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观景台在缓慢的往下降,落在地上她还没有真实感,她吸了一口冷气,说:“妈咪,我好像不用羡慕别人了。”
新年的钟声里,云枝雪呵出一口白雾。
她望着孟枕月的侧脸,忽然无比确信——
从这一秒开始,到时间尽头为止,她们都会在一起。
寒气攀上玻璃窗,却冻不住她眼底沸腾的执念。
孟枕月,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好!”
孟枕月回头看云枝雪,皱眉,不明白这小孩儿怎么突然自己叫了一声好,吓她一跳。
“嗯?你怎么了?”
云枝雪两颊发热,变成桃粉色,“我是说今天的灯光秀很好。”
孟枕月被逗笑了,“你还给喝彩呢。”觉得她可爱死了,为她拉开车门,“公主,请上车吧。”
车速很快,窗外的街灯连成金线。节假日成双结对的情侣正在涌向街头,再过半小时,这座城市就会陷入拥堵的狂欢。
云枝雪坐在后座,手掌里捏着那个发热的掰掰乐,她要不停的、反复的同自己说,没有谈,没谈……啊,真的没谈吗?她真的不爱我吗?
幸福与痛楚化作双刃剑,一寸寸楔入心口,插入、拔起、再狠狠的搅动,血肉模糊。每记心跳都牵扯出新的伤口,甜蜜的酸胀混着血腥气在胸腔翻诵,涌上喉咙,分不清是糖还是血。
她竟在这凌迟般的痛意里,尝到一丝自虐的欢愉。
孟枕月瞧了她一眼,“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云枝雪一直在瞧窗外,她回答着说:“别人的都没有我浪漫。”
“嗯,继续攀比。”
“嗯?”
“因为攀比不过,我就给你补。”
心脏仿佛坠在了某一片柔软之地,云枝雪在开心之余,生出一种嫉妒心,嫉妒云景,嫉妒她能和孟枕月谈恋爱,也恨云景,都怪她先和孟枕月谈恋爱,才导致自己没法和孟枕月相爱。
她说:“妈咪,跟你谈恋爱应该很幸福吧。”
问出这种话,云枝雪呼吸都是痛的,她期待着孟枕月回答,孟枕月说:“我没有问过其他人。”
“你谈过几次?”
孟枕月似乎在计算,云枝雪更难受,还要想的吗?
“多的数不清,就说三次吧。”
“……”
云枝雪崩了,嘴角都收不住。
凭什么这些人可以自己不行。
“我也要谈!”
云枝雪出声。
“谈什么样儿的?”
“比我大的。”
“大多少。”
现在她18,孟枕月28岁,她说:“大十岁的。”
“大十岁不行。”
“为什么?大十岁好啊,成熟有魅力,还香。*这个年纪的女人最有魅力,最会疼人了,我就喜欢大十岁的。”
“大你十岁,人家要么不同意跟你谈,嫌弃你小,你死缠烂打,虐心虐肺;要么同意,她属性里带渣,图你年轻图你身子。。”
“她不喜欢我,我追她。”
“别人不喜欢你,你谈什么谈,白费劲,小心遇到人渣。”
“人渣好啊,人渣就是香。我就爱吃人渣。喜欢被人渣图身子。”
“……”
孟枕月头痛,语气严肃,“你给我换一种喜欢。”
云枝雪说:“还爱人妻,人妻也香。”
孟枕月都不知道她搁哪儿学的词,“你怎么不去喜欢少妇。”
云枝雪说:“少妇也很好。”
孟枕月没说话,云枝雪问:“妈妈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要是去这么谈,到时候,我是把你的嘴扇肿,还是把你的腿打断。”
云枝雪感觉自己有点病态,每次孟枕月和她合煎的时候都是她病病殃殃的时候,如果自己真的被她打断腿,是不是可以一辈子留在她身边了?
