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而他好好学习,也只是听到她说一句,你弟比你学习成绩好。
从生下来开始,他的耳边不乏同情,也有遗憾,在徐家,他的称呼变成了徐文安的弟弟。
你弟,两个字好像框住他的前景,让他无法摆脱。
【你去吗?】
他惴惴不安的打量她的表情。
当然了。
第7章 第七张便签
【别再妥协,我的意思是,别再为我妥协,
徐书望,你那点不起眼的关心,我不需要。】
林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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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在小孩们的跑跳声尽情合奏,充当温柔的追随者。
林眠看着怼到跟前的本子,第一念想就是这个本子还没用完,他的话是有多少。
在学校都不交流的?
本子上的字迹很熟悉,签字笔的痕迹不重,笔锋细腻却大气。
徐书望:【林眠。】
徐书望:【国庆快乐,中秋快乐。】
她下意识往上看去,本子的对话还停留在他问她元旦晚会要不要来。
林眠点了点头,逗他好玩,哂笑,姐姐都不叫了?
其实他写她的名字很好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练过书法呢。
周遭过于吵闹,她说的话都被压下去,林眠先一步往角落走。
她说:走。
徐书望立刻跟上,他提着塑料袋,随着她往黑暗去。
没人注意角落的长廊,坐在木椅上吃沙冰的少年眨巴亮晶晶的眼睛,又写了两个字:【姐姐。】
白皙的手肘往外挪了一下,就把本子推到她面前。
这里是大院最边角的廊道,往顶上是杂草覆盖,夜光很少眷顾这里。
所以对比榕树就比较暗,他的眼睛太亮激起林眠埋在暗处的心绪。
嗯,看到了。
等她看清后,徐书望才放心下来,继续埋头吃冰。
他有意避开红豆,混合炼乳舀起一小勺吃掉。
不喜欢红豆?林眠在廊角台面上屈着膝盖,手掌撑着下颚,看他一粒一粒的放到一边。
徐书望愣了一下。
林眠已经拿起新勺子,在冰杯上轻轻扒拉了几下,把红豆舀一块吃掉。
本来是想帮他,结果这小孩以为她要打他的样子,往旁边缩了下。
徐书望被这插曲打得措手不及,她细长的睫毛轻垂而下,近得能看清皮肤上的微小绒毛,唇极薄在吃东西的时候显得异常粉嫩,眼睛像小狐狸一样,生动到极其妩媚。
浪费。林眠抬眼。
徐书望咽下甜腻的沙冰,舀了一粒漏掉的红豆塞在嘴里,此刻红豆绵密的口感在口中像火团滑入喉咙。
他用力把指甲攥进手心里,在不经意中后仰。
她没看到他手臂泛起的红点,但她在吃他吃过的东西,融化的沙冰顺着塑料盒滴在他的指尖,莫名的燥热从脚底往上升。
林眠见状点头,给他比了个手势。
徐书望松了口气,做了个要走的动作,林眠看懂了,给他让路。
没走两步,身后响起她轻快的声音。
徐书望,双节快乐。
因为她无意举动,徐书望最终慌不择路的走进了双岔路。
四处无人,他才敢挠了挠手上的红点。
整个国庆假日,徐书望都没有等到林眠带他看流星雨。
她总是很忙。
忙着和李嘉去电玩城,忙着来徐家找徐文安拿习题本,忙着在家睡到下午。
剩下的两天,还抽空跟着林叔叔去厂里了几天。
苏南附中的护校河,墙身最近有点松动,临了十一月中旬校领导找了工人来维护。
林眠在一个午后,听徐文安聊起来。
她生怕这个护校河来个什么意外,把徐书望那个小鼻噶冲跑了,那这次跨越时空不又得泡汤。
好在徐文安对于放学后多加一个人没问什么。
附中的站台边,林眠侧头,手轻轻挥动,徐书望,这里。
徐书望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后退几个站点来这里,他只知道林眠在叫他,迟疑片刻。
他单挎书包,校服裤勾勒出流畅的线条,长腿细腰,穿过密集的人流,直朝她走去。
那条河没修好之前,你都坐到一中来,我们一起回家,但今天除外,林眠打量了几眼他的表情,又看到别处去,等徐文安买水去了,才偏头小声和他嘱咐,明天晚上九点左右在这里等我。
徐书望接下她的书包,点了下头。
林眠也很顺手地递给他,就像做了无数次,身体已经开始有肌肉记忆了。
不问我找你干什么?林眠低头,踢了踢路上的石子,往前走了两步,又窜回来,故意吓他:不怕我把你卖了。
徐书望埋头写字,然后屈膝,本子放低在她的眼前。
他垂着眼,没有抬头,【钱归你。】
不等她出声,他先一步蹲下,碎发在寒流四溢的站台吹成大背头,单膝跪地,字在下一行的表格中显现,【我可以是你的。】
弟弟!
