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哈哈哈,不过蕾娜塔你还真是……”波鲁那雷夫说了一半就没说了,盯着远处大叫了一声:“花京院!”
  机场远方走过来一个身材高挑匀称的红发男人,他还是别着樱桃耳环,穿着一身时髦的风衣,配着白色的围巾,他看到我们,摘下墨镜,笑了笑:“波鲁纳雷夫,还有……现在我是不是该叫你蕾娜塔啦?”
  我笑着走过去轻轻抱了抱他,拍拍他的背:“花京院,你看上去真的很像时尚杂志的编辑。”
  “哈哈哈哈,好久不见你的嘴变甜了不少。”花京院笑着说,“阿布德尔和伊奇在几天前就到了。刚刚承太郎把酒店地址发给我,我们先去酒店再去找他们吧,听说他订了家弗罗里达州很有名的餐馆。”
  我瘪瘪嘴:“哇,他真上道……不过竟然连阿布德尔都来了吗?老实说,我以为这次只有我和波鲁纳雷夫还有承太郎来解决呢。”
  “久别重逢的小聚当然要来了,无论如何……”花京院突然掏出一个黑色绒小盒,塞到我手里,“能够再见到你真好。”
  “我就知道,像那样的你,怎么可能会自杀。”
  我打开那个黑丝绒盒子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对绿宝石耳坠,刚准备说点什么,就看到花京院对波鲁纳雷夫控诉,他竟然独自一个人战斗,还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看着波鲁纳雷夫的脸和在埃及时一样变得涨红,我一把捞过他俩的脖子:“好了!去放行李,然后找承太郎他们去吧!我要看看他拿了什么好菜招待我们!”
  *
  空条承太郎和我当时在杜王町见到的他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伊奇也是,据说阿布德尔带着伊奇到处跑,这让伊奇这条进入暮年的狗依然和年轻时一样活蹦乱跳,它一见到波鲁纳雷夫就朝波鲁纳雷夫放了个屁。阿布德尔的皮肤被晒黑了些,除此之外没什么变化。最大的变化是乔瑟夫。
  我蹲下去和盖着毯子坐在凳子上的乔瑟夫打招呼:“哟,jojo,耳朵还听得见吗?”
  “啊是妮可啊,我来天堂了吗?但是妮可怎么会上天堂呢……”
  “你不要假装老年痴呆趁机骂我。”
  “哈哈哈哈哈。”他哼哧哼哧地笑了,“好久不见啊,真的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做霍洛时还假装是自己的后代来骗我,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变了很多哦,jojo。”
  “丝吉q说等结束让你也去找她唠嗑一下。”
  “她没有像你一样老年痴呆吧,我的朋友里有一个是这样就已经够我伤神了。”
  “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你们两个要保重好身体!”
  “那是当然。”
  吃完这顿饭后,我感觉有些困倦,告诉承太郎我要先回酒店休息,晚上再聊详细情况。空条承太郎刚准备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他说:“是律师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律师?”
  正在吃樱桃的花京院顿了顿,说:“说起来,jojo最近好像正在处理离婚的事情,所以才那么忙。”
  “离婚?!”我惊叫,“他那样的人还能结婚?”
  “嗯……jojo只是表面上比较那样吧,他很早就结婚了,而且对方也不是他说的大和抚子类型。不过我只在婚礼见过他妻子一面……”
  “他离不离婚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有没有孩子。”
  “他有个女儿。”
  我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问:“他女儿叫什么名字?”
