来。
而收养了溧阳公主姐弟之后,许是心情放轻松关系,陈夫人倒是又怀上了。
于是姐弟二人处境便很微妙,陈夫人对弟弟也大不如前。
那时溧阳公主就暗暗发誓,她一定要享受这世间最好一切,亦绝不能亏待自己半分。
她也没有什么美好的童年,更未得到过健康美好的亲子关系。
一个人没有某件东西时,就会加以美化,给予一些美好的幻想。
她也曾幻想,要是等自己有了孩子,一定把这个孩子宠上天。
但实际上,当她因自己风流无度,使得肚皮鼓起来生出孩子时,过去那些脆弱幻想也一扫而空。
至少对她而言,孩子不是什么讨人喜欢东西。
她对田嬅也给了不少,却得不到预期之中的亲昵,反倒是没完没了的抱怨。田嬅总是絮絮叨叨,说她这个阿母这样不好,那样不好,又有哪处显得不够尽心。哪怕费再多心思,这个女儿怕也以为本便是理所当然的。
怎么说呢,不过嬅儿总归是她第一个孩子,未生下来前,她对之怀有期待。虽她秉性凉薄,对田嬅倒是略略有些情分,不似其他孩子,她真的不管不顾了。
可现在,这个女儿已经没有了。
她想,都是因为薛凝的缘故!
溧阳公主也是有些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