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旋即,赵上钧和韩子琛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一个无奈的,一个悻悻的。
  赵上钧冷冷地瞥了韩子琛一眼,韩子琛干巴巴地笑了下,转开了脸。
  赵上钧将酒盏从傅棠梨的手里拿走,温和地道:“你醉了。”
  傅棠梨眨了眨眼睛,好似还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她居然点了点头:“嗯,我醉了。”
  还好,看来醉得不是特别厉害。
  “我叫人送你回去歇着。”赵上钧抬手示意,立即有婢女上前来,搀扶傅棠梨。
  傅棠梨乖乖地站起身,还没迈步,只因腿脚还是软的,一个趑趄,险些没跌倒,一把抓住了赵上钧的手。
  庄敬低下头,顺便把张嵩的头也一起按下去了,韩子琛脸色有些难看,一言不发,仰头又喝了一杯酒。
  “怎么了?”赵上钧捏了捏傅棠梨的手指,轻声问道。
  “你受伤了,不能喝酒,我带你回去。”傅棠梨歪着脑袋,神情天真又无辜,后面还软软地补了一个字,“乖。”
  “嗤”,张嵩一时没忍住,赶紧捂住了嘴。
  赵上钧决定收回之前的话,看来她已经醉得十分厉害了。
  他面不改色,对左右道:“如此,容我先退,尔等自便。”言罢起身,挥退婢女,不着痕迹地扶住了傅棠梨的胳膊,“好,我随你一起回去。”
  傅棠梨满意了,拉着赵上钧走了。
  这边出了大厅,也不管前头挑灯引路的侍者往哪走,她自顾自东摸摸、西碰碰、几次差点撞到墙,后头赵上钧实在看不下眼,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径直抱回了她所居住的客房。
  进了屋,年长的女使即命小婢子奉上茶水、兰汤及巾帕等物,殷勤服侍。
  “娘子敢情是喝多了,洗洗脸,能舒坦些,我们这儿的酒烈的很,别说女儿家,就是外面来的男人也未必能喝得。”
  傅棠梨软绵绵地歪在榻上,倚着榻上小案,手支着颐,乜斜着眼,望着赵上钧,她的脸上如同抹了胭脂一般鲜艳,说话的声音又酥又软,就象黏糊糊的蜜糖一般,可惜前言不搭后语:“不错,大夫明明万千叮嘱过,喝不得酒,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急死我了,真是不省心的家伙。”
  赵上钧在她身边坐下,摸了摸她的头,对她的话表示了顺从:“是,我不对,往后再不敢如此。”
  小婢子用热水拧了一把帕子,想服侍傅棠梨擦脸,傅棠梨顺手接过帕子,扯了扯赵上钧:“低头。”
  赵上钧依言,在她面前微微弯腰俯首。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生得这么高呢?傅棠梨挺直了腰,抬起手,一边在心里犯嘀咕,一边为他擦脸,她仔细地用热气腾腾的帕子在他的眉眼间、鼻梁上、嘴角边蹭来蹭去,絮絮叨叨地嘱咐他:“喏,洗了脸,过会儿要记得喝药,然后呢,早点去歇着,明儿早上大夫过来给你把平安脉,若有不舒服记得要说……”
  平日里明明极文静、极稳重的一个小娘子,怎么醉了就这般啰嗦起来,好似树上的小麻雀,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实在叫人……叫人心生欢喜。
  赵上钧这么想着,又摸了摸她的头:“是,多谢二娘子,我都记下了。”
  傅棠梨眉头蹙了起来,露出了忧愁的神色:“你就是一味逞强,还那样……那样,若不是昨儿大夫们说了,我还不知道,你居然伤得那么重。”她手里的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去,她整个人几乎攀在赵上钧的身上,一双手在他的胸前摸来摸去,唉声叹气,“这里、疼吗?还是这里?会不会难受呢”
  她摸着、摸着,眼角红了起来,两眼泪汪汪:“都怪我不好,若是我不来就好了,我是傻蛋子,不知天高地厚,才会连累你至此。”
  确实是个傻蛋子,怎么这么傻?赵上钧心里好似有一团火焰燃烧着,把胸腔烧得滚烫。他抬了抬手,左右奴仆低着头、弓着腰,退了出去。
  “梨花,梨花。”他低低地唤着她,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是的,这里疼,有点难受,怎么办?”
  “啊,怎么办?”傅棠梨脑子糊糊的,被他这么一说,惊慌失措起来,“怎么办呢?”
