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孟枕月惦记俩小孩儿,出来往下看,云枝雪坐在沙发上,方净墨还在和她说话,时不时抽出纸巾递给她。
不得不说,俩小孩儿真可爱,尤其是云枝雪,因为朋友露出这么可怜的一面可爱到爆炸。她挺喜欢看小孩儿哭。真是够变态的。
方净墨晚上留在这儿吃饭,照顾她的口味,特地做了几道她家乡菜。
云枝雪没有什么胃口,孟枕月给她夹菜,心疼她,却不敢去安慰她,怕她学坏,为了破坏婚礼跑去抢婚,太幼稚,也会让人难堪。
孟枕月认真地看她,“宝宝,想开点。”
云枝雪抬头,眼神很复杂,孟枕月仔细品,看出来她很难过,要哭好像哭不出来。
孟枕月:“担心你朋友吗?”
云枝雪想摇头,可是现下没有其他理由,她不能跟孟枕月说,因为和你分手……因为和你谈恋爱,是我一个人在谈。
“虽然你朋友婚礼上很可怜,但是她这样做把事情闹得很大,不是很好收场,所以,行为还是不对。沈卓玉还是医生,对她的事业会有很大影响。”孟枕月一条条同云枝雪分析,她说一条,云枝雪难受一点,孟枕月好薄情,说话让她伤心。
“沈卓玉是继母,以后她工作,病人首先想到的是她和继女的艳情。这让她怎么做人,继母跟女儿在一起……你想想,是不是不应该。这个玩笑开的太大了。”
以前她都是如饥似渴的看着孟枕月,现在她别过头。
方净墨感觉云枝雪千疮百孔了,她压着声音说:“姐姐,要不然还是不说了。”
孟枕月懂云枝雪心理,说她朋友不好,她不高兴了。孟枕月轻声感叹,“果然是小孩子。”
孟枕月送方净墨回去,叮嘱她,有人找她别出来,怕是有些狗仔知道她是谁,来骚扰她。
云枝雪僵硬的坐着,一切都很安静,自从云景离开后,她再也没感受过这种状态。
她能听到机器转动的声音,果汁机、手机屏幕光,还有花农浇水的声音,眼睛酸酸的有什么要掉下来。
云枝雪听到楼下的声音,她应该去楼下迎接的,可是太难受了,云枝雪走到落地窗前站着。
看着孟枕月下车,她手里捏着手机,手臂微微往前一带,车门就合上了,孟枕月没有抬头看楼上,直接进了客厅。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每次有事她都很躁动,像条小狗,一定要嗅着她的味道,必须要到孟枕月身边去,这次胸口像是压了块巨大的石头,她没法动弹,全身上下都在痛。
云枝雪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把心脏挖出来,仔细的看,认真的看,想知道它为什么这么痛。
孟枕月在房间坐着。
以为云枝雪今天这么难受会来找她,她都做好准备了。云枝雪并没有过来,她难得清闲,又有点担心,去云枝雪房间,小心翼翼推开门看,发现云枝雪一边写作业一边擦眼泪。
孟枕月有点心疼,但,小孩子的教育也重要,还是端正她的思想,孟枕月强忍着把门给关上了。
孟枕月在房间里打电话,跟查宝妹聊天,查宝妹会在十二月回来,孟枕月安排去接机,查宝妹说应该先回家,她不是京都本地人,父母都在苏州。免不得又要感叹一番,回去又念叨被催,不见又挺想。
以前查宝妹从来不提家里的事儿,因为孟枕月没经历过亲情,很多时候接不上她的话,现在是有家了,两个人聊得也欢畅。孟枕月提到过年去哪里玩,问查宝妹要不一起去。
两人聊到十一点,非洲时间晚京都五个小时,查宝妹说:“你真是一点也不困。”
“准备偷袭小朋友,看看她怎么样,吃饭就一直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
“刷国内新闻。”
查宝妹迅速打开软件,哇塞了一声,“她跟你求婚了?”
