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墨明尘忽然咳出口血,轻声道:“你不逃,怎么找人来救我和年予竹?到时候还怎么陪你去中州?”
搜捕的吵闹声越来越近,墨明尘声音中透一丝焦急:“后山有一处通道,是我这一世修建的,你低头我告诉你如何出去,若是遇上明昭又该如何……”
司少棠不想再哭,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师尊,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会听你的,去中州找墨家的人来救你。”
言罢,她放下墨明尘,她转身朝着那条隐秘小路奔去,每跑几步就忍不住回头,墨明尘唇角噙着的那抹笑,竟比漫山遍野的朝霞还要明艳。
她几乎不记得两辈子里,墨明尘是否有像今天笑得这般好看过。
顺着路线,她很快穿过通道,驾驭着凛狱逃出渡仙门的地界。
只是追兵来的比想象中要快得多。
一日后,当司少棠精疲力竭地跌坐在溪边时,身后突然传来刺耳的破空声。她刚回过头,一柄泛着幽蓝寒光的飞剑已穿透她的肩胛,带着千钧之力将她狠狠钉在泥地上。
司少棠颤抖着握住剑刃,掌心立刻被割得血肉模糊。她发狠地往外拔,可那剑纹丝不动,反倒让伤口涌出更多鲜血,很快在身下积成一汪刺目的红潭。
她艰难抬头,那人竟是年予竹……
第69章
“师姐……你……”
司少棠刚一开口嘴角就溢出鲜血,胸口被剑贯穿的疼痛远不及她心被撕碎的疼。
年妄真或许是觉得有趣,也不说明身份,走到司少棠的身边,遮住刺眼的阳光。
她问道:“你为何要逃?”
司少棠还未开口就觉心酸、鼻酸,红了眼眶:“师尊她怎么样了?”
年妄真脸上挂了冷意,虽然她会夺舍司少棠,占了她的躯体,但她还是不愿从她口中说出关心别人的话。
她盯着司少棠的双眼,淡淡道:“许是死了吧。”
司少棠瞪大双眼,眼中隐隐有了血丝:“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若再逃,我就把你那小豹子也杀了。”年妄真笑着说道,话语中尽是威胁,让司少棠觉得她好像真的做得出来。
“你疯了,团子是我们两个一起从白玉京中带出来的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我师姐!”她用力的握着剑刃,依旧不死心的想要把剑拔出去。
年妄真蹲下身子,拉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抚摸,眼睛、鼻子、耳朵、嘴巴。沾上了点点血迹,也不嫌弃,她有些疑惑的样子:“我怎么不是你师姐了?”
不等司少棠开口,她又松开了手,任由司少棠的手摔落在地,手背蹭过司少棠的脸又移到她的颈边忽然掐住,力道越来越重。
“我最厌恶有人背叛我了,你口口声声说如何如何爱我,一转眼又把我一个人扔在那。你说我该怎么相信你对我是真的喜欢?”
脖颈处传来的压力,让司少棠不得不双手抓着她的手腕,试图挣脱出去,可年妄真的手就跟铁钳一样,一直掐的他脸色涨得通红,双目布满血丝,才堪堪放过她。
“咳…咳咳…你是疯子,你绝对不是师姐。有朝一日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司少棠心中的怒意从未这么旺盛过,她认为此人定是魔族的人,夺了年予竹的舍,不然师姐绝对不会是这幅样子。
“好笑,那年予竹当真是伤心死了。”年妄真一想到司少棠回头去找她报仇,若认错了人,她便站在原地捂着腹部笑个不停。直到好一会才缓过来,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才笑道:“不过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司少棠还欲再骂,见明昭从远处走了过来,眼中透着茫然无助,她的心瞬间凉了下去。
“师尊怎么样了?”
明昭只是看了她一眼,如同行尸走肉:“她不该强行冲破禁制的,这不怪我。我提醒过她了,我提醒过她很多次,她怎么一点也不听话呢?”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促。
忽然她状若癫狂朝着司少棠扑来,恶狠狠道:“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为了救你的话,她不会死的,都是因为你这个害人精!”
司少棠脑中一片空白更不想与她争辩,只是眼眶又湿的厉害,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衣领质问。
年妄真蹙着眉头召回长剑,冷声道:“现在她还不能死,押她回去,明日便开始作法。”
司少棠被押回渡仙门,被关在地牢中。
地牢阴冷潮湿,司少棠像只死狗一样被扔在地上,胸口处血流不止,全靠自身灵力吊着一条命。
师尊已死,师姐被夺舍,司少棠一时间没了生的念头。
寒意侵蚀着四肢,灵力渐渐枯竭。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忽然觉得,就这样死去,或许也不错。
“主人,你还好吗?”