  赵上钧单手揽住她的腰,她的腰肢是那么纤细、那么柔软,就像春天的杨柳,握在他的
  手心里,他生出了异样的、可耻的心思,藏不住,压不下:“亲亲我,梨花,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疼得这么厉害吗?要亲吗?傅棠梨的眉头几乎打结了,她好似隐约记得,小时候跌倒了,疼得哇哇哭,外祖母也是抱着她,亲了又亲,哄了又哄,那么……道长大约也是如此吧。
  她揪住他的衣领,再把他拉低了一些,仰起脸,贴了上前,在他的脸颊上“啾”了一下,就像小鸡啄米。
  赵上钧更加难耐,他的声音变得沙哑,甚至有些模糊:“不是、不是这里,梨花,不对。”
  他抵住她的额头,磨蹭着,无声地引导她。
  嘴唇凑得那么近,几乎碰到一起了,傅棠梨自然而然地吻了上去。
  年轻的男人血气十足,他的嘴唇丰润而潮湿,饱含弹性的触觉,她觉得很不错,试探地啃了两下,又伸出舌尖舔了舔,她又尝到了那种熟悉的味道,白梅花混合着乌木的香气,带着一点点苦,热得惊人。
  残夏褪却,秋燥正起,四下不起风,叫人在身体里生出一股无名的热度,汗水湿透了单裳。促织在窗下叫着,啁啁哳哳不停歇,烦躁得很。
  赵上钧粗粗地喘着气:“可是,梨花,我还很疼。”
  他为什么会疼呢?明明疼得死去活来的人是她才对。
  傅棠梨酒劲上来,人越来越迷糊,她觉得仿佛有哪儿不对劲,但是她想不明白,晃了晃脑袋,又亲了他一口。可是,他的个头太过高大,她那样仰着脸,攀附着他,觉得有些费劲,往下挪了一点,亲了亲他的下巴。
  “梨花、梨花……”他不停地叫着她,喃喃的、急促的。
  她愈发懒散,继续往下挪,亲吻他的脖子,顺便在他的喉结处咬了一口。
  赵上钧倒抽了一口气,倏然绷紧身体,张开嘴,却压抑着,发不出半点声音。
  傅棠梨揪住了他的衣领,懒洋洋的,身体继续在往下滑,把他的领口扯得大敞,她还在亲他,只是到了后面,开始有些敷衍起来,在他身上胡乱咬着,他的肩膀、他的锁骨、以及、他的胸口。
  口水湿漉漉的,舔在他的肌肤上。赵上钧素有洁癖,当日初逢时,连她碰触一下都容不得,而今,却只想要她蹭满每一分、每一寸,一处都不要漏下。
  她的嘴唇,是这世间最柔软的花。
  隔着山水琉璃罩子,灯光朦胧,屏风上的海棠花影落在人的眼眸中,飘忽而迷离。往后,赵上钧每每思及此夜,都觉得恍如做了一场梦。
  他低下头,慢慢地摸上她的脸。
  她醉了,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这会儿开始不耐烦起来,拍开他的手:“我要去困,你很烦,别弄我……”她的声音如同掺了蜜蜂的糯米糍粑,又黏又软,“可不许像上次了。”
  不说犹可,这一说,怎么可能不?
  赵上钧扶着她,慢慢地放倒在榻上:“放心,肯定不像上次那样。”
  第44章 忽如一夜春雨来
  傅棠梨脑子迷迷糊糊的,听不懂他的意思,她想睡了,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那感情好……”
  他的手伸到她的小肚子,软软的,那么一握,细细的一截小蛮腰被托了起来,这让她形成了一个很古怪的姿势。
  跪在榻上,脸趴着。
  傅棠梨虽然醉得傻了,但还是觉得有些儿生气,握住粉嫩的拳头,捶着枕席,嘀嘀咕咕地抱怨:“怎么这样,忒不成体统,你讨厌,走开。”
  他的身躯雄伟而强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贴了上来,摩挲着,碾压着,贪婪而粗鲁。
  就像倒在烈日下的砂砾中,滚过去,浑身发热。她的肌肤细嫩,娇气极了,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嘤嘤唔唔”地挣扎了起来。
  这一年的夏季已经临到末了,风拂过肌肤,没有那么干燥,反而带着一种温柔而细腻的触感,如同情人的嘴唇,吻过她的身体。
  下面一凉,又一烫。
  她惊了一下,醉得迷糊,没来由地大哭起来。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同春水缠绵、如春莺婉转、似痛苦、又似愉悦,一阵阵地抽搐。
  赵上钧咬住牙关,汗水从他的紧绷的下颌滚落,不停地砸在她雪白的脊背上,在尾椎的窝窝那里,聚成一小汪,水光晃荡得厉害,盛不住,很快就洒出去,不一会儿又滴落,周而复始。
  她的背都湿了,就像酥酪浇上了蜜汁,从底下透出熟透的胭脂色。
  赵上钧喘得更加急促。
  不知是什么缘故,靠在榻边的案几一直在晃动着,晃得太厉害了,案上灯烛摇来摆去,整个屋子光影明灭不定,如同在须臾的梦境中,一切颠倒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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