  “空条徐伦。”
  ……日。又是一个jojo。我作为霍洛时应该先把空条承太郎绝育了再去死的。
  “哎?蕾娜塔你怎么一脸快要被超度的表情。”
  “我只是觉得人生真的好难……”我叹了口气,“算了,我出去走走吧。等承太郎回来了,你能不能跟他说,晚上吃饭的时候,顺带带我去见见他女儿啊。”
  鬼知道这个新的jojo又会经历什么宿命之战,我说真的,你们乔斯达家的人别生了,我真的不想再参与你们的宿命战斗了。我要累死了。
  我漫无目的地游在大街上,大概是因为现在是午饭时间,街边的店子里坐着很多交头接耳吃饭的人,大多数都是情侣和家庭。路上晃悠的大多都是和我一样孤身一人的。就在这时,一个教堂闯进了我的视野。
  这座哥特式教堂屹立在这条街上,和周围的温馨的环境格格不入,两座高耸的尖塔直插云霄,宏伟的外观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于是我推开了教堂沉重的门,迈开步子走了进去。教堂内灯光有些许灰暗,我打量着天花板上的壁画,目光顺着一扇扇彩窗望去。
  这时,约旦河突然在我的脑子里说:“我感受到了不妙的气息,你该离开这里。”
  我没理它,继续欣赏着一个又一个精致的彩窗,试图把它们和我脑子里少得可怜的圣经故事挂钩。
  整座教堂异常空旷,我只能听到我的皮靴踏在地上发出的哒哒声。就这样,我走到了教堂最里面。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雕像。一个头戴荆棘王冠的几近赤裸的男人,被钉在十字架上,他的脸上带着平静的痛苦……是耶稣受难像。
  而在耶稣受难像背后,是披着白色头巾的圣母玛利亚的彩窗。她头上顶着一圈巨大的光环,垂着眼帘,双手合十呈祷告状,带着悲悯的神情。
  “现在已经过了对外开放的时间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人影从教堂的柱子后面慢慢走出来,他穿着严实的长袍,大概是个神职人员。
  我立刻说:“抱歉,我并不知道,我马上离开。”
  其实我一走进教堂就猜到了可能已经过了开放时间,毕竟这么宏伟的教堂不可能没有一个游客在,除非它已经过了参观时间。
  “没事,既然你想看那就再看会吧。”神父踏着步子走过来,目光在耶稣受难像上停留片刻。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再多看几眼。于是我也跟着他一起看这个耶稣受难像。
  嗯……雕刻家的水平真高啊!
  我盯着他环抱着的那本黑皮封面的圣经,转过头看向一扇彩窗。那彩窗上有一个正在变成白色柱子的女人,她被一个看不见脸的男人拉着跑,她微微转过身,眼睛里闪着火光,不知道在看什么。
  神父转过身去和我共同面朝那扇彩窗,光透过彩色玻璃打在他专注凝视这面彩窗的脸上,留下了五彩斑斓的印记。
  良久,他说:“这是罗德之妻变成盐柱的一幕。索多玛城毁灭后,罗德带着他的妻子逃离,上帝告诉他们千万不要回头,但是罗德之妻回头了,于是她变成了盐柱。”
  我顺着话题继续问:“这是在告诫人们一定要听上帝的指令,还是在隐喻别的东西?”
  神父说:“我想,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同的答案。”
  “哦。”
  我又继续观摩那些彩窗,神父跟在我旁边,每当我停留在一个壁画或者彩窗前的时间长了点,他就会出声为我讲述这副壁画或者彩窗背后的故事。他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要不是因为我不敢招惹宗教信徒,我会问他神父和小男孩是不是真的。
  转了一圈后,我们再次回到了巨大的耶稣受难像面前。
  我看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他双眼紧闭,面上带着宁静的痛苦。他接受了自己必将代世人承受苦难的命运,但即便拥有了这份觉悟,他也依然无法抵消死亡的痛苦。即便他将在不久后复活,但此刻这份苦难依然是他要承受的。神子为了背负罪孽的世人而死,人们说这是神的大爱。
  “神父你真的很会讲故事。”我说,“你讲故事甚至没有带一点点自己的主观想法。”
  “我只是相信,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神父说,他的手里依然紧握着那本圣经,“你看上去很困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向我倾诉。”
  我沉默了一会说:“我不信教,我只是偶然误入了这里。”
  “或许是上帝在冥冥中指引了你进来。”
  他顿了一会,又说:“你相信引力吗?”
  我转过头看着他:“如果你说的是牛顿的万有引力,那么……”
  “世界上一切物体,大至行星,小至尘埃,都存在相互吸引的力……这是万有引力,对吧?”神父打断了我,“曾经我的一个挚友告诉我,人和人之间的相遇也是引力造成的。你不觉得,或许你在此时此刻走进这座教堂也是受到引力的召唤吗?”
  “你的心中有一个疑惑,你希望得到答案,所以受到引力的吸引,走进了这座教堂,不是吗?”神父垂下眼帘,双手合十,低声说,“而神会眷顾每一个迷失的羔羊。”
  在神父的坚定而温柔的嗓音中,我缓缓张口:“神父,你……认为天国是什么样的?”
  在神父鼓励的目光下,开口说出那些话比我想象中轻松多了。即便我亲手杀死迪奥,也无法消去的不良影响似乎在坦白中淡化了,我一次次死亡而又复活的痛苦似乎也消失殆尽了……在神父的充满信念的开解中,我似乎忘记了迪奥口中的超越命运的天堂,我老去的和死去的一张张同伴的脸,约旦河口中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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