司少棠听出是蜚的声音,不想回答。
“主人,我听见外面的人说你明日就要被送上问心台了,然后魔族尊主会夺舍了您,占据你的躯体。你有没有什么朋友,可以救你的,我帮您去传话。”蜚比司少棠还要害怕,两人建立了主仆契约,若司少棠死了,她定然也活不成了。
司少棠抬眸看了她一眼,蜚化作一只老鼠,正守在地牢外面。
她结成剑指一挥,一滴红色血珠便飞到了蜚的额间,她这是解除了两人之间的契约。
地牢外的老鼠一怔,不再叽叽喳喳地叫,她本想司少棠对她师姐用情至深,在她死前帮忙传个话,换回自己当时的精血。没想司少棠会这么痛快的解除契约,毕竟自己当时可是想要她命的,又害了那么多的百姓。
她有些脸红,虽然化作老鼠的模样,司少棠看不出来。前几日族里传来消息,确实是有人去到族中帮她化解了姚英的危机。
她在地上叽叽喳喳转悠个不停,虽然是妖可妖也是懂知恩图报的:“那你不想再留下些遗言吗?”
司少棠呆滞地摇头:“你走吧。”
蜚:“那你师姐会很伤心的,要不然我跟她说你这辈子无缘与她结成连理,愿意在奈何桥上等等她?或许她听了会开心些。”
“我师姐已经被夺舍了……”
蜚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可我刚刚从她那过来的啊,她还在和一个女的说话,说要破了结界过来救你。虽然这么说吧,但是我觉得没戏,那年妄真修为太高,你师姐说到底旧伤未愈,哪能打的过年妄真啊。真是怪了,本尊竟然修为不如分身。
哦,对了!你定然是搞错了,那个年妄真是你师姐的分身,年妄真意图分离出来,而你又身具灵骨,是个不可多得的容器。如今渡仙门已由顾知许接任,未来会由她作为魔族的傀儡,明日就会以残害同门的名义处决你,以表门规,向年妄真献上你的肉身。”
“你说什么?师姐没有被夺舍?”司少棠眼中终于恢复清明,提着蜚的老鼠尾巴急忙问道。
别的她不在意,她只想要师姐还活着就好。至于魔族攻打了那么多的门派,贸然接管服不服众都是回事,定然会寻个老实听话的长老代理,却没想到那人竟然是顾知许。
蜚化作的老鼠在她手上荡的晃来晃去,强忍痛意:“有话好好说,你现在都这样了,我还骗你做什么?而且你救了我的族人,又还我自由身,你命不久矣虽然帮不了你,可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司少棠“哦”了一声,把她捧在手上,又不死心的问道:“那我师尊呢?她……她真的……?”
蜚叹了口气:“你师尊与明昭修为差距太大,强行冲破禁制,已经油尽灯枯了,最后明昭赶到想要救她,却也回天乏术……”
司少棠眸子暗了下去,颓然靠回墙边。
“那你可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蜚问道。
司少棠:“带我出去,你既然能进来,那肯定也可以带我出去的,对吧?”
蜚有些难过:“做不到,别看我现在能与你对话,实则是我一缕神识附在这老鼠身上,须得明日你被押上问心台,我才能随你一起逃出去。但我可以帮你传话!”
“你…你能帮我保护师姐吗?我不想让她救我,明昭击杀两名合体期修士不费吹灰之力,而她又是年妄真的手下。你可以想办法带师姐离开吗?送她去中州。”司少棠紧握*着拳,指节发白。
蜚想说她无能为力,那年妄真一看就是合体期巅峰的实力,她一只小妖能做什么呢?
可又不想连续几次拒绝,便硬着头皮道:“好,我答应你,我定会竭尽全力护着你师姐的。”
夜里,司少棠忽然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对阵法的造诣颇深,问心台上有一处阵法,你可否将它修改一下。
师尊死前我才知,自梦见我在问心台被剔骨以来,她就在那设了一道阵法,原本是想着若无法改变我的命运用来救我。只可惜她……”
蜚不解:“那为何不用,要我给换了去?”
司少棠的神色讳莫难测:“不是不用,是换个法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