“……”
“我家这个姓云,那个是迟家。”
“吓死了,我以为我要从干妈变成丈母娘了,幸好你家小孩儿还小。”
挂了电话,孟枕月去洗手洗脸。往脸上擦了精油,之后,她小心翼翼的去云枝雪的房间,拧开门把。
云枝雪侧躺着,背对着门,她没有开灯,手机放在桌上没有拿过来,她今天没有任何心情去看孟枕月,也没办法集中主力去看视频。
嗅到熟悉的气味后,眼泪顺着眼角往下落,凉凉的掉在枕头上。
说不出为什么不想回头看孟枕月。
就好像蒙着尘的东西突然擦干净了,她待在屋里,发现窗外不是自己想要的季节。
她以前哭泣都会跑到孟枕月身边,让孟枕月心疼她,她能察觉到自己的眼泪隐隐是继母的兴奋剂。
现在她只想孟枕月不要进来,不要看到她,看她难受。她快要死掉了,不要把她身体塞进集装箱里。
门口的人站了一会儿,又把门关上了。
孟枕月也许察觉到自己在难受,但她没有进行干预。
眼泪再一次往下掉,像是入侵了她的五脏六腑。云枝雪接受不了这种打击。真不是恋爱吗?怎么可能呢。
心脏要炸开了,眼睛酸涩却哭不出来,云枝雪攥住被子,不停的喘气。
云枝雪换了个姿势,她看着天花板。
眼泪还是眼角流了出来。
她又快速擦干净。
平躺着也不行啊,眼泪还是会掉。
第一次见面孟枕月说喜欢她,跟她告白,后面她也喜欢孟枕月,两情相悦,不就是在谈恋爱了吗,这有什么问题呢!
所有人都不会觉得有问题呀。
根本就没有强词夺理。
*
云枝雪被闹钟喊醒后,头很痛,眼睛酸涩,她头重脚轻的下楼,闻到了甜甜的曲奇饼干味儿。孟枕月拿着镊子,把烤好的饼干放在铁盒子里。
孟枕月抬头看向她,“眼睛怎么肿了?”
“我没事,只是没睡好。”云枝雪说。
听到关键词,孟枕月皱了下眉,云枝雪说:“因为迟芮舒难受了一会儿。”
孟枕月摘下手套把饼干放在她包里,她去厨房取了布包着水煮蛋,勾勾手指让云枝雪回来,她给云枝雪热敷着,在她眼睛上轻轻贴着。
云枝雪手盖上去摸到了孟枕月的手指,又缓慢收回来。这难道不是谈恋爱吗,就是在谈啊。
外面起风了,颇有种瞬间要入冬的寒感。白煮蛋在她眼睛滚来滚去。
云枝雪嘴角微动,她握着孟枕月的手往下挪,孟枕月以为鸡蛋烫,稍微移开了一些。
她们坐在桌子上,孟枕月给她盛了粥,又拿手机刷。
网上也有提到她的,不过很快就没热度,估计是迟家一起帮她清理了。
云枝雪吃得慢吞吞,孟枕月观察她的样子,看她心事重重,问:“好点没?”
她喜欢的青菜瘦肉粥,淡淡的咸味。现在只是闻着香,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
云枝雪迟钝的点着头,孟枕月把鸡蛋磕在桌子上,和她聊了两句迟芮舒的事儿。
云枝雪知道要告白,不知道要抢亲。
看小孩心情不好,孟枕月开车送她去学校。
云枝雪坐在后座,看一眼座椅,眼睛又看向倒退的景物,秋天万物凋零枯萎。
她闭着眼睛,像是在直面创伤,问:“妈妈,你最近有在谈恋爱吗?”
“没有。”
得亏孟枕月看不到后面,不然又看她在难受,全身像是要死掉那样扭曲……妈妈说没有,肯定是我听错了。
“是两个人相爱那种恋爱。”
“我没有喜欢的人。”
“……”好难受。
“那,你以后还会谈恋爱吗。”
“谈啊,为什么不谈。”孟枕月说:“遇到一个合适的人,谈恋爱还是蛮有意思的。”
听到这里,就要不能呼吸了,胸腔里唯一的氧气被挤了出来。云枝雪被疼痛袭击,她一边难受的无法直视孟枕月,一边想去撕咬孟枕月的嘴巴。
原来窒息感真的会让人产生性幻想。
车到了校园门口,孟枕月扭头看向她,问:“……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云枝雪哽住,嘴巴翕动,怎么说呢,她说:“我……我想谈恋爱。”
“啊?”孟枕月被惊住,“你想谈?”
云枝雪没回她的话,手推开车门,她下的很快,背对着她轻声说:“妈妈我走了。”
孟枕月点头,把车窗降下来,看到方净墨的车停在里头。
云枝雪进去把手提包挎着,坐上后座,方净墨就骑着自行车去教学楼。
方净墨省钱每次踩自行车,云枝雪不讨厌坐自行车,两人现在基本都这样去上课。
孟枕月手臂压着车窗,迎着风吹着脸颊,手指轻轻勾开缭乱的发丝。眼神深邃且略带慵懒,唇角未上扬,神情却透着一种淡漠,却成熟魅惑的气息。
云枝雪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