你这么会撩,你哥知道吗?
林眠低笑,没听到她的回答,徐书望发懵仰头,无意识的抿唇。
繁星悬浮在黑夜的尽头,呼吸却在滚烫的视线里莫名停滞。
徐文安买完水回来,两人已经分开目光,三路车也缓缓驶入站台。
学生们一拥而上,把三人挤开。
林眠和徐书望在车厢靠后的位置。
徐书望。林眠看了看左右,没看到他人,又喊了一声。
毫无察觉,身后的脑袋一直点头。
直到她转身,才发现徐书望就在身后,他抿唇牢牢的握紧挂杆,在晃动的人流拦出一块小天地,把她圈在里面,不让她被挤到。
他的书包被几个接孩子的阿姨挤得变形,再加之惯性的刹车和红绿灯停留,他虽不至于被拽得踉跄,但总归是不好受的,特别是还有人拉不到挂杆,把手伸向他的书包。
林眠观察到这点,握住他的手腕,侧身退出这块小天地的瞬间把人薅到身边,他的头微低,身子下意识朝她靠拢,而林眠的左手也顺势按在他的头上,把人护在身前。
她皱眉,神色不耐的透过头顶去看拉着他书包的大妈,再拽呢!
大妈瞅见这小姑娘凶巴巴的样子,讪讪放手,嘀咕几句,把手伸向其他人。
人小伙子都没说啥呢,你在这儿叽叽歪歪个啥呢。大妈站稳,撇过头,小姑娘,凶神恶煞的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林眠站得很直,我怕啥?不有您起头,以后苏南的发展还得仰仗您?
瞎说什么呢!大妈皱眉。
你都知道我瞎说了,你在这儿接什么话,年纪大找存在感都找到公交车上了?
我看不是坏人没有了,是坏人变老了,张口就是说人未来的事,那我说你孙子考不上大学,你闹不闹心?
哦不对,我应该说大妈祝你日日踩井盖儿。
在北方,对踩井盖儿特别忌讳,往年读大学,和林眠一个寝室的本地人拉着她耳提面命。
林眠说的时候,面前的人就使劲点头,她觉得好笑,和大妈对完线,拍了下他的头,姐姐说得对吗?
徐书望点头。
不同道的车流亮起车灯,徐书望放眼看过去,少女扎着低马尾冷脸的样子,撞进他毫无所感的情绪里,在死寂的心田播种生根,手腕摩挲的软肉还在发烫,烫灼他微凉的眼睑,使眼尾有了泛红的迹象。
这个夜晚他没能入睡,坐在寂静的院门边看向她所在的楼层。
一夜很快过去,照常会有太阳升起。
他的课桌也照常有人放上早饭,只不过没能待上半小时,就会被他丢掉。
读四年级的时候,班里有个小霸王从家里带来放泻药的包子给他吃,导致他上了一天的厕所。
后来双方父母到校,得知放泻药的原因只是想看他这个哑巴是不是装的。
从那以后他就不吃别人给的任何东西。
附中的课程很紧凑,这学期学完所有课程,下学期就要三册复习了。
许是快升高中,进度要赶上。
即便如此,徐书望还是等晚修一打铃后,出了校门,一个人坐在站台等着林眠。
身旁时而有初一学生过路的声音,欢声笑语听得他尽显不耐,上天给了他完好的躯体,却忘了点醒他诉说苦难和发散爱意的容器。
两个小时对他来说真的不久,他一个人再长的等待也试过,只不过这也算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逃学。
徐书望。他数着车辆,在第一百零五辆车经过时,林眠滑开车窗朝他喊。
他立刻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