是不是呢。
孟枕月也在思考,怎么就不能喜欢的正常点,喜欢同龄人不行吗。
孟枕月又沉默,同龄人也不行,上次那个谁给孩子虐的哇哇大哭,这小孩儿天生吸引人渣,真是古怪。
挺烦人,云枝雪怎么没遗传到云景一点渣,那样她担心的是别人,而不是这个小恋爱脑。
难道因为怀孕的是她云曦妈妈。
算了,她对孩子没什么大的要求,只要她不是个变态就行了。
“妈咪,你可不可以把车停一下。”
孟枕月把车停下,云枝雪迅速下车走进旁边的商品店,她在里面挑选,回来后提了一包糖果,还有个月亮八音盒、一个小雪人的摆件。
云枝雪从车窗里递进来,“妈妈,新年快乐,送给你。”
孟枕月轻笑出声。
云枝雪剥开巧克力递到她唇边,甜腻在舌尖化开的刹那,云枝雪的吻已经落在她颊边。带着牛乳香的呼吸拂过耳垂:“妈咪,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这个新年,甜得发颤。
借着这个新年,云枝雪终于将那些发酵已久的爱意捧了出来。
冷空气里,她的告白带着鼻酸的颤抖,她也像街上那些情侣一样大胆大方的像妈咪告白。
那些拙劣的不可宣之于口的爱意,也借着这一刻倾泻而出,她问:“妈咪你可不可以也好爱好爱我。”
孟枕月回她,“好,爱你。”
终于她听到的不是“她不爱你”这种剜心剜肉的话了,她的吻停在孟枕月脸上过久,激动的想去找孟枕月的薄唇。
孟枕月说:“黏在上面了?”
云枝雪缓慢的撤离。
车子果然被堵在路上,寸步难行。窗外霓虹闪烁,细碎的白絮从夜空飘落,电台主持人正用温柔的声音播报:“今夜,初雪将至。”
回到家,孟枕月同云枝雪说:“等会儿,让菲佣给你准备柚叶水了。”
云枝雪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用这个洗澡,去晦气的。”孟枕月说的时候还拿手机搜索,看自己说的对不对,有没有出错,“网上新年别人家里都会准备,可能现在晚了点。”
这句话说出来,云枝雪感知到了,其实孟枕月也是没有家的,她也要学,孟枕月回合作伙伴的信息,直接转发新年快乐,她说:“反正,一点点慢慢补,把空缺的填满。”她抬眸看向云枝雪,说:“也许会很慢半拍,不介意吧。”
云枝雪用力摇头,怎么会介意啊。她走到孟枕月身边,伸手抱住她,“妈咪,我今天很幸福。”
云枝雪抱着她的腰,轻轻地靠着她的肩膀,管家瞧着她俩,皱着眉,直到孟枕月稍微把人推开了一些,管家过来问她们需不需要夜宵。
俩人在游乐场逛了一天,她俩没怎么吃东西,云枝雪只想玩没觉得很饿,孟枕月陪着她闹腾,能量消耗了不少,饿了。
孟枕月说:“有猪油渣吗,给她炸一盆让她吃个够。”
管家:“……”
孟枕月说:“不用管,你忙去吧。”
又补了一句,“明天炸给她吃一样的。”
当然,等厨师把猪油渣端上桌,还做了猪油渣白菜饺子,云枝雪吃的很香,孟枕月就说不出话了。厨师也很不理解,这是她任职的最令人费劲的富婆家庭。
不早了,孟枕月让她去洗澡。
云枝雪回到房间就嗅到淡淡的柚子和青叶的味道,她脱了衣服坐在水里,拿手机搜,柚子叶是去病气的。
孟枕月怕她再生病。
可是孟枕月不知道,那场名为“爱孟枕月”的传染病早已深入骨髓。如今她每分每秒都在憎恶云景,像憎恶当初那个没能免疫的自己。
她太可恶了。
好恨她。
云枝雪捧着水拍在脸上,她喜欢这个味道,深深的嗅,她想让自己清醒却是越来越沉迷,她给孟枕月发信息:【妈妈,你也洗这种澡吗?】
孟枕月回:【嗯,怎么了?】
云枝雪:【感觉热热的。】
孟枕月:【是不是烫了,你放凉水中和。】
之后云枝雪陷入一种痛苦中,她现在很想去找孟枕月,想去和她一起睡,甚至和她一起洗澡。
孟枕月也认真泡了个澡,想到自己曾经贫瘠的人生,母亲把她从山里带出来,哪怕到现在不联系,她也感激她,只是后来……
孟枕月闭着眼睛,回忆着母亲嘴里说的那两个字“薄凉”,我很薄凉吗,她笑了笑,是有点吧?
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孟枕月很吃惊,吃惊后被细小的针一点点的扎,直接把心脏扎成了筛子。
门被敲响了,孟枕月还泡在浴缸里,她抬腿走出来,穿上睡衣去开门,云枝雪站在外面,嗅着她身上和自己一样的味道。
孟枕月疑惑的问:“怎么了?”
“妈咪,感觉身体还是热热的。”云枝雪说。
孟枕月身上散发着柚叶的清香,她担心地皱眉,“不会过敏了吧。”孟枕月侧着身体让她进来,问:“你身上痒不痒?”